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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老太撇嘴,抱胳膊臉上得意,可她再一轉頭臉色變了。 改她一把抓住錢佩英的手:“不用你做飯,給我歇著去!” 熬菜糊糊的何氏和朱氏,一起看錢佩英和馬老太。 錢佩英裝沒聽懂:“你別這樣,小點兒嗓門,讓人聽見太偏心了。大嫂二嫂干活,我歇著?” “誰偏心了?我是讓你別動我糧袋子。你一做飯,妥了,咱過后一家子就得餓死,你給我起開,用不起你。” 馬老太不停摳錢佩英手指上沾的白面,一點兒也不浪費。白面和(huo)水了,自然就沾錢佩英滿手。 錢佩英往后面躲:“不能只吃黑乎乎窩窩頭,梆硬的,咽不下去拉嗓子。” “拉什么嗓子?三頓糊糊能跟上碗就不錯。我是特意早起支鍋,一眼沒看住你,到頭來你還是禍害我白面了。” 錢佩英也無奈,頓頓做飯頓頓吵幾句,這老太太楞是不松手掌勺的大權,真是吵不起。 就這飯,飯前能把人餓的火燒火燎,飯后跟沒吃似的,腹內空空,咋吃都餓。真的,她現在吃的,在現代豬都不稀罕吃。 宋茯苓就是在這樣吵吵鬧鬧的氛圍中醒的,才睜開眼就看到錢米壽鱉嘴坐在那。 “你怎么了,要哭啊?” 宋茯苓意識里,四五歲孩子早上應該喝奶,爸爸去哪那節目就是那么演的,喝******喝******。 米壽也沒奶喝,估計睡醒一覺心情不好想哭。 錢米壽心想:我哭什么啊,我能哭給誰聽。哭得有人慣著有人哄,哪有人慣我哭。 “姐,你太懶了,真能睡,還不起。大丫姐二丫姐都下去拾柴了,桃花姐給你燒好了洗臉水。” 宋茯苓一愣,用胳膊肘支起身子:“我懶,我懶我的唄,我又沒讓你懶,你癟嘴干嘛。” “我著急下去,可你枕著我糯米磚頭。” 破玩意一天當寶似的,走哪背哪,也不怕小小年紀駝背:“給你給你,都給你。” …… 用篦子餾的窩窩頭出鍋,野菜不好的地方捋下來切碎放進玉米面糊糊里攪合攪合,一點咸鹽都沒有。 別說錢米壽小人牙口不好,艱難啃著,宋茯苓捏鼻子不想吃,就是宋福生也是硬往下咽。 宋茯苓說:“爹,這十四戶人家,誰家最困難啊?咱倆拿著窩窩頭蹲他家吃飯去。看他們吃的更慘,咱倆就能咽下去了。” 宋福生沒回答誰家最困難,他是蹲在那小聲唱道: “手里捧著窩窩頭,菜里沒有一滴油,監獄里生活是多么痛苦呀,一步一個窩心頭……” 第四十九章 比上不足,比下真有余 馬老太頭一回這么嫌棄她三兒。 這要是在家,即便往年收成不好,三兒一家回來她就能做飯做的足足的,張羅最好的。 畢竟再挨餓吧,守著一畝三分地心里也有底。 但現在是個啥情況。 常言道,晴帶雨傘,飽帶饑糧,這都是有數的。往后還不知什么樣,可不就得省點吃。怕有個萬一,二十多口人,她哪個也不想給餓死。 可這怎么的,挺大個老爺們竟事兒呢? 先頭說,娘,不能兩頓飯,喝稀吃不飽,她改三頓。 后來說干活累,得有干糧,她這不也做窩窩頭了嘛。 其實馬老太打心眼里都不想做干糧來著,純屬是為那話是三兒提的,換個人,早罵一邊去了。又不趕車又不趕路,現在算歇腳,餓著點兒就餓著點兒,也餓不死。 