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03
從知曉陸畔指婚對象是茯苓后,再去回憶種種,發現自己真是:呵呵,他俗啊。 而且比起用心,陸公子早就用心了。 或許是在宋家最難的日子里就用過心。 比如,記得叔曾無意間提過,奉天水災那次,任家村的新房沒受影響,就是陸公子派人用沙袋子圍堵。 他好奇查過卷宗,對,這就是楊明遠的性情,他對自己也很無奈,凡事很較真,連這種蛛絲馬跡都要查。 他查,那時的陸公子,當時人可不在奉天城,卻能分心派人去照應宋叔一家的安全。可想用心之深。 還比如,那次考秀才,大雨磅礴的天氣里。 陸公子當時也是考生,還和宋叔不在同一個考場。 他和宋叔出來的就夠早,陸公子卻和他們前后腳到達。 算一算,去掉陸公子從另一個考場趕到宋叔面前的趕車時間,應是天剛一下雨就出來,直奔他們那里。 以及他們考進士那次,才到達京郊,城門打著旗的陸家小廝就出現。 入住陸家別院,別院管家體貼周到的待客,等等。 許多許多,事情有大有小。 就這,還有許多宋家和陸公子不會對外人道的事情,他壓根就不清楚的。 所以,他那時在榜下,既傷感真的從此與茯苓無緣,但也祝愿。 茯苓,我楊明遠在心里很稀罕很稀罕的姑娘,沖陸王爺曾經一點一滴的用心,你會過的很好。 也謝謝這一點一滴的用心,讓他高興于自己,并不是失敗在那些世俗的家世上。 楊大哥聽完,脫口而出感嘆道,“人家再要啥有啥,大王爺,傻子都知道怎么選。” 楊明遠笑了下。 “不是,弟,哥不是那個意思,你也很好,你在哥心里是最好的。” 他怕弟弟這是苦澀的一笑。 他弟命苦啊,遇個對手是大王爺。累死也干不過。 楊明遠卻不覺得自己這是苦澀的一笑,比起在榜下那陣,雖然想通了,但是那一陣心思特別沉。 這一昏,再醒來,不知為何,倒輕松了許多。 他笑是因為,先讓他自作多情一下。茯苓除了是他想求娶的妻,還是宋叔的女兒、他的妹子。 他盼著宋叔的女兒好,宋叔身邊的所有人好,宋叔什么都好。 有真心拿宋叔做父親的女婿,恩,他那一笑,就是這個意思。 同時,自己家也要好。 “哥,別和嫂子鬧了。” “你不知道,她那人嘴沒把門的,她還……” 楊老大吭哧一會兒,仍是沒學婆娘總用弟弟向娘家吹牛,而是說:“她還和我二心,背著我、背著娘,攢私房。” 外面的楊嫂子心一哆嗦,是啥時候知道的啊? “哥,嫂子不舍得給別人花錢。我雖不太清楚她偷攢是什么心理,可能是窮怕了,但是偷攢又能攢下幾個?她要是喜歡,比起我們現在有的,又不缺那些。你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哄嫂子開心了,讓她攢唄。一年也攢不下二十兩三十兩,至多五十兩銀錢,不能再多了。” 外面楊大嫂直掉淚,這回是捂住嘴偷著哭。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家里條件越來越好,娃他爹是舍得給她吃穿的,可她就是想摸錢。 楊嫂子在哭小叔子懂她。 上回吹完牛顯擺完,娘家真找來啦,花那么多銀錢給她心疼壞了,上火滿嘴大泡,那時候才后悔,揚眉吐氣太費錢了,再沒敢寫第二封信。 只是,嗚嗚嗚,那些已經吹出去的牛,她又收不回來。 而且,要不說小叔子這人好吶,不但理解她攢錢,還不讓休妻,在娃她爹面前念她好。 這一念,她才知曉,小叔子全記得啊。 嗚嗚,她的付出,小叔子連她漿洗衣裳手凍裂,疼的直哭都記得。 可比她婆婆強。 在楊大嫂感動到恨不得掏心窩子出面說,小叔,嫂子白日錯了,別和嫂子一樣的,差些認下甭管是不是她的錯,她都能認下時,里面的楊明遠又說話了: “小錢可以哄嫂子,但哥,有幾點,一定要囑咐嫂子。 以前,是我想左了,總覺得做小叔子的讓哥哥如何教嫂子,于情于理不該。不好看。 可咱家情況擺在這里,不適用這種于情于理。 還是宋叔那句話,消息不對等,嫂子或許不覺得怎樣的事,它真的就能出問題……” 楊明遠正經給舉了幾個例子。 讓隔門偷聽的楊大嫂,頭一次這么認真的聽人說話,聽著聽著都被嚇住。 比方說: 罵他宋叔,姓宋的,這要是真聽見就辦你了。 罵嫌貧愛富。 你這話說出口不覺得如何,還認為不就是至多評價人的品德?可這是皇上指婚,又愛哪個富,王爺的富嗎?這叫私議皇家事、王爺親事,罪刑,拔舌。 老百姓對皇家事,在外面只能說處處說好,明白? 還有,在外面,甭管是對什么人,可以為面子顯擺衣裳首飾,哪怕家里有錢,一天換得起三套綢緞衣。 卻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弟弟在皇上面前怎樣怎樣。 因為外面有許多更有能耐的人,你看他穿布衣,你看他在種地,他很有可能就是哪個府上的親戚或是家奴,這里是京城,永遠有比咱家厲害的。 楊明遠又說: 也別以為有些小口角,真到出事那日,最差最差咱至多帶著家當回去做普通百姓,不可能的,沒法全身而退。 不為他著想,要為侄兒著想。 楊大嫂忽然沖進屋道,“小叔,我這就收拾收拾東西回趟奉天我娘家,你讓你哥別休我,我回去一趟就盡快回來。” 她怕一來一回路上時間長,娃他爹變卦,還特意囑咐一下這事兒。 楊明遠微挑下眉。 楊大哥太知道媳婦回娘家是為啥了,這是惦記回去將信要回來燒毀。 你說那破嘴,要不至于回去嘛,氣道:“我恨不得給你嘴封起來。” 楊大嫂一句不敢頂嘴。 今兒她是真怕啦,一個是夫君從沒說過和離,被和離嚇到。一個是小叔子說的拔舌頭,還說一旦惹是非不能全身而退,那話是啥意思?啊?還能給她兒子也砍頭嗎。 要不說,凡事有兩面性,腦子不清楚也好,聰明人不會這么琢磨,而楊大嫂直接就想到最厲害的砍頭。 兩日后。 丁堅來到這四方小院里。 楊明遠正在后園子摘菜。 “你這模樣,確實不能去御前。” 楊明遠知道是指他額上傷口,笑著指指菜問丁堅:“種過嗎?” “并無。” “認識哪個是草哪個是韭菜嗎?” 丁堅望著楊明遠那一臉認真被氣笑了,合著那位真以為他不識菜和草,他沒殺過豬還沒吃過豬rou。 倆人打趣著去了前院。 “果園有點兒事,我娘和我哥去鄉下了,我嫂子回娘家,家里又沒什么奴仆。要不,今日,我給丁兄做菜,能否賞臉試吃?” …… 不知為何,丁堅在楊家小院里,望著用草帽扇風的楊明遠,腳邊是熏蚊的艾盆,竟然吃著簡單的四個小菜還喝微醺了。 他來之前,可沒想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