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行，王琦努力地在沙發縫隙里捏緊拳頭，想要驅散這鋪天蓋地的情緒。

突然被自己握的有些疼的手被一只大大的溫暖的手包住，趙晨摸著王琦的頭，’沒事，不用說出來也沒事，不要逼自己。’

王琦的淚水像斷不了的線，無聲地流著，也許隱隱的有些嗚咽，趙晨輕輕地吻去他臉龐上的淚水，然后輕輕撬開他緊閉的嘴巴，將他的哭喊，他的話語，全部吞下。趙晨用最大的力氣緊緊抱著王琦，他感受著愛人傳遞的不舍和歉意，他想告訴王琦，他會等他，他能幫他，能不能帶我一起走？

作為一家龐大企業的CEO，此刻他只想讓懷里的男人，帶自己一起走，這個男人將自己一拳一腳掙來的自尊，全體扔掉，如果此刻的王琦沒有支離破碎，他會看到自己有多么被這個男人愛著。

廚房里，容序叼著煙，看著在客廳抱成一團的二人，轉身靠著窗戶，長長地吐著煙。

趙晨失去了王琦。他的生活里沒有了王琦。生活還在家和公司之間繼續，有時候他會想王琦到底真的存在過么，為什么關于一個人的印記可以消失得這么快。深夜驚醒的趙晨，安慰自己說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他不知道王琦在什么地方，他大概知道他在接受治療，而且靠近自己會讓他病情惡化，雙手蓋住自己的眼睛，倔強地不讓自己的情緒暴露。

李舒來找他，王秘書開的門，進辦公室，他無法對自己負了的少年冷著臉，他努力扮演著大哥的角色。

‘哥。’

’來了？’

’嗯。’

李舒安靜地坐在沙發上，趙晨除了招呼他坐著，再沒抬過頭，一直，一直地工作。

李舒看已經消瘦了很多的趙晨，不忍和憤怒涌上心頭，少年突然站起身，一把合上趙晨的電腦，趙晨一抬頭，就看到眼含淚水的雙眸，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王琦的淚水，劇烈的刺痛著。

’哥，為什么選他？’

’我不好么？’

趙晨揉揉自己的眉心，一張嘴就是沙啞的聲音，’舒兒，那個人，我沒辦法不在意，你很好，你真的很好，只是，怪我。’

李舒咬著嘴唇，楚楚可憐，趙晨想，如果不是自己這樣的男人，任何另外一個男人，都會沖過去抱緊他吧。

‘哥，那個人，沒有你想的那么好！’

趙晨皺著眉，他不想聽到別人說王琦的不好，’舒兒，不要這樣。’

李舒見他如此在意，心里的怒火更加燒的厲害，’哥，那個人是個賤貨！’

啪！李舒被趙晨打了一巴掌，少年眼里充滿驚訝和不解，哀傷，繼而憤怒。

趙晨有些后悔地看著少年，他沒控制住力氣，但還是嚴厲地說，’不許這樣說他。’

李舒捂著自己的半張臉，這么大，趙晨從小護著他，這是第一次打他，而且還是因為那個賤人，李舒突然覺得很好笑，他的笑因為腫起的臉變得可怖，’那個人，你捧在手心里，你知道他初中就被□□了么，而且還是被一群混混！’

趙晨的身體僵在那里，他不知道應該對這個突然得知的事實給出怎樣合理的反應。

‘他就是個賤人，臟透了，惡心死了！’李舒吼完這些話，在趙晨震驚地注視中憤然離去。

趙晨一直僵在那里，他第一次覺得辦公室有些大，還有些冷。

他的王琦，他愛耍脾氣的王琦，笑得燦爛的王琦，居然，被。

自己恨不得含在嘴里的愛人，居然在那樣脆弱的年紀，被那樣對待。

一瞬間紅了眼，辦公桌上有什么東西低落了，輕輕地碎開，那是自己的淚。

多少年沒有哭過的趙晨，自從那個在孤兒院的門口獨自等待的夜晚，他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哭了。

王琦，王琦，王琦，睡不著的王琦，眼底總是聚集著陰郁的王琦，不敢爭取的王琦，離開的王琦，趙晨滿腦子都是他，痛苦的樣子，糾結的樣子，努力讓自己完美的樣子，好想抱住他，原來，什么都沒做的事自己，原來，為了自己，王琦沒有一刻不在努力。

昏黃的下午，這個30多歲的大男人，為了自己的愛人，淚流不止。

趙晨發了瘋地找王琦，但是王琦像是真的消失了，最后，趙晨不得不來到容序的辦公室。

那是一個菊紅色的夕陽照進房里的下午，容序看到趙晨一臉疲憊地進來，直接沖過去，狠狠地一拳，趙晨被揍得往右一晃，扶住門框，仍然站定，沒有躲，容序又是一拳，趙晨硬是受下了。

容序打完就不理他，自己坐回辦公桌處理事務，趙晨也不急，只是站著。

容序最后裝不下去，’你如果想知道他在哪里，那你找錯人了，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趙晨還是沒走，容序直接講桌上擺的玉石砸過去，趙晨一躲，瞬間，玉石碎成了幾塊。

‘你要把他弄死么？’

趙晨的突然驚恐地看著他，’怎么會？’

容序冷嘲著，怎么會？’你不是有個完美的小男友么，找王琦做什么？’

趙晨想解釋，剛張嘴，卻看到容序一臉的鄙視和憤怒，便作罷了，只嘆氣。

沒有從容序那里聽來消息，趙晨失眠越加明顯，也越發工作狂起來。

他沒有再去找過容序，應該說他一直都很嫉妒容序，再去求那個男人，是不可能的。

因為容序那個男人，永遠一副王琦擁有者的姿態，那姿勢好想再說，無論王琦和別人怎樣，都和他們不一樣，這么多年無數像趙晨一樣的人路過王琦的人生，并沒有特別的。愛情？今天愛的山崩地裂，明日黃花便落的，那種膚淺的感情怎么能用來形容他和王琦。

容序和王琦，他們的人生在14歲的交叉路口邊交匯在一起，彼此纏繞。

這種纏繞是趙晨不希望的，從讓人調查王琦開始，趙晨就無法忍受容序的存在，如果再年輕10歲，他肯定會抹殺掉容序，而現在的他不行，他有了愛的人，有了重要的東西，他輸不起。他努力去理解14歲的王琦的無助，他不可否認容序是王琦生命里的一部分，正是因為無可否認，所以他憤怒，嫉妒的發瘋。

王琦接受完治療，回到久別的故居，容序應該時常過來打掃，看著冰箱里裝滿的食物，只需簡單的加熱就可以食用，王琦笑的真心。廚房熱著餃子，王琦在沙發上愜意地窩著，無論在哪里，自己的家永遠是最有安全感的，王琦在沙發里熟悉的煙草味道里睡著了。

夢里王琦看到了穿著初中校服的自己，嚼著棒棒糖的自己跟同學們告別完，往家里走著，怎么不見容序？哦，容序好像打籃球比賽，讓自己先回家，他還要和籃球隊的一起吃漢堡，王琦夢里看著小小的自己，路過校門口的小吃店，買了好幾串炸薯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