結果可倒好,一點兒不領情,這算是滿足不了了。又嫌棄窩窩頭梆硬,又說肚里沒有油水。 馬老太真想撒潑問問老兒子:“你看你娘我這骨頭渣子里有沒有油水,你嚼嚼啃了吧。” “來,娘,你跟我過來,我和你說。” “你別和我說話,上一邊去。” 宋福生硬拽著馬老太,硬是往馬老太嘴里塞麻花。 馬老太嘴里被強塞麻花,吐舍不得,不吐吃了更來氣,那些油啊面,明知道要逃荒三兒一家還能禍害金貴物。她念叨一百來次了,念叨一回心口窩疼一回。 “娘,你吃吧,咱們不能還沒等逃身體就造完。現在有吃有喝大伙一起,你別什么東西都攢著,咸菜疙瘩rou醬半只野兔,你放長毛了不如吃肚里。我說了讓錢氏做飯,您怎么就不聽。” 宋福生又說:“娘,你把心放肚子里,我會豁出一切不讓您挨餓,有我一口吃的,就有您的。這人吶,一天得吃油得吃點兒鹽。” 馬老太聽沒聽進去,宋福生也不清楚,車轱轆話翻來覆去說,甚至發過脾氣,但回頭該怎么著還怎么著,他娘就是不撒手大馬勺。他知道,那是因為老人心里太擔心以后,勸是沒辦法勸的。 小孩子們一人半根麻花,宋福生安排的,錢佩英分的。 分到宋福財家的大郎和二郎,兩個半大小伙子都不要,宋福財也說不用給他們,留給胖丫和米壽吃。 錢佩英沒同意:“沒多少,就半根,拿著,大郎二郎在我眼里也是孩子,多少吃點兒,肚里有油水。” 大郎把分到的半根麻花遞給何氏:“娘,你吃,這兩天你都不說話。” 何氏直抹眼淚,推拒麻花不要。 二郎把麻花掰下一半,往宋福財嘴里放:“爹,你也嘗嘗。” 宋福財拍了下二兒子后背,又看了眼婆娘何氏。自從跑一直到現在,第一次態度軟下來咕噥道: “快別惦記他姥家了,嘗口麻花,一年到頭也吃不著的好東西,你哭死也不抵用。凡事兒往好想,備不住過兩天咱也能家去,不用跑了。” 宋福喜他家是因為仨孩子,大丫二丫金寶,所以他們家分一根半。 宋金寶習慣性地想搶兩個jiejie麻花。 宋茯苓咳嗽一聲。 胖丫姐說不搶有干飯,大米干飯,宋金寶撓頭,手又縮了回來。 要說他個小孩子,為什么能忍痛割舍眼前利益,很信宋茯苓呢?直覺,沒錯,就是這么玄之又玄的相信。 倒是朱氏不管那個,一把搶過兩個女兒手里的麻花。 宋茯苓也不能咳嗽提醒,總不能插手人家親媽欺負自己生的女兒吧。 宋福喜大概是感覺到宋茯苓一直在瞅他家,三弟妹錢佩英也瞅,他回身看了眼有些掛不住臉,沖朱氏皺眉:“弟妹給大丫二丫的,你搶過來干甚,快給丫頭們,都是孩子,不是你生的?” 朱氏小聲嘀咕:“我又不吃,是想著給她們放起來。”嘀咕完把麻花重新遞給大丫和大丫,且用眼神警告倆閨女,意思是你們得主動給弟弟金寶留些。 只一天一宿的時間,宋茯苓就很看不上她二伯娘朱氏,認為這人心歪。 你說你本身就是女人,怎么還能這樣呢,自己身上掉下的rou,竟然不疼惜。 可別說古代女孩將來嫁人是潑出去的水,那怎么姑母和姑父田喜發對桃花姐很好呢,人家也有兒子虎子哥,你再看看那一家五口,算上田老太太,半根麻花五口人分,當奶奶的也不偏心孫子,孫子孫女一樣,吃的臉帶笑很香甜。 有些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