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深一揮手打斷了他，皺著眉道：“這種事不是應(yīng)該找警察？”

蘇未年臉上的笑容一僵，明白眼前的人也許不會那么容易告訴他他所知道的。

“警察不管。”他低了頭，聲音低了下來。

慕深看了看啟事上笑得傻乎乎的男人，又看了看蘇未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我們回去吧！”

周時延手上一頓，回頭看著蘇未年，眼里有些不解。

“去想想別的辦法。”

周時延看出蘇未年有心事，沒有多問。

可沒有多問不代表沒得問。他不知道那一段時間蘇未年碰見了什么人、發(fā)生了什么事。但后來好幾天，蘇未年都表現(xiàn)得有些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

“老板。”

“嗯？”顧城夷專心致志地在配置香料比例，因此沒有注意到蘇未年跟在屁股后面那副猥瑣的姿勢。

側(cè)仰著頭，雙手在桌子上胡亂抹著。蘇未年看了看顧老板的臉色，似乎還不錯。便小心翼翼地開口道：“老板，那天那個慕深，和你很熟嗎？”

☆、第12章

第十二章

顧城夷手上一頓，忽然沉默下來。臉上的笑意也一下子褪下去，變成了一種緊張中帶著憤恨的古怪神色。

“你問這個做什么？”顧城夷淡淡反問，手上又動了起來。

盡管他努力保持平靜，可是微微顫抖的手出賣了他的內(nèi)心。

蘇未年瞥見那雙手，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顧城夷可以說是他們兄弟的恩人，自到洪城以來，幫了他們不少的忙。現(xiàn)在他這種明顯是揭人傷疤的行為很不厚道。

“沒什么！”他干笑一聲，低頭專心抹起了桌子。

就要過年了，洪城這里還沒有下過一場像樣的雪。

蘇未年裹了裹身上的大襖，準(zhǔn)備收店。

遠(yuǎn)處的馬路上忽然傳來一陣轟隆隆的機(jī)車聲。抬頭看過去，一個人從車上下來，直接走向店里。

“對不起，現(xiàn)在......”

蘇未年沒能攔住這人。

“顧城夷呢？”

那人將安全帽脫下來，隨手放在一邊的桌子上，懶懶的問。

蘇未年眼里帶著些驚艷看著眼前的少年，清俊秀氣的輪廓，金發(fā)褐瞳，很是漂亮，如果不是聲音略有些低沉，很容易將他誤認(rèn)為是女孩子。

少年注意到蘇未年的直視，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

“哦！”被少年斜眼一瞪，蘇未年才反應(yīng)過來。

“老板進(jìn)貨去了，剛走的，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進(jìn)貨？”少年臉上現(xiàn)出一絲冷笑，抬頭打量了一番店內(nèi)的光景，道：“你告訴他，二十九的晚上八點他要是不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慕家老宅里，這貨就不用進(jìn)下一次了。”

蘇未年一怔，沒有答話。

“聽到?jīng)]有？”少年有些不耐煩。

“知道了，請問你是？”他連忙點頭答應(yīng)。

“你就說是慕深說的就行了！”少年揮了揮手轉(zhuǎn)身就走。

這時候周時延正好從外面進(jìn)來，手上捧著個盒子，和少年打了個照面。

周時延沒理會他，繞著走到蘇未年身邊，將手里的盒子遞給他。

看著他，眼里有些不解。

蘇未年自己也沒弄明白那人的意思，卻直覺不想讓小孩知道，于是笑了笑，將話題岔開：“你買了什么？”

他舉著盒子看了半天，想搖一搖，卻被小孩突然拉住。他搖了搖頭，示意不能搖盒子。

將盒子放到桌上，蘇未年小心翼翼地解開盒上的綢帶，心里很疑惑，卻也隱隱藏著期待。這是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份禮物，來自他家小孩。

天藍(lán)色的小花邊襯著乳色的奶油，用糖漿寫的生日快樂擺在小蛋糕的中間。

蘇未年彎著的腰遲遲沒有動。

周時延原本還帶著一絲絲自豪的心慢慢沉了下去，臉上的笑收回來，小心翼翼地看著蘇未年。

“謝謝！”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周時延有些措手不及，他僵著身子任眼前的人一個熊抱扒在自己身上。

頸項里傳來呼吸的氣息，打在裸露的皮膚上很癢。

他不自在地抖了抖肩，人沒有反應(yīng)。只好抬手安慰地拍了拍。

蘇未年好像突然意識到自己丟了臉，一把將小孩推開，抬手狠狠在眼上擦了擦。

轉(zhuǎn)過臉有些別扭地教訓(xùn)：“亂花這些錢做什么！”見小孩有些愣住了，頓了頓又說，“這次就算了！”

說完自己抽了把椅子坐在桌子前，拿了把切蛋糕的塑料刀怔了會兒，突然間挑起就往嘴里塞。

“你們在做什么？”顧城夷一進(jìn)門就看見桌子上趴著個人，手腳并用的狼狽樣子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周時延則一臉詭異的站在他身后。

周時延淡淡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從桌上拿起抹布自覺地走到了一邊開始代替他哥搞衛(wèi)生。

而蘇未年側(cè)更是理都沒有理他，低頭猛塞著蛋糕。

“蛋糕？誰生日？”顧城夷將手里的袋子一把扔到地上就要伸手過來。

哪知蘇未年動作更快，雙手捧著往后一抽，人也順勢站起來一溜煙跑進(jìn)了房里。

留顧城夷瞪著眼在那里干看著門哐當(dāng)一聲被關(guān)得嚴(yán)實！

“你哥生日？”

順口問了一句，卻半天沒有回答。顧城夷有些疑惑的看過去，小孩正使著吃奶的力氣在擦桌子，像他那個擦法簡直不是在擦油漬，而是在刮漆。嘴角上還莫名其妙的傻笑著。

自從第一次被蘇未年帶到店里來，他幾乎沒見小孩笑過，何況是這種程度頗深的傻笑。抖了抖背上長出的雞皮疙瘩，顧城夷吸著涼氣離開了大廳。

蘇未年坐在房里，手上抱著蛋糕托盤，依舊不停地奮戰(zhàn)著。

今天二十二，他的生日在二十九，不知道小孩是怎么誤會了他的生日。可是心里卻半點也不在意。

他的出生沒給旁人多帶幾分驚喜，蘇未年不過是個在一年之末到來的意外之客。從來沒有人給他過過生日，即使是在周利平還溫柔婉約的時候，即使是男人還在家里口口聲聲要養(yǎng)著他的時候。

有透明的液體滴在白色奶油上，斷斷續(xù)續(xù)，接連不斷。這一開始就停不下來，蘇未年只覺得喉嚨里有塊東西堵住了，他必須吃點什么用力將它一起吞下去，就像克服魚刺那樣的對付它。

可是細(xì)碎的哽咽聲再也止不住，他抱著蛋糕失聲哭出來。

他不是今天生日，可如果有小孩在，有小孩還記得，他樂意這一輩子都在這一天過生日！

晚上的飯桌上菜色豐盛，蘇未年出門時便看見兩個人在廚房里忙來忙去，一盤盤菜被端上來，擺了滿滿一桌子。

“你們這是做什么？”

顧城夷步子一頓，回頭攤著雙手，朝他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