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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之在京城之時,他幾乎每日到夜深都還未入睡。而待到要上早朝的日子,也不見他有任何困倦的神情。頓了頓,賀正之才又抬起眸子,笑道,“這粥我待會便會喝,你先退下,去休息罷。”他向來孑然一身,不習慣有人伺候著。“是,奴婢知曉了。”侍女又是朝賀正之微微福了福身,語畢,她似乎是要轉身退下,卻驀然的從身后抽出一把匕首來,朝賀正之撲了過去。賀正之見狀,豁然起身,卻是撞到了自己身后的椅子。侍女顯然曾經是練家子,匕首刃上泛著詭譎的銀光,透著冷意。她的動作并沒有絲毫停頓,冰冷且又迅速的將刀刃沒入賀正之的身子。“呵。”不知為何,賀正之竟是輕聲的笑了出來,似乎就連這剜rou的疼痛都不能讓他露出別的神情。侍女沒料賀正之竟是如此反應,心中一驚。而就在此時,房門驀然被推開來,徐青聽到了房里的聲響之后,立即就是沖了進來。徐青一進來便是看到了眼前的場景,猛然的拔出腰間的長劍,沖上前去,一劍將那侍女劈下。“大人!”徐青急忙扶起癱倒在地上的賀正之,那匕首好在沒有刺在心窩子,不然估摸著,賀正之現在早已一命嗚呼了。“不妨事。”賀正之臉色蒼白,卻是輕笑著寬慰徐青,“這事莫要傳揚出去,免得讓賊人覺得有機可乘。”“可是大人你……”徐青眉間緊蹙,賀正之如今受了傷,必定是要找大夫來醫治,若是想不傳揚出去,又怎么能夠辦到?如今此處畢竟是荊南王的地盤,各處都安插著眼線,有一絲風吹草動,荊南王都能知曉。“不過是小傷罷了,”賀正之一邊說著,竟是一邊將沒入他體內的匕首給拔了出來,“你去尋些治傷藥來,莫要被人發現了。”“可是……”徐青欲言又止,可賀正之卻是擺了擺手,“去罷,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無奈之下,徐青也只好將賀正之扶到軟榻上休息,這才轉身去做賀正之吩咐的事情。若真要說來,賀正之也并不好受。任誰被人在身子上捅了個窟窿,都不會覺得好受。他的衣衫上,早已沾染了大片的血跡,看上去觸目驚心。他倒也沒太過在乎,反倒而是將衣帶解開,撩開了自己的衣衫。所幸的是,方才他稍稍避開了一些,才只是傷到了腹部。不然后果怕是不堪設想。他先是做了一些止血的處理,待到徐青將治傷的藥帶回來之后,才認認真真的包扎了一回。“徐青,你去將案上的書信送回京城罷。切記,莫要將我受傷的情況透露出去了。”賀正之一直囑咐著徐青這句話。雖說平日看賀正之為人溫和,平易近人,但若真是固執起來,還真就沒人能夠攔得住的。徐青心中擔憂,但也知無可奈何,既然賀正之吩咐他將書信帶回京城,呈交給皇上,他也只好照著吩咐去做。但臨行之時,徐青將賀正之受傷此事悄悄告知了楚凌,若有任何異樣,有楚凌在一旁,徐青倒也能夠放心一些。賀正之第二天清晨醒來之時,知曉徐青已然啟程回京,暗自頷了頷首。“賀大人,您怎么起來了?”楚凌這一大清早的發現賀正之竟是下榻來,急忙想要上前去扶。“徐青都告訴你了?”賀正之并未對楚凌這番舉止有任何驚訝,輕笑了一聲問道,隨后徑自下了軟榻,并不需要楚凌的攙扶。腹部的傷勢在隱隱作痛,可看賀正之面上風輕云淡的笑容,哪里看得出半點端倪來?除卻他面色有些蒼白以外。“是,還請賀大人莫要責罰徐青,他也只是擔憂大人。”臨行之時,蘇長策對他們的囑咐猶在耳旁,豈料如今他們卻是沒有護得賀大人的周全。“我并沒有要怪罪徐青的意思,但此事萬萬不得再讓除你之外的他人知曉,以免透出風聲去。”賀正之溫和一笑,與平日沒有甚么區別。“若透出風聲去,怕是又會掀起不必要的風波。”賀正之續道,“在荊南王護衛軍未解散之前,絕不能有所變數。”“賀大人……”楚凌也不禁蹙了蹙眉尖。若要說起來,江湖中人受傷乃是常事,想支撐著不被旁人所知,倒也能夠辦得到。可賀正之不過一介文官,自始便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如今受了如此嚴重的傷勢,竟能與平日毫無區別。此等泰然自若,不得不讓楚凌欽佩。果然皇上慧眼識人。“走罷,如若一直待在房里,難免會有人生疑。”賀正之輕輕的一揮衣袂,對于腹部所傳來的疼痛,他竟是沒有蹙起眉尖。走在庭院之時,恰巧碰見了荊南王。賀正之迎上前去,朝荊南王微微作了一揖,“王爺,昨夜睡得可好?這般急急忙忙的,是要到何處去?”荊南王霎時停住了自己的腳步,面上一絲驚訝稍縱即逝,隨后他也只能微勾唇角,“這還要多謝賀大人相助,本王昨夜才可沒有擔憂的睡下。”然,他又是接上話來,說道,“聽聞昨夜賀大人遭遇了刺客,本王擔心賀大人出事,特地是趕過來看看賀大人的。”“多謝王爺勞心,所幸隨身侍從發現得及時,臣才未受傷。”賀正之回道,“不過,那名刺客道自己是王爺所派來的……”“胡說!”荊南王驀地打斷了賀正之的話語,回過神來之后,才又訕笑道,“不,本王是道,這賊人分明是栽贓陷害。本王昨日已然睡下,又怎么會派人去賀大人那兒。”“臣亦是如此之想,想必是那皇甫鳳鷹的余黨罷。”賀正之輕笑著替荊南王開脫了。荊南王這才連連附和。一番閑話家常之后,賀正之便道,“昨夜臣已然讓徐青回京向皇上稟報此事,現如今臣還待王爺散去護衛軍,好回去向圣上復命。”“是是是,此事是應該的,應該的。”荊南王自然不敢造次,如今已然沒有形勢翻轉的余地,他也只好順從。荊南王沒料這賀正之竟是沒命喪黃泉,聽昨夜的動靜,理應是成功了才是。但是,今日這賀正之如此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賀正之隨著荊南王到了唯云山,其實,若從山腳下看去,并看不出來荊南王在此私自練兵。但爬上山,走到山間的懸崖峭壁之時,立即看見,眼前軍隊整齊,數量粗略應有兩萬左右。皇甫鳳鷹為何會去挑撥云州土官相互仇殺,自然是有他的道理。若是朝中為了鎮壓云州土官,就可將兵力分散。再加上,沒人會在此時注意到荊南的動向。這大有聲東擊西的謀略。朝中大部分兵力鎮守邊疆,賀正之對京中兵力不清楚,但似乎京城之中,算上皇宮之中的御林軍、禁衛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