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這里打理得真好。”

    憑什么，剛剛到手的mama就要被這看上去不大的少年搶走，沈攸寒從虞斂月身后小跑著氣勢洶洶地越過她，護在她前面，“關(guān)你什么事??？”

    “是同事家的小孩，別聽她胡說八道?！?/br>
    虞斂月主動招呼，“我很高興你能來。”

    “我?guī)Я斯P記本，你需要我查的東西我都在這里也能……”

    沈攸寒臉越來越黑，rou眼可見的沉不住氣了。

    而虞斂月和姜虬一邊走去員工宿舍，一邊閑聊著，沈攸寒緊隨其后，用憤懣的眼神死死盯著，一個鏡頭都不能放過，就怕一不小心自己又對了個弟弟或者meimei。

    “你好像很空，那就過去從abandon開始背五百個單詞?！?/br>
    “我都會，我以前在……”

    美國這兩個字在口中，幸好及時收斂，沒有說出口，有驚無險的逃過一劫，沈攸寒裝模作樣學著鴨蛋撒嬌道，“人家就是想跟著你啊?！?/br>
    “其實我…可以自己過去?！?/br>
    姜虬希望他過來，是可以緩解虞斂月壓力的，而不是徒增她的麻煩，姜虬有些困窘，尤其是小孩對著他虎視眈眈著，他略有些不自在。

    而且，在五百米外，他剛用app定了一家酒店。

    “你照顧工廠的孩子們就好?！?/br>
    姜虬白凈的臉上不再是剛到時少年的慌亂，而是逐漸成熟道，“我回趟酒店，很快就過來。”

    虞斂月對姜虬這種無害男配的角色從未有過戒備，她提及道，“我有輛我二手極普車，你要是不嫌棄，我可以送你過去?！?/br>
    姜虬漲紅了臉，“那當然好?！?/br>
    虞斂月告訴小孩該回到她的活動區(qū)，小孩眼巴巴地死磕著，但到底沒有前行。要是虞斂月知道，眼前的就是里她那無情的大魔王女兒，那她語氣一定不會像當下這般柔和。

    沈攸寒無可奈何緊跟其后，去車庫看著女人開著破吉普車載其他男人去酒店的沈攸寒，終是在原地，忍不住流起淚來。

    她的mama又一次拋棄了她。

    她嗚咽著打通了電話，“爸?！?/br>
    第10章 穿成破產(chǎn)千金的第十天

    車庫的盡頭是無盡的漆黑。

    “爸……”

    沈攸寒忽然有種無力感，在大人的世界里她無法做主，也根本不可能做主，她親媽不可能像南妍妍一樣事事順著她的心意。

    車庫偏陰冷。

    可她的腳步不自覺總跟在虞斂月身后。

    沈恪之預(yù)感發(fā)生了什么，許是那女人的恣意妄為再度傷害了他女兒，他冷靜克制地告訴她，“把定位發(fā)給我?！?/br>
    “不要?！?/br>
    “那你是受了什么委屈？”

    “我沒事，就是有點想你了。”

    沈攸寒極快地醒了醒鼻涕，這才意識到一切都快要暴露了，她繼續(xù)胡扯著編造她的謊言道，“我出來做個暑假實踐，寫完報告就回去?！?/br>
    說著輕快，但不自覺拉長了尾音。

    是個十足的謊言。

    沈恪之不忍戳破。

    他遙想，那女人總不至于這么蠢，把自己女兒接過去不去培養(yǎng)親情，那該如何從自己身上撈到更多財富呢。

    彼時，偌大的破舊車庫里。

    那輛吉普車忽然倒了回來，女人撩了撩礙眼的碎發(fā)，順手推開車門，殘存的良知迫使她不得不在一個小孩面前作出退讓，“上車吧，我?guī)氵^去，不要像個小可憐一樣。”

    沈攸寒來不及在電話那頭再說些什么，按掉了電話，可沈恪之還是準確無誤捕捉到那個女人的聲音，宛如當年，如睡蓮剛蘇醒般慵懶恣意，卻又沒有多余的半分感情。

    她竟然這樣對他們的女兒。

    可沈攸寒興奮至極。

    她甚至學著乖巧地揚起頭，“我一定不吵不鬧的。”

    姜虬笑了笑，替小孩系好安全帶，“你和這一片的小孩關(guān)系都這么好嗎？她們像是無時無刻……離不開你。”

    說到最后，總還是會偶爾這么咯噔一下。

    不過，對于姜虬來說，已經(jīng)進步很多了。

    沈攸寒很不情愿，原來mama和結(jié)巴在一起呢，眼前這個男人清清白白，細心溫柔，可論五官，論身材，在她高大又英俊的爸爸面前，就什么也不是了。

    她不愿打斷大人的談話，也唯恐男人又一個“結(jié)巴”讓mama覺得丟臉。

    虞斂月看上去沒心沒肺，但關(guān)鍵時刻還能想著接回自己，沈攸寒不說別的，至少在這件事上，她很滿意。

    —

    沈恪之那邊則完全不同。

    “章生，那個女人在用施舍般的語氣對待我的女兒?！?/br>
    章生到今天終于摸清了大概，那位虞小姐正是當年和沈總在一起的那一位，“沈總，會不會是您聽錯了，或者沒聽清楚，這電話一般有延遲，再加上網(wǎng)絡(luò)傳輸?shù)男Чf一不是您想的那樣的呢？”

    “你以為我還會對她有所留戀嗎？”男人陰鷙的眼蒙上血色，攥在手中扭曲的文件夾“轟然”被推在了地板上，“也就只有她，一點最基本的人性都沒有?！?/br>
    章生不知道該怎么回，現(xiàn)在看上去不大有人性的應(yīng)該是沈總本人。

    不知當年具體又是結(jié)了什么仇什么怨，導(dǎo)致今天沈總會這樣奮不顧身地憎恨一個女人，處心積慮要讓那女人的事業(yè)、家庭毀于一旦……

    畢竟是同一個孩子的爸媽，好聚好散這么難嗎？

    沈恪之冷靜下來，半閉了眼，獨自步入茶室。

    章生遲疑了片刻，吞吞吐吐卻還是跟上去道，“那沈總，sunru的案子他們已經(jīng)在考慮了，如果虞小姐上鉤，不出意外，她現(xiàn)在唯一的工廠也會一并進入破產(chǎn)清算?！?/br>
    “我知道。”

    章生按捺不住，如果還是那個冷著臉維護公司利益卻遵守底線的沈總，他怎么也會不顧手腕去針對一個女人，“沈總，這樣的事要是被捅破了，會不會有人說我們集團壟斷打壓小企業(yè)呢？”

    “公關(guān)部門呢，”沈恪之目光滲著寒意，“我想我不會聽到這種聲音?！?/br>
    章生自然明白這是什么意思，要是不把這件事壓下去，那整個公關(guān)部門都可以走人了。

    沈恪之躁郁地轉(zhuǎn)身，當她用她的方式傷害自己的時候，他有多痛，而當她把這些施之于他們的親生女兒，他的痛，與當年相比，是十倍，是百倍。

    “出去?！?/br>
    他不想見任何人。

    好像一瞬間他又回到當年的夏天。

    他那陣子一直在在美國一家連鎖店打工，終于在無數(shù)簡歷石沉大海以后，找到了一個還算體面的工作，他要去華爾街了。

    如果他去做金融，她一定會用偶爾露出的崇拜眼神看自己。

    但是她沒有。

    虞斂月站在陽臺上，傍晚的風吹拂過她又長又卷的黑發(fā)，在最后一抹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