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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騎著自行車又離開了他面前。身體僵硬的少年緩緩回過身去。那背影越來越遠(yuǎn),垂落的白色連衣裙在風(fēng)中飄揚,跟這雜亂骯臟的郊區(qū)格格不入。 他站在原地看了好久好久。 他一邊慶幸她沒有認(rèn)出他,卻又一邊難過她沒有認(rèn)出他。 沈雋意突然就想起他跟趙虞長大后的第一次重逢。 好像也是這樣一個午后,陽光從教室的玻璃窗斜斜透進(jìn)來,她就站在那道光里,記憶在這一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他甚至想起了她當(dāng)時生氣時眉眼上揚的弧度。 少女長成了跟小時候完全不一樣的模樣,清冷又疏遠(yuǎn),高冷又漂亮。那一刻的驚艷被少時的記憶掩蓋,在時隔多年后,才終于將心動撥開。 第67章 盛夏的陽光一日比一日烈。 沈雋意打光膀子的地方逐漸跟穿背心的地方曬成了兩個色號,倒也省了化妝師每天都要給他人工美黑的功夫。 沈雋意每天早上起來都對著鏡子里又比昨天黑了一度的臉焦心。 還白得回去嗎? 瞧瞧這張帥臉,都快曬焦了。 于是到了晚上,他就去趙虞房間蹭面膜。 趙虞還是頭一次聽說男明星不會敷面膜的。開什么玩笑,你是愛豆又不是直男,普通直男碰都不會碰一下的化妝面膜醫(yī)美你難道不是用了個遍? 結(jié)果沈雋意非常不要臉地說“我沒用過!我皮膚好都是天生的!” 趙虞掏出手機對準(zhǔn)他“對著你代言的高級護(hù)膚品牌黛蔻爸爸再說一次,你皮膚好是因為什么?” 沈雋意“…………” 他把屁股下的抱枕拿起來抱在懷里,像具木乃伊似的筆直躺在沙發(fā)上“我不管,把你的高級面膜拿來給我敷上!” 趙虞穿著睡裙踢他小腿“自己去敷!” 沈雋意“我不會,我從來沒自己敷過面膜。” 趙虞看著緊緊閉上眼還把臉往上抬的狗東西,簡直分不清他這是在耍賴還是猛男撒嬌。唾了他兩口,還是轉(zhuǎn)身去柜子里拿了張補水的面膜出來。 走到沙發(fā)前蹲下,撕開面膜后把薄薄一層蠶絲覆在了他棱角分明的臉上。 沈雋意這才睜開半只眼瞅她,眼里一片得逞的笑意。 趙虞半蹲著,手指一寸寸將面膜在他臉上撫平,專注得一個小氣泡都不放過。沈雋意隔著濕滑的蠶絲感受她指尖的柔軟,哼哼唧唧“還有袋子里的精華,都擠出來不要浪費。” 趙虞沒好氣地在他臉上拍了一下“還需要我?guī)湍阕鰝€按摩促進(jìn)吸收嗎?” 沈雋意“需要。” 趙虞把面膜紙按他嘴上“做夢!” 所幸炎夏沒有持續(xù)太久,進(jìn)入九月后,就時不時會落下雨來。一場秋雨一場寒,陽光逐漸沒那么炙熱,沈雋意也不知道是因為每晚都去蹭趙虞的高級面膜起了效還是他自身恢復(fù)能力強,皮膚又一點點白回來了。 不過不修邊幅的小痞子的戲份基本都拍完了,也不需要他再為劇情犧牲帥氣。 電影劇情已經(jīng)進(jìn)行到最高潮的部分。 黎尋查出自己腦子里長了腫瘤,位置不理想,手術(shù)風(fēng)險過大,醫(yī)生建議保守治療,卻也直言讓他早做準(zhǔn)備。 他在這世上的日子,或許只有三月不到了。 在他終于重新遇到夏夏,帶著她搬離那片魚龍混雜的社區(qū),哪怕不羈也甘愿為溫柔低頭,開始人模人樣地上班,計劃著未來美好的生活時,老天又將要把這一切都奪走。 