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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歲數了,到了該出嫁的年紀了,挑個水還得讓人幫。沒的慣毛病。 “你等會兒再說這些沒用的,我還想問你哪。 大伙這回湊銀錢買糧,你家怎就只交了二十兩? 你也別說人口少,富貴家能干活的就那兩口子領幾個孩子,往老爺子那還交十八兩呢。 你家福祿可掙不少工分,家里也沒人閑著,那叫兩次發銀錢。 再算上你和你大兒媳,你倆掙多少,我心可有數。” 葛二妞一臉急色:“噯呦,弟妹,你沒事將俺家銀錢算這么清楚作甚?俺這回可沒藏私。” “我曉得,所以我才問你,你是不是讓人騙啦?” “沒。” “沒?那怎么差至少四兩多銀錢?” “不是四兩,哪有四兩,這段日子買些啥不得花嘛,是三兩。就年前有一日,我不是做噩夢了嘛,就托這縣里商隊幫我打聽,你要了我三兩銀。” “葛二妞哇,你讓我說你點什么好,三兩啊。 平日里你自個連朵棉花都不舍得買。 關鍵是你這三兩問出啥來啦?啊? 我在奉天城開店,自從店里講了話本子,認識的將領海了去了,我說沒說過,我有打聽,我三兒出去支攤子也有打聽。 那陣我那個蠢兒媳朱氏也要花銀錢打聽她娘家人,我特意當你們面前罵的她,那些小頭頭都不曉得的事兒,尋常老百姓尋常商隊就能知曉? 而且我不是告訴你們了嘛,那面在封著,啥消息也沒有。” 馬老太說完這些不解氣:“來,那你告訴告訴我,三兩銀錢打聽出來啥了?” “封城了。” “那你就給人錢啦?” “那人家也不退給我呀,我哭了鬧了,也不敢大鬧。人家說給我帶來信兒了,不是沒打聽。” “都有誰知道?福祿知曉不?” 葛二妞用袖子蹭蹭眼角,這事她也憋屈,那幾日上火都吃不進飯,她老頭子也心疼膽疼的睡不著覺:“都知道,就瞞著福祿他媳婦,那是外姓人,她能管小叔子死活?指定會想著三兩銀錢打聽信兒不值。” 還不如讓你大兒媳鬧一鬧,給制止了呢。 三兩啊,沒長腦子嘛。 倒是宋茯苓在路上聽說后,有勸她奶道:“人啊,就是這樣,多會過日子的人,她只要有心病,被人摸到了軟肋,也舍得花錢。” 就像現代,老人被騙,包括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大把大把的往里扔錢。 老人們多會仔細過日子,可有多少老人為了解心病,恨不得將手上戴的金戒指,不舍得給兒女,給詐騙犯。 馬老太嗤了一聲: “她葛二妞就是沒信著我,又小心眼啦。她指定是尋思,咱家沒有人口扔到那面,不會用心幫她尋人。我還真找一切機會打聽了,不為別的,我還要尋你姨奶家那幾個小子呢。” “姨奶?” “恩,你有個姨奶。” 關于姨奶的話題,宋茯苓再問,馬老太卻沒再多說。 沒和孫女解釋,姨奶就是那位她借錢沒還上的娘家jiejie。 年前燒紙,馬老太有特意給這位jiejie燒紙。 當時一邊燒紙,也一邊在心里跟這位jiejie說了不少話,說: “你看我這日子過起來啦,不用手心朝上管兒女要錢啦。 我自個就能掙。 自個掙的和管兒女要倆碼事兒,腰桿硬。 所以,姐,你放心吧,我曉得你惦記啥。 逃跑那陣,真顧不上你幾個娃,我自個的都顧不過來,當時只覺得活著有今天沒明天。 可是如今,我這日子越過越好,扎根了,我只要有機會就定去尋你幾個崽。 甭管他們什么情況,尋著我就不會讓他們餓肚子。 說句不好聽的,就哪怕剩你一個孫,姐,我也會給他拉扯大。你也保佑保佑我。” 燒紙時在心里嘀咕的這些話,馬老太能句句一字不落的背誦。 可是……唉。 用家里老爺子的話講就是:才吹完牛,一年更比一年好,笑口常開,日進斗金,明年給老祖宗照二十個菜準備。 結果咣當一下,馬老太:完犢子了。 …… 云中縣之行,說順利,它是真順利。 遇到那名記錄員,那就相當于是貴人,出城進城沒被為難。 拉百十袋子粗糧,也只是象征性地choucha,看了一下就放行。 要是沒有那位記錄員,這是不可能的。 除非將他們這伙人打散,按照一戶拉三五袋出去,那樣如此反復往外拉糧。 可要說這趟來很順利吧?它也是真不順。 云中縣青樓這里,一斤糧沒買到。 用極高的價格買了一堆這么不好的糧食。 所以進村的時候,宋福生沒讓大家藏著掖著。 任家村村民就看見了,就圍過來啦:“買著糧啦?進去城啦?” 從大年初一開始,村里人就盯著他們,沒啥事就在村口等著他們給帶一些消息,因為他們常出去。 尤其是小地主家,九嫂子日日等著他們進奉天城的消息,她大孫女在那里,巴望著他們能給捎句話。 “恩,別的應是沒進去,進入云中縣啦,買著糧了,花八十兩買的這些。” “多、多少?八十兩!”村民們震驚。 更震驚的是,當打開袋子后,村民們都失聲了:這糧也太糟了,這么不好的粗糧,要你們八十兩銀,一石核多少錢啊? 馬老太和九嫂她們那些婦女嘆氣: “多少也得買,要不俺們吃啥,不像你們家里有存糧。 眼下城里買糧就這價位。 而且鋪子都沒開張,街上也沒幾個人。 就這價,還是有認識人介紹才買到的,不知根知底人家都不賣。” 圍觀的村民們,各個兩手插棉襖袖子里百感交集:我的天哪。 本來對自家情況挺犯愁的,一看河對岸這伙人,就覺得有被安慰到。比起那伙人吃一頓買一頓,頓頓吃銀錢,他們家里似乎也不那么糟糕了。 九嫂和幾位老太太一起給馬老太拽一邊去,悄悄告訴道:“聽說了沒?” “啥。” “像你們這種逃荒過來的,救濟糧停啦。別的村有去取的,沒取回來,坐家哭呢,說活不下去了。俺們是聽老嫂子家小五回村說的。” 馬老太本能地看向任公信家方向。 她們這伙人救濟糧是任公信一次性給的,涉及不到月月去取的事。 當初對她們的要求就是:這事不能往外說,不能提貪糧又一次性補償給她們糧的事。 此時一聽,馬老太萬幸極了:艾瑪,任公信,真是謝謝你當初作起來呀,你要是不作,俺們就會更難。 九嫂很cao心,還不忘叮囑馬老太:“你三兒有本事,快使人打聽打聽救濟糧的事吧。你們那么多人,加在一起多少糧呢,不是小事兒。” 回頭到了家,馬老太就知會大家了。 本來宋阿爺挺上火的。 八十兩銀錢,買的這是什么破玩應。 今天昨天,兩日買糧加一起,二百三十二兩銀錢沒啦,起早貪黑撅腚掙,眨眼花了這么多,才只夠對對付付吃到八月。 但是聽馬老太講完后,宋阿爺忽然道:“生娃子,阿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