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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晚都要翻臉,我反而犯不著現在有什么討好的行為。一臉冷漠地聽完千王的復述,果然滿足條件的檔案只有一份。中科院班級的某學生檔案,一九七八年入學。“中國華北1978年首批少年班”是這個檔案袋的標志。千王很敬業,一整個資料袋都翻了一遍,這個班級里只有十三個人,每個人的資料都很單一,只有姓名、性別、出生年月、學習專業、各科成績、畢業去向。當我聽到他們大四實習的地點時,心里靜了一下,十二個人去了內蒙古,一個人去了長沙某考古研究所,之后再也沒有后續。十三個人里沒有一個人姓齊,沒有齊羽。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我都叫得出來,他們的名牌,此刻躺在銀川吳家倉庫的地下室,貼在十三具干尸身上。十三個人都死在內蒙古,沒有誰去了長沙。顯然有人在他們畢業后改過了檔案,占用了一個少年班人的名額,讓這個同名的冒牌貨,用少年班高材生的身份混進了西沙那支考古隊,在西沙考古隊中,他又改了一個符合老九門家世背景的名字。我想到寄到臺灣的那份手記,一個被出版社定名為,但是無緣出版的故事,“齊羽”用瘦金體摘抄的霍中樞的日記……一份對我十分有用,對別人毫無意義的資料。怪不得“齊羽”讓所有人以為長生的實驗能夠成功,和張起靈一樣,這個人也不會老,他姓汪。他掩飾得很好,配合了我爺爺和解九爺的計劃,演出了長生實驗可能成功的假象,在該消失的時候徹底消失,留給我一個可以利用的保護罩。汪小媛說,這是一切的起源,他是汪家第一個背叛的人。第八十一章吳邪的記錄——肩膀上的鳳凰心念電轉之間,我的內心其實劇烈波動,臉上云淡風輕。千王沒有很刻意地在觀察我,說完就老老實實地喝茶水,但我可能是被人耍得太多了,他那種段位的窺探實在很明顯,讓我不適。我跟伙計打了個眼色,送客。千王心思機靈,被我看破了也不尷尬:“小佛爺,如果需要哪里再復述一遍,可以打我的電話?!闭f著遞上來一張名片。我禮貌地接過,等到他一轉身就塞進了煙灰缸。我是不知道霍老大和老二究竟想什么時候動秀秀,可我不會留任何把柄給他們,讓人有文章可做。千王背資料的過程里,我連重點是齊羽的身世都沒有表現出來,等千王回去跟正主交代后,霍家兄弟估計得抱頭苦思好幾天。我似乎都能看到他們皺起的眉頭,自問:吳邪到底想干什么?想干什么你們是不會明白的,我心道,竟然升起一點奇怪的快感,又一下覺得沉重。小人的視野真的短得可怕,不管你做什么,他們總要套到自己身上,哪怕原本根本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也許知道真相的代價就是這樣,你沒法指望別人理解你,為了省掉麻煩,恐怕只能默默看著別人誤解你。我回轉心神,汪小洋花了這么多心思,就是讓我相信他的話,救出汪小媛。他們和黎簇年齡相近,只要黎簇能安插進去,這件事并沒有多難辦。黎簇,黎簇,我默念著這個名字,摸了摸懷里的香包。王盟昨天說黎簇情況好轉,估計最近幾天就會醒來,說明小花三天去醫院報到一次的苦痛差事終于要結束了,我和這個孩子的接觸會正式開始。這幾天都是王盟去醫院和雷子那邊打點,他告訴我,我之前說的沒錯,那個梁灣絕對不是普通人,具體怎么不普通,他還在調查。王盟真的讓我挺驚訝的,他的狀態經常在兩個極端切換,嚇得不顧一切地想逃走,或者死咬著牙也要站在我旁邊扛著,顯示他非同一般的嫡系地位。很久之后我才意識到我忽略了王盟的心路歷程,我不想讓他牽涉過多反而刺激了他的逆反心理,不派活就覺得我不信他,一旦派了什么任務就過分來勁。正想著,王盟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我接起來之后發現他刻意壓低了聲音,激動的語氣卻難以掩飾。“老板,這女的是你要提防的那家人。”王盟上次已經提過了,這次說肯定是有了“證據”。似乎我針對黎簇設計的一些伎倆,把王盟的中二病也激發了出來。這種病癥看來不分年齡,我有點頭痛。“她身上有文身,是你們說的‘鳳凰’?!蓖趺说馈?/br>我腦子里閃現出一個大寫的excuseme。隨后王盟發來一條彩信,內容像是望京那邊的小區樓,中心是某個窗戶,里面露出一個剛剛洗過澡的女人背部。高層之間的距離不算遠,他可能是身處在另一棟居民樓的某層。這種跟蹤狂行為絕對不是我印象中的王盟會干的事情,我放大了照片,仍然無法判斷里面的女人是不是梁灣,但是她背上的紋路一下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照片不算很清晰,但是這個花紋的形狀我太熟悉了,就在藍袍每天都在精心護理的手臂上,我看了好多次。悶油瓶的麒麟圖案是踏火焚風,極具動態,而汪家的鳳凰圖案卻有一些刻意體現“平靜”。鳳凰收翅垂首,棲息在類似梧桐的枝干上,枝干橫貫整個肩背部分,比藍袍胳膊上那個局部要完整許多。藍袍手臂上空間有限,之前我還以為那個枝干,是云彩或風的抽象畫法。之前排查過了,梁灣跟汪家的系統根本沒有關系,汪小洋和藍袍關于汪家的情報里,真正的鳳凰早就失聯了,有沒有活著都不知道。又或者他們探知的信息中所說的“落鳳”,不光是指人的情況,也描述了文身本身的狀態?我還在思考,王盟就給我來了一個更大的爆料:“老板,黎簇醒了,我剛才聽到梁灣說的,她現在要去醫院加班?!?/br>幾乎是同時我看到了自己另一只手機上小花發來的微信提示,只有三個字:“第二步?!?/br>這是我們之間的約定,我的包裝計劃和小花從老九門的層層控制中脫身的計劃是同步的,他的第二步也是我的第二步,是時候了。從鏢子嶺到北京,今晚該是我失眠的第四夜。胖子要幫秀秀,我們的計劃從現在開始就要分別進行,見面胡侃的機會將要沒有了。我到樓下找到他和藍袍,兩個人都已經得到小花的消息,臉上很肅然。我笑了笑,和胖子碰了碰拳頭,有些話不用多說。他看著我清點裝備,問:“要不咱們還是定個暗號?萬一你歇菜了,老子可以過去撈你,或者炸個門把你老公放出來。”我示意他閉嘴。胖子也笑起來,明顯看出我心中的緊張,道:“萬一我這邊寡不敵眾了,最后一顆光榮彈前,也得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