他去了很多家醫(yī)院,從來不信命的少年甚至走進(jìn)了佛寺道觀。 他向菩薩一遍遍祈禱著,我不是自己想活,我只是放不下夏夏。 求求你了。 求求你們了。 但生老病死從來不由人。 拿著又一張確診報告離開這座城市最后一家醫(yī)院時,天上落下了雨。秋雨瑟瑟,行人匆匆,黎尋在小區(qū)外遇到了被樓下大嬸拽住的夏夏。 大嬸買的菜散了一地,拽著瘋狂尖叫的夏夏又急又惱“黎尋!黎尋你快來看看夏夏這是怎么了?我叫她她也不應(yīng)的,發(fā)了瘋一樣,我不敢放手的呀!” 他不想旁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夏夏。 搬來這個小區(qū)后,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她的病。 他疾步?jīng)_過去,把尖叫的少女拉到懷里,她卻掙扎得更厲害,歇斯底里喊著救命。圍觀的人群指指點點,大嬸阻止著那些打算報警的路人“不是的呀,他們是兩口子的呀,就住在我樓上。” 路人問“那為什么女孩叫的那么厲害?你們是不是拐賣人口呢?” 大嬸著急解釋“儂說什么呢,我們都是本分人呀!誒黎尋,黎尋!夏夏這到底是怎么了?她是犯了什么病嗎?老李,老李你快來看,這夏夏犯病啦,人家把我們當(dāng)人販子……” 人群喧嘩像一根根針刺入耳朵。 懷里的少女還在尖叫掙扎。 黎尋嘴唇繃成一條線,猛地把人扛在肩上,不顧少女拳打撕咬,大步朝里走去。 岳梨在后面喊“卡”。 沈雋意把肩上的人放下來,趙虞捂著胃的位置吐槽“你頂我胃上了。” 沈雋意叫小獅倒熱水來,正交給她喝著,岳梨拿著劇本走過來“情緒不太對哈,憤怒的情緒不夠,著急的情緒太多,你的崩潰不是失控的,是在失控的邊緣徘徊,就差那么一根線了。” 岳梨講了會兒戲,又坐回屏幕前指揮再來一次。 接連拍了五次,樓下這場情緒激烈的戲才終于過了。結(jié)果轉(zhuǎn)到室內(nèi)后,情緒又接不上了,來來回回折騰了幾個小時,岳梨說“今天就到這吧,你們都回去再找找狀態(tài)。” 這還是開機以來兩人第一次遇到ng這么多次還過不去的戲,回到酒店連晚飯都沒吃就回房間繼續(xù)去對戲找狀態(tài)了。 這種情緒爆發(fā)的激烈戲,多一分太過,少一分太淡,必須不多不少剛剛好,就卡在那個情緒點上,才能達(dá)到最佳效果。 岳梨雖然平時可可愛愛說說笑笑的,但一旦涉及到劇情,絲毫不比大導(dǎo)的嚴(yán)厲少。 一直工作到九點多,沈雋意才打電話叫小獅買夜宵上來。小獅在那頭讀菜單,沈雋意盤腿坐在地板上復(fù)述,頭也不回地問沙發(fā)上的趙虞“想吃哪個?” 等了半天沒回應(yīng),他轉(zhuǎn)身朝后看,才看到她捧著手機笑瞇瞇在回消息。 沈雋意戳了下她腳底板“吃啥?” 趙虞踢了他一腳,往旁邊挪了挪“點你自己的,我要出去。” 沈雋意一撐手從地板上坐起來,蹭到沙發(fā)上“這么晚了還出去?誰約你啊?” 趙虞回完消息,收起手機瞥了一眼旁邊的大狗子“紀(jì)老師今天來這邊辦事兒,我剛好去跟他請教請教明天這場戲。”她一邊說一邊從沙發(fā)上跳下來,“你自己回屋去吃啊,別在我吃得全是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