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損毀阿璃的棺槨，那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死了。”

如今湮瀨已不具威脅，婉娘瞧上母親一眼，從自個臂上脫下母親喜愛的鐲子，轉(zhuǎn)身同煙忙起清理魔族叛徒。岳淵見禹心峰忙不過來，索性抽身幫著整頓。

父親手握鐲子沉吟片刻，用力推開冰晶棺槨蓋，彎身要給母親戴上。

我忽覺身后有股狠勁，本能地看向湮瀨，卻見他驚懼地看向我身后，大吼道：“快讓開！”

背后陰風(fēng)直刮而來，我反應(yīng)極快地瞬移躲開。妍冰的目標(biāo)原就不是我，瞧我閃開也沒纏來，反倒直逼父親而去，更確切的說是父親抱在懷的母親。

“找死！”打出的一掌，我?guī)缀跤昧耸伸`力，根本沒打算留妍冰性命的意思。

妍冰離母親只有咫尺，不過近似咫尺，亦遠(yuǎn)如千里，機(jī)不可失，失不再來。我并沒直接讓妍冰灰飛煙滅，而是打散她的元神，除非有靈力深厚的人愿意犧牲自己救她，不然她到頭只有死路一條，并且是慢慢被折磨，直到死亡。我對妍冰的狠遠(yuǎn)超于湮瀨，從兒時埋下的仇恨，全凝結(jié)在那一擊中，我不僅毀她元神，更震斷她靈脈，讓她求死不能。

原已清冷的周圍，因?yàn)殄膽K叫，又熱鬧起來。婉娘搶先沖來，對我仔細(xì)察看，確認(rèn)無恙才安心。“好吵。”她迅疾出手封住妍冰的嘴，冷笑無情道：“總算安靜了。”

岳淵笑嘻嘻地走過妍冰身邊，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嘴臉，卻令人瞧了心驚。他在妍冰身旁停頓不過一瞬，出手極快，

“你何必給她希望，讓她以為你幫她續(xù)命是為救她。”我呵呵笑起來，冷漠地看向妍冰，點(diǎn)明道：“岳伯伯身為神族人，做的事倒比我們魔族還毒辣。她是該死，但不至于要久受折磨而死吧。”

卿封冷哼道：“惹出這么多事來，不值得同情。”

重新燃起希望的雙眸逐漸冷卻，妍冰張口想罵，卻被婉娘封了喉，她的容色因痛苦而變得猙獰可怕。周遭人看著她痛苦的掙扎，可是始終沒有人出手幫她解脫，連湮瀨眼里也只流露出寒意，看去的眼神仿佛在無聲責(zé)備妍冰的莽撞與活該。

父親驚魂未定，放下母親的手臂猶顫，定了心方對禹心峰道：“把人帶下去，封在靈山太陰峰之巔，到死不得出。”

處置完妍冰，大家目光不由自主地聚集到湮瀨身上，雖說父親已傳位給我，只是湮瀨的事于情于理還該父親自己處理。父親沉吟了會兒，淡然一笑看向我，嘴上沒說話，神色間顯然已將湮瀨交由我處置。知子莫若父，子又何嘗不知父，剛既沒聽他提起湮瀨，我便猜到他并不打算重責(zé)湮瀨。

我不多做思慮，揚(yáng)聲道：“禹長老，麻煩你擬份公文，罷免湮瀨神族長老一職。”

卿封聞言只是垂眸一笑，笑得很曖昧，似乎早與父親通過氣。反觀岳淵有些微議，似乎不滿對湮瀨的處置，他又深知父親心意已定，到底沒說出反對的話來，只是瞇眼嬉笑朝我看來，眼底別有深意。

“這湮瀨鬧出這么多事來，結(jié)果你們就輕饒了？”婉娘近來受氣不少，適才看妍冰下場剛覺大快人心，轉(zhuǎn)眼頓感氣結(jié)，“一旦傳出去，我對魔族上下不好交代呢。”

