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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暄繞被樊昊帶進來,來到呂郢篆的跟前,行跪禮道:“在下姚暄繞,拜見太子殿下。”呂郢篆看著他,有禮一笑,“次公子請起。”聞言,姚暄繞站起身來。隨著他起身的那一個動作,呂郢篆細意地打量著他。他五官挺拔,濃眉大眼,眉眼間有一種天然的不可一世,和對自身身份的高傲自恃。他站在那里,自帶一種風一樣的不羈逍遙,身上有一場覺得自己很了不起的氣場,仿佛無論是誰他都不放在眼內。呂郢篆看得出來,這個人絕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這個人瞧不起身邊的所有人,只瞧得起呂郢篆本人一個。——是的。眼前這個人跪拜他時,那股恭敬的姿態不是違心的。原因只有一個:因為這個人是華北將軍的嫡長子,而同類型的人里,天下只有一個人比他大:那就是當今皇上的嫡長子,呂郢篆。想到這里,呂郢篆微笑說:“次公子,本宮希望你在日后繼任華北將軍之位后,以兵力支持我奪嫡。只要你愿意答應,本宮會盡量滿足你的任何條件。”“在下想問太子殿下一個問題。”二十三歲的年輕人抿嘴一笑,無懼地正視呂郢篆的眼睛,“身為嫡長子,天生的繼承權卻遭受庶子的侵犯,是什么樣的感覺?”聞言,呂郢篆想了想道:“……很不爽吧。”姚暄繞望著呂郢篆問:“太子殿下和在下……難道不是同病相憐嗎?”“此話怎說?”呂郢篆頓了頓說,“本宮與驤王、曄王相爭,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莫非次公子也是如此?”“沒錯。”姚暄繞公開大方地點頭。“我的庶長兄,姚暄夏,正在搶奪我的世子之位。這就是我的條件!太子殿下,我要您幫我死死我哥哥!您幫我殺了姚暄夏,我就站在您這邊!”呂郢篆依稀對這個名字有點兒模糊的印象,“姚暄夏?”好像有來京述過職吧,傳聞與曄王交好曄王在長安調整糧價時有出過力,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姚暄繞雙目怨毒道:“對,姚暄夏。他比我年長七歲,是我的哥哥。他是父親一個沒有地位的妾侍所出,三歲母死,十多歲行軍打仗,建下了很多功勞,又老跟長安的富商等大人物打交道,所以,華北很多人都認他不認我。他就是欺我年幼,在我什么都不能做的時候,他就已經跑出來揚威耀武了。我三年前才剛及冠,那時候才開始領兵,三年間,與柔然打了三次實仗,卻還是建立不起什么威信。他時時刻刻都在興風作浪,為的就是搶走我的世子之位!有他在,我的世子之位永遠坐不穩!”“原來如此。那你我真是同病相憐了。”呂郢篆點頭道。姚暄繞狠狠咬緊牙關,怒目而視,“試問如何能忍?明明我才是嫡長子啊!父親的位置天經地義是我的!為什么他一個庶子非要來搶我的東西?姚暄夏他算是什么玩意兒啊?一個賤婢所出的玩意兒!三歲就死了娘!我爹疼我多過疼他,我娘也不喜歡他!長得亦招我討厭!可惡!可恨!我從小到大從來就沒有瞧得起過他!他連給我提鞋都不配呢!”說起姚暄夏的經歷,姚暄繞一臉的鄙夷。說完,還用力在地上踢了幾下腳。仿佛,姚暄夏就是地上那不存在的臟泥沙。姚暄夏此人對他來說,與爛泥無異。“你的感受,我可以理解。”呂郢篆拍了拍他的臂膀,“你的條件我答應了,我一于幫你殺了姚暄夏吧!”“好!我同意與您的交易!”“成交!”“一言為定!”醴泉宮。深夜。彭明下蹲作揖道:“陛下,我們的密探在長安有見過斗宸宮樊昊。他先去了華北將軍正府,只是姚弋仲將軍沒有出來,看情況是拒絕了他的密約。之后,樊昊去了次公子府,姚暄繞公子有出來見他。”呂光的心腹之人,長年累月都在各藩鎮有眼線監視,這也是各藩鎮所默許的,是心照不宣的潛規則。如此一來,不管京城里有什么人與藩鎮有所聯絡,他都能知曉。任何風吹草動,他都能聽到。沒想到,這次聯絡藩鎮的人竟然他那個最乖巧的寶貝皇太子。“……朕知道了。”呂光坐在桌前,把玩了手中的扳指,面色陰沉。“……朕的這個皇太子,終于是按捺不住了,要行動了嗎?”第59章河湟慘禍數月后,太子呂郢篆終于等來一個機會了:樓蘭人入侵大涼疆土。朝上,一名臣子上前行禮蹲道:“陛下,關西將軍慕容驕奏,樓蘭人進犯邊境,單以關西軍一軍之力無法抵擋,速求朝廷、各地藩鎮軍隊前往邊疆幫忙征戰啊!”呂光一捻須道:“嗯。慕容驕的奏章朕看過了,樓蘭人確實厲害,他這個請求實屬合情合理。王英的折子你們也都看過了吧,他派出了他的一名兒子帶軍前去征伐。”“不能不理他嗎?”西列的宰永星走出來問道。“不能。”東列的王壽面朝他說,“京師和各地藩鎮,實乃唇亡齒寒的關系。要是樓蘭人把慕容驕取而代之了,這涼州就危險了,我們這大涼的天下也沒有了。所以,為了自身安危,大家衡量過利弊,還是會愿意派一些軍隊過去打樓蘭的。”呂光點頭說道:“王卿說得沒錯。為了大涼的江山,樓蘭人必須除之,非除不可。”呂光轉頭向西邊問:“墨兒,你怎么看?”事出突然,在征討樓蘭這件事上,呂郢墨沒有過任何的考慮,這個時候與軍權撇清關系是最明智的。“父皇,兒臣不懂軍務,請父皇圣裁。”此時,東邊的呂郢篆上前走了一步,溫聲道:“父皇,兒臣倒有個說法。”呂光向他攤出手,“篆兒,你說。”呂郢篆手中一揖,“兒臣以為,現在關西和江南皆已經派出了一支分軍前去,京師這里,我們也可以從禁衛軍之中出一支分軍,由彭明大將軍以下父皇任選的一位將領帶兵前去。所以,只剩下華北那一邊還沒有表態了。”“藩鎮,為了將權力抓在家族手里,避免外姓人造反,有兒子總會讓兒子帶兵,接下去是養子,最后才是部下。伯公派了他的兒子前去,想必姚弋仲的想法也會差不多吧。”“華北那一邊,兒臣心中有個人選,他在兒臣心中是個得力干將,兒臣想舉薦他。”呂郢墨莫名地緊張起來,身子抖了一下。呂光眸色一暗,很快又變得清朗起來,“好,不妨直說。”不知道為什么,呂光現在很期待這個兒子會做出什么舉動來,并且想盡量地順著他的心意來,以引出他的目的。這或許就是所謂的“欲擒故縱”吧。呂郢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