捧起他的臉迫他直視自己的眼睛。“但我和燕子一樣不相信，你厭惡遼軍的侵略，不可能真的為虎作倀。所以……你偷偷離開，是仍想說動蕭太後與宋議和，對不對？”

“阿維，對不起……”楚齊閉著眼，聲音哽咽，他的信竟沒有騙過二人，他們竟猜到了他的真實目的。該是何等的信任，在自己無情地拋下他們後，他們卻選擇了毫不猶豫地追來。

關(guān)維輕輕笑了笑，當(dāng)看到他的淚水時，就覺得有沒有解釋都不重要了。他張臂抱緊無聲哭泣的青年，安慰地輕撫他的脊背。“我知道你對和談的事不死心，又不愿我們與你一起涉險，所以才留書離去。但我也說過，只要是你想做的事，就算要去遼國的皇宮，我們也與你寸步不離。這趟祁州之行，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們都去定了。”

“不行！你們在這里等我即可……”楚齊慌忙搖頭，他不想兩人陪他冒險，更怕他們被當(dāng)做宋的jian細(xì)，一現(xiàn)身就會遭到抓捕。

“沒有不行！萬一那老太婆又把你關(guān)起來，我們該到哪里要人！”燕飛羽仍是氣憤難平，有火無處撒地踢了幾腳身邊的灌木，最後恨恨地蹲下，捏住楚齊的下巴冷笑。“你休想再把我們拋下！若敢再有下一次，我，我……”

他說話間卻又紅起臉來，雖是強硬地逼迫對方抬頭，眼神卻飄飄乎乎地滑向一邊。

“竟然選這種時機逃跑……我和大師兄那種情況下，都沒有聽到房外的動靜。幸虧粽子頭也沒睡著，他聽到馬蹄聲，跑出來只看到你的背影，慌慌張張就去撞我們的門……我才能順著蹄印找到你。”

“啊……”楚齊輕叫一聲，現(xiàn)在才知他們?yōu)楹文芗皶r追來，忙探頭向後張望，果然不遠(yuǎn)處阿哲正向他們這邊看，四方大臉上隱隱還透著紅暈。

他不合適宜的突然想笑，那時的尷尬場面不用想也能知道。情緒轉(zhuǎn)換間他的心不自覺已安定下來，他本就不該把兩人排除在他的計劃外，三人的生命早已連在一起，他們誰都無法離開誰。

“好，我們一起進城！”楚齊長長松了口氣，握緊二人的雙手，心中再沒有彷徨與不安。他早該做此決定，有他們這最堅強的依靠在，他才有信心應(yīng)對任何困難。

三人連帶阿哲一起，重新再做計劃。此時天色漸亮，軍營中的活動漸漸多起來，楚齊很快鎖定了目標(biāo)，王繼忠常年習(xí)武，有帶領(lǐng)部下早起晨練的習(xí)慣。

“是他？他竟做了叛徒投降了遼國！”燕飛羽也認(rèn)出了他，去年皇上以為他戰(zhàn)死沙場，為他追封官職厚撫家人，沒想到他竟好好地活著，還做了遼的高官？

“我們需要他幫助，先壓下你的暴脾氣。”楚齊笑笑并未反駁，王繼忠也有他的苦衷，當(dāng)初他孤軍奮戰(zhàn)求不到支援，力盡被擒後，太後贊他忠勇反委以重任，兩相比較下也難怪他投向了遼。

“找到他就好辦了，這里不是蕭撻凜的軍營，我們可以直接去見他。”確定此營正是王繼忠的人馬後，楚齊不再隱藏，大方的向軍營走去。

見到王繼忠後，進城的事立刻變得簡單。王繼忠為四人準(zhǔn)備了遼國軍服，裝成他的手下親自把他們帶進了祁州城。

“耶律將軍，我雖也有意勸太後與宋議和，但此戰(zhàn)太後志在必得，我身為宋的降將，實難開這個口。耶律將軍為了再勸太後，甘冒風(fēng)險從上京趕到祁州，此中膽量與堅持，王某佩服！”