“能傳出去些什么，魔族長老今日大多在場，剛才不見人跳出來提異議，以后不會再有非議。至于其他人，不需要給他們交代。上三界的人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的無非是戰(zhàn)事何時能了，只要和平收場不再起爭端，誰又關(guān)心一位神族長老的死活。”我面無表情的說著，沉默半晌，嘆了口氣道：“婉娘……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婉娘十指絞得緊，氣不過道：“我只是替靜璃妹子感到不值。”

父親輕笑送走母親的冰晶棺槨，勸說婉娘道：“沒什么值或不值，全是個人的造化，況且阿璃不過是睡了多年，既沒缺斤少兩，也沒失去什么，總歸有天會醒來。她這一睡，避開不少麻煩事，你了解她性子，指不定她醒來還會拍手叫好呢。”

話已至此，婉娘當(dāng)然聽得出話中意思，說到底這場鬧劇失去最多的是湮瀨，他失去的不僅是修為與名利權(quán)，還有自己親妹和養(yǎng)子。

婉娘見事成定局，便不多做掙扎，只道：“你們既已決定，我說多也只是枉然。我其實(shí)就是怕，怕他以后卷土重來。”

“不會了，我給他擔(dān)保，他再不會做這等糊涂事。”父親淡笑接過軒弈塵遞上的茶，抿了口即道：“這孩子不比池羽差，一杯茶便可品出他的七竅玲瓏心來。”

卿封沒多言，細(xì)細(xì)嘗了半杯，輕笑頷首贊成。笑談間的兩人目光依舊停在湮瀨身上，仿佛是看透一切的深邃眸子，直到湮瀨無所適從，才移開視線。一杯茶喝盡，卿封見沒事要他幫忙，打算去處理靈族的內(nèi)務(wù)，隨口一句：“走了。”

對許多人而言，今晚對湮瀨的處置并不盡如人意，不說深涉其中的婉娘，就是禹心峰也略略顯出不贊成的神情。

“我想去幫禹長老些忙。”尋思禪在我耳邊低語，像是與我商量，又似是在懇求。

他雖沒說破，我卻曉得他心思，無非是想保住些過去迷魘府邸的舊友。我想了想，心里雖有顧忌擔(dān)心有人會心懷歹意鬧事，仍是隨了他的意，只道：“神族戰(zhàn)神府邸人多，讓文錦幫著你點(diǎn)，省得你忙不過來。”

等尋思禪歡天喜地離去，父親才到我身邊悄聲道：“思禪這孩子眼不拙，你太杞人憂天了。”

“我怕他耳根子軟。”我淡淡道：“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日子，我不想再起波瀾，總該給人些喘息享樂的日子。”

父親按了按我的手，笑得篤定叫人瞧了心安，“怪為父不能幫你承擔(dān)。”他注視著滿屋人，喟嘆道：“雖說事已解決的差不多了，到底沒能徹底安定下來。往后的一段時日，我仍要陪在阿璃身邊抽不出身，幫不到你多大忙。好在神尊位子已傳給你，你不必心煩被人掣肘，放手隨心去做，無需顧慮任何人任何事。”

“有沒有那虛名我都不在乎，我惡名遠(yuǎn)揚(yáng)，上三界還有誰不知道我的脾氣，為所欲為慣了。從前婉娘管不住我，父親以為，神族有誰管得住我？”

父親聽了哈哈一笑，思緒漸被旁事所擾，漫不經(jīng)心道：“倒是我忘了，你的脾氣像極阿璃，別人想從你這討到便宜可不容易。也好，我好安心幫你母親渡靈。”臨走前，父親指了指岳淵，笑道：“神族事多，你剛接觸估計(jì)會不大熟悉，有事無暇應(yīng)付找你岳伯伯，還有卿封。”

“卿封什么時候來神族報道？”

“明日一早。”父親早在殿中消失，只余壞笑的聲音在殿中響起。

岳淵等父親離開，他便也不再多待，走前卻吩咐禹心峰回去收拾出個宅院，他沒明說要回神族定居，到底是有時常過來小住幾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