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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就像是有一只冰冷的手緊緊攥住了自己的心臟一樣。危淵扶住床腳的手微微顫抖,靜靜等著這股疼痛的淡化。可還沒等到它徹底消散,窗外就傳來了一股淡淡的奇怪氣味,說不上來究竟是什么味道,但卻能讓他下意識地感覺到不安。“有事嗎,什么......”危淵在絞痛平緩下來之后緩緩地走到窗前,后面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抱怨全部都被眼前的景象給堵了回去。片刻之后,他幾乎是腳不沾地地跑下了樓,一打開門他就知道自己現在又進入了一個新的殘影世界中了。周圍雖然依舊是黑夜,但是路邊的路燈卻是亮著的,不像他回來的時候一片漆黑,而且建筑也都是完整的,沒有那種廢墟的氣息。現在應該是午夜十分,所有人都在熟睡。危淵繞了幾條街才終于找到一個足夠高的塔樓,等他氣喘吁吁地跑上了頂樓再往Glodia城區中心的方向看去,他就知道自己剛剛的判斷沒有出錯。Glodia金海之巔的地下研究基地發生嚴重事故,他在窗邊看到的那團升到半空中的黑色濃煙就是放射性毒霧泄漏的杰作。這是,Glodia大災難的那一夜。危淵一下子慌了神,想去找一些能夠發出巨大聲響的東西去叫醒周圍還在熟睡中的居民,可是塔樓頂上空空如也。這種時候他也顧不上其他,扯開嗓子就大聲喊了起來,聲音都幾近嘶啞。可是周圍的居民樓依舊都是一片漆黑,只有樓道的燈還昏黃得亮著,沒有人聽得到他的叫喊。“你清醒一點。”那聲音忽然響起,阻止了他把自己喉嚨喊壞的行為,“沒用的。”這時危淵才想起來,自己只不過是處在一個殘影的世界之中,任憑自己如何喊叫警告,也不會有人聽得見。一百年前,Glodia事件發生的時候正值午夜,地底爆炸導致掌控著整個Glodia警報系統的金海之巔陷入癱瘓,無法及時發出全城警報。整個Glodia巨大的城區有近三千萬人,全部一夜橫死。危淵站在塔樓之上,呆呆地看著遠處不停上升的黑色濃煙,周圍一片安寧恬靜,所有人都在夢鄉之中安睡著,少數熬著夜的人也只是看著自己的電腦屏幕,完全沒有意識到窗外究竟發生了什么。他曾在無數的教科書,紀錄片和電影中見到過關于這一夜的描寫和重演分析,這一個改變了屹立千年的迦勒帝國的夜晚,一切如何發生,為何發生,結果幾何,他都知道。但是危淵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樣,身陷其中。一束巨大的火柱毫無預兆地直沖云霄,迸發出了足以讓天使都暴盲的劇烈強光,整個迦勒都失去了黑夜的庇護,陷入了短暫的、恐怖的白晝。沒過多久,那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也如期而至,整個大地都在隨之震顫。開始了。危淵捂住了剛剛被刺痛的眼睛,只感到空氣中那股刺鼻的氣味在這一次劇烈爆炸之后正在迅速地變得濃郁起來,令人作嘔。周圍街區都被這一巨變給驚醒了,那些大大小小的窗口一個接一個地亮了起來,有人探出頭來去查看外面的情況,有人開始驚呼。但是沒有人知道這究竟是什么情況,沒有人知道那種氣體有多么致命,所有人都處于遲疑的觀望態度,只有少部分人開始慌張地叫醒家人,想先離開了再說。沒有人可以離開。危淵站在高高的塔樓上看著周圍的一切,每一個窗子都是一個家庭,都是一個不同的人生,燈光顏色不同,但是結局都是一樣的。一百年前的這一夜,沒有人成功離開。危淵忽然有些明白主神是什么感覺了。站在高出,知曉一切,掌握一切,看著這千萬如螻蟻一樣的人類面對這場災難,看著他們做出各種或笨拙或機智、或高尚或丑惡的反應。所有人都在為了這突發的災難而恐懼不已,只有置身事外的他能夠安然處之,看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戲,有千萬人為他拼命表演,演一出盛大的覆滅!或許還有一些復仇的快意。誰叫你們試圖盜取那從不屬于人類的天火,妄圖修建通天的巴別塔,到最后還不是只需我輕輕一觸,千年帝都便全都散了。一群不聽話的孩子。街上的人開始出現中毒的反應,他們驚慌失措地想往外面跑,可是結局只有一個。他們一個接著一個地倒地,咳出了一灘又一灘的鮮血,氣管全部被毒霧腐蝕,每一下呼吸都是在拿糙鋸子切割自己的喉管。世界末日也不過如此。危淵站在高塔之上,木然地看著周圍發生的一切。他應該感到害怕,應該感到悲傷,可是現在他什么感覺都沒有。天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黑色氣旋,雷電交加,正對著Glodia中央的高地,金海之巔。危淵知道它在醞釀著什么。在周圍的慘叫哀嚎之中,一道巨型閃電從天而降,直直地劈中了那塊高地。第一個神諭者,出世了。危淵想轉身去找一輛車,他想知道,Death出世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么,這一切究竟是為什么,根源在哪兒。可是他才走了兩步便像是驟然癱瘓了一般跪在了地上,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爬了起來。“不了,謝謝。”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危淵瞳孔驟然收縮,轉頭循聲看去。Camellia躺在塔樓之下的空地上,面無表情地看著風云詭譎的天空,周圍狂風大作。周圍仍然有一堆有一堆倒地的尸體,她在其中卻十分顯眼。這是當時Camellia死去時的場景,危淵絕不會記錯。可是為什么現在這個場景會出現在Glodia的殘影世界中?“她人呢?!"一聲暴怒的咆哮從另一側傳來。危淵下意識地轉頭去看,卻看見了穿著實驗服的Pgue正在街上瘋狂地尋找著什么。而他的不遠處就是一邊哭一邊笑的Anesidora,她站在混亂尖叫的人群中大笑著,淚流滿面。“我聽到了.......”Oracle的聲音在危淵的正背后驟然響起。危淵的背立馬僵住了,身后的呢喃還在一下一下地重復著,他緩緩地轉過身,不再去看樓下的人間喜劇。Oracle正在自己的身后,拿著手指在墻上寫著血書,正如當初在十區塔樓一樣。只是這一次對方寫下的東西不再是無法辨認的亂碼,而是清楚明白的通用語。危淵感到自己的喉嚨都被鐵水封住了一般,什么聲音都發不出。Oracle就像是活生生的人一樣,站在自己面前,銀白色的長發如瀑,臉色不再蒼白枯槁。他一筆一劃地寫著,認真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