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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君烈轉過身,準備走路。司機給他備車。葉鴻生見阮君烈要走,忙跟在后面,想幫他開門。不料步兵營長速度更快,已經(jīng)搶先打開車門,鞠了一躬。葉鴻生沒搶到位置,只好站在車門邊,殷勤道:“長官,改日我們上門拜謝。”阮君烈冷淡地說:“不用,舉手之勞。”阮君烈坐上車就走了。士兵們跟著后面,撤出街道。葉鴻生站在原地,無可奈何地看阮君烈走掉。警察們也累了,渴了。葉鴻生讓他們解散,就餐后回警局。警察們各自找食,散開去。葉鴻生也餓了,來不及回警察局食堂,決定在路上吃一口。葉鴻生走到一條小巷子里,找一處僻靜而熟悉的館子,坐進去,要了一盤冬筍,半份燒雞,又要了瓶酒。平日里,為公務著想,葉鴻生中午是不吃酒的。今天他心情有些郁積,破了例。店家給他擺上筷子,將酒先放上桌。葉鴻生倒了一杯,飲一口,入口一片辛辣之氣。沈崇的案子落在警察局,不知道該怎么辦。葉鴻生思前想后,覺得警察廳沒有置喙余地,還要看上面的意思。葉鴻生想想無趣,心里空落落的。葉鴻生發(fā)愁片刻,決定回頭與周儀商量,怎樣盡到本分。小二將冬筍與切好的燒雞端上來。葉鴻生拿起筷子,吃了幾口。好不容易見到阮君烈,阮君烈還是嫌惡他,巴不得不要看見他。葉鴻生嘆一口氣。本來自己決定的,離阮君烈遠一點,各不相干,如今他又后悔,想多看看阮君烈。阮君烈怎么可能會理他?當初阮君烈好茶好飯,好言好語的,他不識抬舉,非要沖撞上去,不僅把臉面撕破了,還傷了阮君烈的心。阮君烈沒有殺他,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現(xiàn)在,他離開第十二集團軍有些時候,日子過得安穩(wěn)了,又不知死活地妄想起來。情誼不再,他還厚著臉皮搭話,阮君烈怎么能看得起?葉鴻生郁悴得不行,放下筷子,“唉”了一聲。酒杯里的酒水微微漾動著。葉鴻生注視著這一小片水波,默默回想之前那一段甜蜜而煎熬的日子。阮君烈待他親熱,信任他,從來不設防。阮君烈扭到筋,肩膀痛,葉鴻生幫他擦藥油,按摩。阮君烈發(fā)出舒適的呻/吟聲,表情似痛非痛。葉鴻生輕輕用力,手指按在阮君烈的身上,看到他半`裸著身體,隨意穿一條松松的褲子,赤著結實的胸膛。葉鴻生用全部精神來自控,不讓自己親上去,但是胡思亂想是免不了的。好容易完事,阮君烈舒坦了,葉鴻生準備走。阮君烈站起來,把長褲脫掉,命令說:“幫我把軍服拿來。”葉鴻生站在原地,怔愣著,啊了一聲。阮君烈扭扭脖子,舒展身體,說:“在隔壁,去幫我拿來。”葉鴻生哦了一聲,說:“我先去洗手。”葉鴻生走進洗手間,先把手洗干凈,再用冷水擦臉,精疲力竭地喘一口氣。葉鴻生抬起頭,看了一眼鏡子,發(fā)現(xiàn)鏡中人的眼瞳黑得嚇人,透出情`欲。葉鴻生努力背誦黨章,想一些高尚的事情。他望著鏡子,慢慢平息欲念,直到鏡中人的眼神變得清明,這才敢出去。葉鴻生去幫阮君烈找到軍服,送給他,趕緊走掉。阮君烈沒有感覺到葉鴻生的異樣,只是覺得他很內(nèi)向。為了讓葉鴻生寬心,抬捧他,令他覺得受重視,阮君烈時常會攬住他的肩膀,輕拍他,或者把手搭在他身上,親切地說話。葉鴻生從來不敢抱回去,生怕泄露出什么。有時候,阮君烈覺得葉鴻生太拘謹。軍官們一起嫖妓的都有,阮君烈請葉鴻生一同洗澡,再吃酒,葉鴻生不去。葉鴻生解釋一番,找了很多借口,堅決不從。阮君烈只好作罷。葉鴻生常常受考驗,每一次都很要命。少年時代,生活比較簡單,沒有這樣多的花頭,他們兩個雖然親密,卻沒到這種地步。葉鴻生到阮君烈手下之后,阮君烈把他當成自己的私有物,心腹之人,什么都不避諱了。葉鴻生知道阮君烈有女人,不止一個女人,偶爾也會見到他的女人。想到阮君烈跟自己揮手告別,轉身去與她們纏綿,葉鴻生就滿口酸澀,有苦說不出。葉鴻生盡量忽略這些事情,把注意力放在公事上。幸虧阮君烈不是花天酒地的人,也不愛兒女情長,否則葉鴻生早已被苦水淹沒。葉鴻生想想就感慨,一時酸甜苦辣齊齊涌上心頭。離開是對的。葉鴻生安慰自己。不要癡心妄想了。葉鴻生飲掉杯中酒,又倒?jié)M杯子。他正吃菜,忽然聽到有人低低的叫了一聲“賓卿”。葉鴻生恍惚了一下,差點把酒水灑出來。一個瘦高的男人站在桌邊,低聲說:“賓卿,是你嗎?”葉鴻生站起來,定睛一看,驚喜道:“嘯林,怎么是你?你什么時候來的?”第22章一個瘦高的男人站在桌邊,低聲說:“是你嗎?賓卿?”葉鴻生站起來,定睛一看,驚訝道:“嘯林,怎么是你?你什么時候來的?”瘦高男人穿得單薄,大冬天還沒穿棉襖,穿了一襲半新不舊的布衫,坐下來,笑道:“我看就很像你,你怎么在這里吃飯?你現(xiàn)在去警察局當差了?”葉鴻生站起來,叫人加菜,又倒一杯酒,端給他,說:“先喝一口,暖暖身子。”這人坐下,喝了兩杯酒,臉上浮出點血色。葉鴻生說:“嘯林,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出來做生意?”丁云鵬,字嘯林,曾經(jīng)在南方開辦一家工廠。丁云鵬嘆息道:“你有所不知道。日本人撤走,軍隊來接管,說我有問題,把我的廠收走了。”葉鴻生楞了一下。丁云鵬的工廠開在蘇杭一帶。抗戰(zhàn)勝利時,國軍接管的過程中,亂象頻生。丁云鵬的工廠可以做軍工廠,順帶被人霸占去。葉鴻生皺眉道:“你怎么不與我說?或者讓羅先生告訴我?”丁云鵬苦笑一下。葉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