王繼忠送他們進入太後暫居的驛館，離開前向楚齊深深施了一禮。他雖已替楚齊做好安排，但太後因戰(zhàn)局不順一直心情不好，希望不會因他求和示弱的言論再降罪於他。不過依他與太後情同祖孫的關(guān)系，太後就算惱怒也不會要他的性命。

楚齊謝過王繼忠，前方等候他們的正是齊王韓德讓。老頭的臉色黑如鍋底，掃了一眼關(guān)燕二人，匆忙把楚齊拉到身前，拽著他轉(zhuǎn)了幾圈仔細(xì)看。

看到楚齊神色如常并無傷痛，韓德讓才松了口氣。“蕭糙古那個王八蛋，竟敢暗害我的乖孫子！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他！”

“您知道了？”楚齊聞言一愣，剛才探過王繼忠的口風(fēng)，他并不知道自己是殺人逃獄才來的祁州，本以為上京發(fā)生的事沒有傳到前線，沒想到老王爺已經(jīng)全部知曉。

“哼！發(fā)生這種大事楚王哪敢瞞報，只是那兩個老混蛋畢竟是王叔，害怕消息傳出不利軍心，暫時只有我和太後知曉。你放心，他們死就死了，沒人敢再動你一根毫毛！”

“多謝王爺……”楚齊目光微垂閉開老人關(guān)切的目光，就算老王爺能壓下兩個王叔的死因令朝廷不再追究，但他也不會再回遼國了。

（五十八）

“唉，你沒事就好。其實你不用著急趕來，等蕭撻凜再打幾場敗仗，把他的黑狼軍拼得差不多時，不用你來勸，太後自己就撐不住了。”韓德讓嘆了口氣，他的老情人哪里都好，就是太固執(zhí)，只有讓她多碰碰釘子才能真心與宋議和。何況還能借機消耗蕭撻凜的兵力，為了排除異己他一向心狠手辣，所以他并不介意這場仗多打些日子。

“但我不能再等！王爺，請讓我去見太後！”楚齊躬身行禮，老頭扶住他的胳膊，又一臉嫌棄地瞟了眼他身後之人，不悅地哼了幾聲。

“又是為了他們？哼，太後正在房內(nèi)等你，把他們留下來，我有話和他們說！”

“好，有王爺您在，他們自然安全無虞。”楚齊并不反對，他和太後所談之事會涉及遼國機密，確實不能將他們帶入。而且若帶兩個宋國武人到太後近前，也會有刺殺之嫌。

“阿維，燕子，你們進去恐怕引人誤會，而且有些話會涉及我國機密，所以你們陪我到此即可。”

“我明白。你放心，我們會一直在門外等你。”關(guān)維立刻點頭，楚齊將話說在了明處，他當(dāng)然不能令他為難。反正蕭太後就在前方的廳堂之內(nèi)，他就在門前守著，只是一墻之隔，楚齊不會再生意外。

燕飛羽有些猶豫，拉住他的手不愿松開。楚齊在老王爺?shù)陌籽壑杏H了他一下，眉眼溫柔唇角輕挑，送給他一個自信的笑容，鄭重地道：“有你們在我身後，我此去定能成功。”

楚齊轉(zhuǎn)身向前走去，已有衛(wèi)兵開門請他進入。他步履輕松，面色沈靜，來到那位居中而坐尊貴威嚴(yán)的婦人身前，躬身拜倒。

“臣耶律楚齊，拜見太後！”

蕭太後面露無奈，揮手命他起來，上下打量他一番後，又命人替他看坐上茶，溫言嘆道：“唉，你受苦了。既然來了，就留在哀家身邊安心地待著。你在上京的通緝令哀家已命隆佑撤銷，但現(xiàn)在正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