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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收了回來,“那就叨擾大當家了。”如果陳沐城有什么異心,他也就不用等到回京城同他一較高下了,就在這里直接了結了他。陳沐城嘿嘿一笑,“好說。”說完,他朝外面正在升火要煮食的手下喊,“把今天早上打到的兔子和狍子拿出來烤了!”晚飯陳沐城是跟凌繼修兩個人對坐著單獨吃的,外面則是一伙人包括凌繼修的親信圍著火堆,喝酒劃拳很熱鬧的,仿佛有什么喜事似的。桌上點了根很粗的蠟燭,擺了四個大盤子,現烤的兔rou和狍子rou油花還冒著滋滋聲,香氣撲鼻,還有山里摘的野菜、野菇,不用炒,洗干凈了放水里燙一下,灑點鹽拌一下便是一道鮮美的菜肴。一桌菜有葷有素,還有分量,連酒都準備了一壇,算是誠意十足了。凌繼修看了一眼酒壇子上面貼的封條,發現是在京城都不多見的陳年佳釀。陳沐城拿起酒壇子兩三下揭了封條,剛要給凌繼修倒上,他卻一抬手蓋住了酒杯。“不必了。”陳沐城看他一眼,笑著把酒壇放下,“好,那我也不喝了。”“你可以一個人喝。”凌繼修不咸不淡地說。“一個人喝酒沒意思。”陳沐城搖頭晃腦地說,“越喝越愁。”凌繼修不予置評,拿起筷子夾了塊rou,緩緩送到嘴里。陳沐城是頭一回見到吃飯吃得這么斯文的人,他們哪個不是大口喝酒大塊吃rou的,即便是怕燙也會拿小刀插著吃的。“不怕我下毒?”他笑著問了一句。凌繼修看他一眼,一番細嚼慢咽之后,才回應道:“怕。”可說是這么說,他卻又不疾不徐地夾了一筷子菜。陳沐城笑了,也吃了起來。飯桌上很安靜,凌繼修從小被教食不言寢不語,陳沐城沒說話他也不會主動開口,于是兩個人就專心吃飯。一個官一個匪,卻心平氣和地坐在一張桌邊吃飯,不得不說有些造化弄人了。兩個人幾乎是不聲不響地用完了飯,陳沐城讓人進來將碗筷收拾下去,凌繼修突然覺得陳沐城也挺會過日子的,這里雖然比不得城鎮中的繁華,但生活起居也都有人伺候著,的確是挺逍遙的。他皺了皺眉,一年時間,這群土匪若是真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找個正當營生也就算了,不然剿匪之事勢必要重演一次。不過那是后話,他暫且按下不想,回神一看,陳沐城又拿起上次那個茶壺直接對著壺嘴喝茶,忍不住皺皺眉。“我睡哪里?”“這里。”這里?凌繼修一愣,這屋里就只有個窄小的土炕,是要擠著睡呢,還是難不成要他打地鋪?“你這里就連一間空房都沒有?”陳沐城很干脆地回答,“沒有。”凌繼修有點傻了。陳沐城見狀咧開嘴,放下茶壺抹了把嘴,慢慢說:“你要是不想和我睡一間也行,其他屋子也能住下,不過也就我這個大當家是自個兒睡一間,其他都是四五個人,甚至七八個人擠一間的,都是些大老爺們,不愛洗澡也不愛洗腳,睡覺的時候有的打呼嚕有的磨牙,還有夜游的,拿著刀到處晃……”“夠了!”凌繼修低喝了一聲,覺得額邊似乎隱隱作痛。陳沐城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起身道:“放心,我雖然是個糙漢子,但打呼嚕磨牙的毛病一個也沒有,睡覺可老實了。”“你怎么知道自己睡覺老實?”“他們說的……”陳沐城陡然停下。“他們?”凌繼修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陳沐城倒也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樣子,一只手撐在桌面上稍稍湊近他,低聲道:“大人是要審我嗎?你若要問,在下肯定知無不言。”凌繼修才不理他的胡鬧,轉開話題問:“明早就要走,你不收拾一下?”陳沐城笑了一聲,“不用,隨時都能走。”最后凌繼修還是住在陳沐城屋里,隨他一起來的親信則被安排在別的屋里。凌繼修并不在意睡土炕,他在邊關的時候,幕天席地休息是常有的,而且邊關氣候不是一般惡劣,又干又燥還時常刮大風,吹得眼都睜不開不說還灌了一嘴沙子,但久了也就習以為常,有個土炕能睡已經不錯。他脫了靴子上了炕,背靠著墻坐下,炕上鋪了張半新不舊的席子,竹片磨得很光滑。再抬頭一看,陳沐城不知從哪里拿出一個土黃色的小紙包,倒出一些淡紫色的粉末在碗里,又拿火點著了,很快就有一股淡淡的草木燃燒的味道彌漫開來,倒也不難聞。“那是什么?”凌繼修問。“山里蚊蟲多,有些還有毒,咬上一口身上便紅腫起疹子,點了這個就不怕了。”陳沐城將碗放到墻角,背對著他說,“凌大人細皮嫩rou,可別咬壞了。”“細皮嫩rou”這四個字讓凌繼修微微皺眉,冷聲道:“沒關系,我不脫衣服。”陳沐城笑了一聲。那仿佛是因為看透一切而發出的笑聲讓凌繼修覺得有點刺耳,不過也不想理會。這時陳沐城也上了炕,把炕上唯一一條黑色的薄被攤開,“這里就一床被子,我們一起將就一下吧。”“我不需要。”他絕對不蓋那條看起來就不怎么干凈的被子。陳沐城也沒堅持,自己脫了個精光,露出一身精壯肌rou,只穿了條中褲鉆進了被窩,還舒服地長嘆了口氣。凌繼修背靠著墻上動了動,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便合上了眼。沒過一會兒,“啪”一聲,陳沐城拿個東西當暗器打了出去,蠟燭一下就滅了,屋里頓時漆黑一片……光滅之后,誰都沒有說話,山里夜晚實在太安靜,偶爾的蟲鳴蛙叫反而更加清晰,好像近在耳邊,又好像距離很遠。凌繼修有點難以入睡,這陌生的小房子讓他覺得壓迫,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不是來自旁邊的陳沐城……但聽著那些細細的自然之聲,想著只要回到京城,他同陳沐城再比一次,這一次他一定要贏、一定會贏,那便能從夢魘中解脫了……想著想著,他不知不覺睡著了。而山里到底是涼的,到后半夜的時候,睡夢中的凌繼修覺得有些冷了,他動了動,不由自主地把身體緩緩蜷縮起來。陳沐城忽然睜開眼睛,側身躺著,一手撐著下巴,在黑暗中緊緊盯著凌繼修,不知道過了多久,凌繼修好像沒了力氣,整個人斜著緩緩倒了下去……陳沐城發出一聲輕笑,緩緩坐起來,借著從窗外照進來的月光移身到凌繼修身前,伸手在他臉頰上輕輕點了兩下。“怕我下毒還這么沒戒心……凌大人,你還真是缺心眼啊。”他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