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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被管壞的金絲雀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7

分卷閱讀17

    的關系也沒有第三人知道,蔣馭衡快速親了他一口:“忍著,晚上再抓。”

正式入隊后,兩人因為成績出眾,被分入精英一中隊,所在小隊的隊長洛楓僅比他倆大一歲。

那幾年一中隊兵王齊聚,出盡了風頭。蔣、岑跟隨洛楓執行多次境外任務,青春在血淚與黑暗中熠熠生輝。曾經命懸一線,不知明天與死亡誰先到來,也曾目睹朝夕相處的戰友倒在子彈中,那種錐心之痛永遠不可磨滅。24歲時,兩人的肩章上已是兩杠兩星,中校軍銜。

蔣馭衡成了一中隊的副隊長,而岑燏已是隊里的王牌臥底。

岑燏長得不像傳統的軍人,骨子里藏著幾分嬌氣與貴氣,脫下軍裝的時候,外人很難從他身上找到特種兵的影子,加之身手過人、敏捷易變,從22歲執行臥底任務起,從未有一次失手。

不過岑燏每次出任務,蔣馭衡一顆心都是懸著的,于公必須冷靜指揮其他隊員,于私只盼望岑燏平安歸來。當時隊里已經有部分戰友知道他倆的關系,洛楓給蔣馭衡打過招呼,蔣馭衡點頭:“我有分寸。”

入伍差不多已經7年,回想18歲時的初衷,彼此都覺得有些好笑。岑燏生日時,蔣馭衡很想說咱們年底轉業吧,但又不怎么說得出口,畢竟兩人都在上升期,忽然離開生活了6年的獵鷹大營,換一種截然不同的生活,誰都會舍不得。

在岑燏沒說想結束之前,他愿意用血乃至生命陪著這個任性卻優秀的戀人。

但岑燏卻在與他交換一個深長的吻后,看著他的眼睛說:“我們年底退伍吧,回去跟爸媽坦白,過小老百姓的生活。”

蔣馭衡問:“你舍得?”

“舍不得。”岑燏伸出食指,揉著蔣馭衡的眉心:“但是我更舍不得你擔心,我一去當臥底,你這兒就老皺著,都沒松開過,再皺下去都皺成老頭了。”

離年底還早,蔣馭衡沒有立即跟洛楓說退伍的事。不久隊上出了件大事,年近四旬的大隊長帶隊在緬北剿毒時犧牲,整支大隊傷亡慘重,洛楓臨危受命接任隊長一職,全隊正是需要人手之時,岑燏和蔣馭衡默契地沒再提退伍。

要離開,但還不是時候。

秋初,獵鷹與北部戰區的北風特種大隊合作打擊盤踞在中蒙邊境的軍火毒品走私團伙,岑燏是前期部伏的臥底之一。

都說臥底過的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一個臥底能回來,背后或許擺著十位臥底冰涼的尸體。岑燏過去能全身而退,除了本身厲害之外,多少也有些運氣成分。

而這一次,運氣耗盡。

那一戰獵鷹與北風都折了數名優秀的戰士,槍戰中蔣馭衡領著一中隊最精銳的小組在槍林彈雨中浴血突圍,子彈從太陽xue擦過,火箭彈在身后爆炸,幾次險些命喪當場。

但他不能倒下,因為岑燏還不知所蹤。

很多隊員都說,從沒見過蔣隊如此瘋狂的模樣,滿眼通紅,如果眼淚落下來,那一定帶著血的顏色。

爆炸聲漸漸消退,硝煙也跟著散去時,蔣馭衡帶著滿身血污,在倉庫中找到了被吊在繩索上的岑燏。

那時,岑燏渾身不著一物,如同血人,幾乎已經咽下最后一口氣。

第15章

接受上級部署的任務是一名優秀特種兵的職責。

尚未脫下軍裝之前,即使明白前方也許沒有歸路,岑燏也必須咬牙前行。

他不去,同為臥底的戰友便會去。

都是血rou之軀,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沒有誰的生命比誰金貴。

蔣馭衡也是軍人,更是岑燏的隊長,7年軍旅生涯早已將“責任”二字融入骨血。

作為特種兵,他理解、尊敬岑燏。

但作為戀人,同意岑燏去執行這次臥底任務,將最愛的人親手送給死神,是他此生最后悔的事。

岑燏被救下來時,渾身冰涼,皮膚毫無血色,已陷入失血性休克,地上全是濃血與失禁的尿液,周身多處骨折,手指與腳趾血rou模糊,遍體鱗傷,血痕中甚至可以清晰看到電擊的痕跡……

因為肋骨與盆骨皆已受到損傷,蔣馭衡無法隨意搬動他,甚至不敢抱他,害怕稍一移動,尖骨就會刺入內臟,只能竭盡所能,用按壓的方式為他止住外部的血,卻無法阻止盆骨骨折造成的大出血。

其余隊員與軍醫趕到時,蔣馭衡跪在血泊中,幾乎無力站起。他自己也受傷了,只是強撐著沒有倒下而已。隨隊軍醫在獵鷹待了十多年,見過無數慘狀,將岑燏抬上擔架時,眼睛也紅了。年紀最小的隊員當場泣不成聲,被戰友扶起來時沖著擔架撕心裂肺地喊:“岑哥!岑哥你不要死!”

蔣馭衡與岑燏一同上了直升機,軍醫一言不發地進行緊急止血與體液補給。蔣馭衡看著眼前的血人,嘴唇輕輕顫動,灼熱的眼眶終于落下一滴淚,然后一發不可收拾。

軍醫說:“蔣隊,你要有思想準備,岑燏這情況可能……”

蔣馭衡一陣耳鳴,指甲嵌入掌心,心跳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響。

岑燏被送往北部戰區最近的部隊醫院,洛楓也在那里,從手術室門口把蔣馭衡拖進處理間清創、包扎,整個過程蔣馭衡沒有竭斯底里,甚至已經沒有多余的力氣反抗,只是失魂般地坐著,聲音像吞了碳一般沙啞。

護士在輸液管里推了一針鎮定劑,蔣馭衡扶著支架艱難地回到手術室外,目不轉睛地看著緊閉的門,幾乎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無數次在心里問:受折磨的為什么是岑燏呢?

岑燏出發之前還特意整理了一番發型——因為任務特殊,他不用像其他隊員一樣留板寸。

蔣馭衡記起岑燏轉過身時的模樣,目中有光,英姿颯爽。

喉嚨像被一只手狠狠抓住,氣息越來越混亂。蔣馭衡低下頭,茫然地看著迷彩上的血,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岑燏的。

世界仿佛凝固了一樣,醫生從手術室里出來,帶來并不樂觀的消息——岑燏重度失血,雖已經緊急輸血,但可能伴有一系列并發癥后遺癥;外傷非常多,多為銳器、電擊、鞭刑造成,部分指甲與趾甲被拔斷;全身多處骨折,盆骨、肋骨、雙腿,其中盆骨的傷處最為致命;體內檢出過量興奮劑,判斷是被迫攝入,預后極有可能出現后遺癥……

蔣馭衡抓著輸液支架的手在發抖,寒氣從腳底升起,凍得大半身子沒了知覺。洛楓叫人上前扶住他,他哽咽著問:“我能不能……去看看岑燏?”

醫生搖頭:“岑燏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人生中最漫長的幾日,蔣馭衡守在重癥監護室外,除了如廁,未離開半步。醫生多次下達病危通知,小隊員跪在地上哭,他卻再沒讓眼淚淌下。

他知道,岑燏正拼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