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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微風吹拂,落到他的袖口上,繼而融化在內(nèi)里,清冽的氣息悄然侵入。他的眼眸定定地看著漫天雪花,漆黑的后殿中只有湖泊微微蕩漾反射的光點,然而不知道是否因為他盯久了,左處忽而亮起一點微弱的光芒。朱厚照瞇著眼睛朝那里看了眼,似乎在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隨著光芒漸漸變亮,朱厚照眼中也泛出訝異,手里的酒盞被他隨手擺放在窗臺,“適之?”前面那人只是引路的小內(nèi)侍,然而身后那人確確實實是焦適之!先不管焦適之為何而來,看到他后,太子的心情明顯很好,他笑著說道:“適之,你是想我了嗎?”在聽見他調(diào)笑的話語后,朱厚照看得出那人眉眼間的無奈與明顯的放松,眼不錯地看著人一點點走近,也看著他正欲開口說些什么。驟然那人臉色一變,腰間掛劍立刻出鞘,“殿下小心——”還未等朱厚照反應(yīng)過來焦適之所言為何,他便聽到身側(cè)有嘶嘶吐舌聲,身后是高鳳驚慌的叫聲,“有蛇,殿下快躲開!”說時遲那時快,朱厚照連想都沒想就往前一撲,徑直落入了徹骨冰涼的湖水中。寒意一下子從四肢傳達進腦海,痛苦冰冷掩蓋住他的思緒。他想往上掙扎,卻被身上吸水的衣裳往下拖曳。表面看著十分淺小的湖水竟是如此幽深,不過頃刻他已經(jīng)被凍得劃不開手腳。焦適之眼睜睜看著朱厚照落入水中,那一霎那腦海中一片空白,直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丟下了劍脫光了外衫,一個猛子扎入了水中。他費盡心思跑來絳雪軒,可不是想來眼睜睜看著太子出事的!此時絳雪軒內(nèi)已經(jīng)一片混亂,劉瑾與高鳳等幾個大太監(jiān)是第一時間回過神來的人。劉瑾厲聲呵責道:“還等著干什么,還不多下去幾個會水的,趕緊把太子殿下救上來!太子殿下要是出事了,你們一個都逃不掉!”被他尖銳嚴厲的聲音一嚇,場面頓時被控制下來,立刻有兩個會水的躍入水中幫忙搜索,另外一部分人冒著危險捕捉那條白蛇。高鳳拉住劉瑾低聲說道:“這樣不行,如果殿下真的出事了,我們一個都活不了。”劉瑾的臉皮也有些抖動,繼而壓低聲音,“我們必須下水!”劉瑾眼中閃過狠戾之色,他們都是旱鴨子,別說救人了,甚至不會鳧水。但只有他們真切的出力了,不論結(jié)果如何,至少還有一線生機。“谷大用,你帶兩個人去找附近巡邏的侍衛(wèi)來救人!來個人去通知皇上皇后!張永準備暖爐,羅祥準備衣服,馬永成去叫太醫(yī),余下的該干嘛干嘛去,不要傻愣著!”劉瑾嘶啞著嗓子說道,把一切布置妥當后也跳入水里幫忙搜索。再說已經(jīng)入水了的焦適之,京城的冬天并不是紙老虎,幾乎連意識都能凍僵的溫度讓人渾身發(fā)麻。若是落在白天,這樣的小湖一下子就能把人找到,奈何偏偏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晚上,就算岸邊已經(jīng)擺上很多蠟燭燈火也一點用處都沒有。這湖該死的深!即便冰冷的湖水差點把他眼睛凍掉,焦適之都勉強著睜著雙眼,試圖在這漆黑的水下世界把人找到。眼前搖晃的黑影似乎化作巨獸,每一個輕微的動作都讓身側(cè)的一切視覺扭曲破碎。陰測測的氣氛比寒冷更加可怕。然而最可怕的卻是他能感覺到肺腑間的空氣在一點點流失,胸腔悶得發(fā)疼,他并不怎么會鳧水,驚慌的心情與不得當?shù)膭幼髯屗麊适Я颂嗟捏w力。在救人的同時,他自己也在一點點把一只腳踏入陰曹地府。在哪里?到底在哪里!手。焦適之終于摸到了一只冰涼的手,帶著不自然的彎曲與持續(xù)的顫抖。他顫抖得更厲害的往下潛,順著那只小手用力拉扯,把一個同樣冰涼的身軀拉入懷里,無需確認,他帶著最后一點意識拼命往上滑。耳邊盡是無法聽清的耳鳴聲,嘈雜得無法集中,眼前越來越近的水面充斥著搖動的幻影,扭曲成現(xiàn)在壓在焦適之心頭的即將爆炸的后怕,環(huán)在胸前的手幾乎拉不住懷里的人,被水流塑造成僵持的奇怪姿勢。“找到了,找到了!快來人幫忙——”他們似乎被人發(fā)現(xiàn),繼而有無數(shù)雙手扯動著他們的身體,焦適之下意識把懷里的人抱得更緊,掙扎著浮出了水面。“咳咳咳咳——”浮出水面的那一瞬間,焦適之抑制不住喉嚨口沖霄而出的咳嗽,同樣乏力的他被一同拉上岸,無力地癱軟在朱厚照身側(cè)。還不能睡,還不能睡,他還沒聽到結(jié)果“啊!”一聲凄厲的聲音劃破夜空,圍在太子身側(cè)救人的內(nèi)侍臉色蒼白,顫抖著唇說道:“殿下,殿下沒氣兒了!”不!原本已經(jīng)滑入無邊黑暗的焦適之猛然睜開了眼睛!30.第三十章、焦適之不知打哪兒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正跪在太子身邊的內(nèi)侍,顫抖著身子伏在太子的胸膛處,急切地尋求那本該存在的脈搏。劉瑾也跌跌撞撞地跑過來跪在旁邊,目眥盡裂地看著毫無氣息的太子,身體的寒意交雜著心中的冰涼,讓他一時之間失去了反應(yīng)。不光是他,就連剛剛趕到的侍衛(wèi)以及整個絳雪軒的內(nèi)侍宮女們都陷入了冷寂之中,那可是太子啊!萬歲爺膝下唯一的孩子!外界紛紜絲毫干擾不了焦適之的動作,他靜靜地靠在太子的胸膛上,微睜的眼睛閃著點點碎光,似乎在殷切盼望著些什么。砰——一下,許久,砰——又一下。那是極其微弱,慢得仿佛都不存在,但切切實實仍在跳動的心聲,在焦適之凝聲細聽之下,猶如驚雷一般在耳邊炸開,直達心肺。他猛然直起上身,低頭檢查了太子的口鼻,然后尋找太子衣裳上的紐扣,三兩下扯開太子身上的狐裘,一把扒下來。速度快得旁邊的內(nèi)侍都來不及阻止,劉瑾一眼就看到焦適之大不敬的動作,驚得一喊:“焦適之,你在做什么!”震驚之下連敬語也沒帶。焦適之嘶啞著嗓子說話,連頭都不抬,“把殿下身上的衣服全部脫掉,找個人抱住殿下保持體溫,然后快點找太醫(yī)過來!”劉瑾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原本下了水便已經(jīng)全身發(fā)抖,他哆嗦著抱住自己,看著依舊沒有半點動靜的太子殿下,以為焦適之出現(xiàn)了幻覺。他有些猶豫不決,連打了幾個噴嚏,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