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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橋,去那面的涼亭坐坐。” 且告訴馬老太: “我啊,就愛在這季節,要么去那船上坐坐,要么就在這涼亭里吃吃茶,聽著那面的笛聲,一定要隔著這河岸的,恍恍惚惚,隱隱約約,聽的才自在。” 馬老太就笑著告訴長公主,說老壽星,我也稀罕那恍恍惚惚、隱隱約約的。 “這不是蓋房子嘛。 原來住的,除了烤爐房都扒了,我三兒一家就搬進村里借住。 他住的那屋,離我借住的不遠。 有一回傍晚,民婦就聽見俺那三兒媳在吹葫蘆蕭,都是沒聽過的曲。 也不知怎的,俺就急忙端出炕桌,坐在院子里,給自個倒了幾杯酒。 她那面恍惚間也不知到底是吹了幾個曲,反正俺這里都已經被她吹的,喝的迷迷糊糊隨著那小曲用手指點桌子,呵呵。” “噢?你三兒媳也精通樂理?” 馬老太謙虛:“可能不咋精通,就是會點兒。我三兒讀書人,懂一些,我三兒媳的娘家家境尚可,可能也懂點兒。然后我小孫女再比她爹娘強上一些。” 錢佩英:謝謝你謙虛哈,嘮嗑怎么還聊到她的身上啦? 她學葫蘆絲純屬是為占便宜。 那陣陪閨女周末學鋼琴,一等就是傻呆一小天,坐那直打哈欠。 那老師就說:“你要不要學點啥?有的家長陪孩子的同時也學,要不然在外等著沒意思。你要是學,課時費會少收一部分。” 她就這么的,學了葫蘆絲。尋思買葫蘆絲,也比買別的樂器便宜。 至于會的曲,北國之春,女兒情,月光下的鳳尾竹,彩云之南,驛動的心。 其他的早就當下飯咸菜忘了,過了幾年后,葫蘆絲也不知被她塞到了哪個柜子里。 結果老宋那天進空間幫她翻東西,從旮旯里拿出來,非得讓她吹幾首,說學習枯燥,要放松精神。 而馬老太在那天聽過曲,還好信的跑到三兒家門口瞭望錢佩英吹葫蘆的背影后,她就忽然覺得,難怪三兒兩口子感情好。 細想想,人家錢氏說話辦事能拿得出手,為人大方,從不咋咋呼呼像村婦似的東家長西家短。 更沒有富家小姐包括大姑娘們身上的漂浮。 錢氏是過日子踏踏實實,拎的了鋤頭,吃得了苦。弄這個風花雪月呢,又不比那些只會搔首弄姿的差。 唉,所以那天,馬老太就借著曲、借著酒,分析了很多,一會兒喜、一會兒憂、一會兒又釋然的一笑。 這不嘛,涼亭里,只有長公主、馬老太和秦嬤嬤在,其他人都只能在亭外守候。 長公主就問了: “我總聽你提三兒一家,小孫女。 你三兒似乎只得這一個閨女是吧?” 馬老太實在道:“是,就那一個。米壽是錢家的獨苗苗,您也見過,現在由我三兒一家養著,” 她認為和長公主沒啥可不能說的,階層差距那么大,人家都沒必要瞧不起和笑話咱,越是差距大,越不會。就那一瓶不滿,半瓶亂晃的,才愛撇嘴在心里笑話別人短處。 人家能問,不過就是想了解情況而已。 人和人之間怎么能拉近關系呢,就是在不唐突的情況下,能彼此說說心里話。 “那你,遺憾嗎?” 馬老太坐在涼亭的石凳上,瞇眼望著瀑布,坦然道: “不瞞老壽星您講,遺憾。 我曾萬萬次真心求菩薩,讓民婦的三兒媳身體好起來,求老天施舍給俺三兒一個小子。 鐲子、戒子、金子,不如有倆胖小子。” 馬老太歪頭看著長公主又一笑,臉上比歲數大的老夫人褶子還多: “可再是想要胖小子,也不如和樂一家子。 要是因為想折騰要孫兒,給三兒一家攪合的亂糟糟,不如不折騰,別等到時再后悔。我那三兒媳,就是沖那老親家,也不能那樣。 而且,掏心窩子講,老壽星,退一萬步,俺有孫兒,仨個孫兒呢,是那倆兒子生養的,對他們三叔也極好,很是親近。” 扛靈幡有人。 老夫人忽然輕拍了下馬老太的胳膊。 之前雖然親近,但是沒動手,可見這一刻,老夫人有多感慨。 “是啊,到了咱們這個歲數就要更懂,人要知足,珍惜眼下。 就像我。 民間只知,珉瑞的父親戰功赫赫,也以為我只得那一兒,其實不然,珉瑞是有大伯的。 我這一生,生養過倆兒,只是他沒站住。” 秦嬤嬤心里一哽,差些失態的出口求公主不要說了,這怎么聊著聊著,安慰別人卻用自揭傷疤的方式。 馬老太歪頭看向長公主,眼里有驚訝,心里一緊。 老夫人眼神中帶著通透,望向馬老太剛才看的瀑布,聲音平和道: “如若菩薩告訴我,可以讓老大活著,別說他不娶妻生子了,就是他癱在那,事事要由我親手照顧,讓我照顧他到白發蒼蒼,我也會感恩極了,只要他在。 然后是珉瑞的父親,很突然的離開,這些事,你也知。 所以,老meimei,你剛才那句話我很喜歡,也就多說了幾句。 這確實是,什么事都大不過和樂一家子。 當心煩意亂時,你就想想他們都好好的,比什么都強。” 遠處陸珉瑞院子的官家,正站在橋邊聽囑咐。 他一邊聽,等會兒老夫人要帶著那位貴客去少爺院子里轉轉,讓他有所準備。 一邊微抬眼觀察涼亭里的動向: 只一眼,竟然覺得:老夫人和身旁的民婦坐在一起,氣氛出乎意料的融洽。離這么遠都能感覺出來。 沒錯,這位管家沒感覺錯。 因為為了寬長公主的心,馬老太笑呵呵的和長公主正在邊吃茶,邊舉例她家的喜樂事。 “您是不曉得,那米壽,有時都讓我忘了他不是我親孫兒,機靈的呦,揚起一張小俊臉,恨不得摟住親幾口。 啃完,民婦還有點臊得慌,可是控制不住的打心眼里稀罕。” “……那米壽,那日還在我旁邊摘菜嘆氣說,唉,我都多大了,還一事無成。您說他才幾歲?他是真苦惱,還不是裝的,笑的我呦。” “您問我小孫女?該怎么跟您形容俺倆的關系呢。 民婦偏心她,到啥時候,當著其他幾個孫子的面,俺也大方承認。 因為,是俺孫女幫助俺,敢于邁出家門。 敢于出去多走走,敢于在幾十上百人面前不打怵說話。 敢于系著粉頭巾,甭管好看孬看,哪怕在別人眼中是扮丑,俺也心里坦蕩蕩掙錢。” 馬老太說起宋茯苓就嘴不閑。 望著那令人心曠神怡的湖面,拽出好些胖丫語錄: “小孫女說,奶,見識和經歷才是不可多得的財富。 我一尋思,可不是? 億起從前幾十年,感覺沒啥說的。 可自打來了奉天這地界,俺能說的可多著。 老壽星,民婦要這么一直折騰著,到哪天真老了,不能動,躺在炕上閑著,也能有好些往事尋思,多好。” 長公主就差鼓掌了,一臉你再多說幾句的笑模樣,很愛聽。 胖丫能對她祖母講出,見識和經歷才是不可多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