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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時飄起了鵝毛般的雪花,大片大片的,紛紛揚揚自天際傾灑而下,不多時便模糊了顧晨的視線,狂風在他的耳邊呼嘯著,堪比鬼怪的哀嚎,一股莫名的恐懼感在心底逐漸蔓延開來,還沒見到徐放,他的心早已顫栗不止,仿佛隨時都能從嗓子眼跳出來。眼看著離cao場越來越近,前方人潮涌動,一片嘈雜。顧晨循聲望過去,入眼所見全是人頭,將他的視線徹底阻擋在外。不過懸掛在看臺上的巨型橫幅他倒是看得清清楚楚。橫幅以白色打底,上面用紅油漆寫著一排顏色分明的大字。——殺人犯徐放十惡不赦、喪盡天良、不可饒恕!那刺目的紅,扎痛了顧晨的眼,霎時一股熱流奪眶而出,想到這一切有可能是徐政宏的杰作,顧晨恨不得立刻沖回B市找他拼命!看臺那邊又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響,大家圍成一團,七嘴八舌地議論著,喧鬧聲比先前更甚。直覺告訴顧晨,徐放應該就在人群里面。他連忙沖上前,奮力扒開擋在身前的人墻,然后被映入眼簾的一幕驚得頭皮發(fā)麻。看臺上到處都是凌亂的腳印,即使天空中不斷地飄落著雪花,仍然蓋不住被踩得污濁不堪的地面,還有些許暗紅的血混合在黑乎乎的雪泥和污水之中,而那血居然是從徐放的手里滴下來的。徐放緊握著拳頭,一動不動地站在冰冷骯臟的雪地里。他仰頭望著那條橫幅,面色灰白得沒有一絲鮮活的色彩。鮮血從他的指縫中緩緩滲出,一滴,一滴,淌在地上,化作一灘觸目驚心的血水。他在忍耐,極力地忍耐,為了掙脫情緒的桎梏,不惜傷害自己。可是有一群人卻不肯放過他,不停地旁邊火上澆油。這些人不是Z大的學生,看穿著打扮倒像是社會上的混混。很顯然,這橫幅肯定是他們掛的,也不知他們究竟是怎么混進Z大的。他們把徐放圍在中間,一個個裝出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用最狠毒語言的攻擊著他。徐放大逆不道,心腸歹毒,他親手殺了他的繼父,還逼迫他母親自殺,他不是人,他比惡魔還要可怕……一聲聲尖銳的指責,反復沖擊著顧晨的耳膜,他雙眼泛紅,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野獸,帶著滿身殺煞氣沖向那群人。“滾!滾!都給我滾!”驅趕的同時,顧晨取下背包,用力朝那些人的身上掄去,就像攆惡狗一樣,比他們還要兇、還要狠。額頭上暴起的青筋宣告著他的憤怒,他一邊攆一邊怒吼,“你們少在這里造謠生事!有本事拿出證據來啊!單憑一張嘴,那我也可以說你們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滾滾!都滾!哪里來的,滾哪里去!”那群小混混一看有人出頭,立刻停止了對徐放的圍攻,把矛頭轉向顧晨。他們嬉笑謾罵,極盡挖苦之能事,一會兒嘲笑顧晨嗓門細,長得像個娘們。一會兒諷刺他胯/下缺少了二兩rou,沒一點男人樣子。甚至還用下流話羞辱他,行為極其囂張。顧晨惡狠狠地盯著其中笑得最猖狂的一個人,直接一背包甩過去,打得對方鼻血直流。那人大罵一聲,掄起袖子準備打回去,顧晨卻毫不畏懼。裝滿書本的背包重達四五斤,此刻成為了他手里最有力的武器,他目露兇光,好似母雞護崽般把徐放護在身后,擺出一副你要敢動我們、我就跟你玩命的架勢,誓死也要和他們拼到底。沖上來一個,他打一個,出手果決,狠勁十足。那些人挨了幾下打,一時倒也不敢貿然上前,況且周圍有人對他們的所作所為感到氣憤,大聲嚷嚷著報警、請保安,他們大概不想將事情鬧大,便打算抽身而退。見狀,在場圍觀的人同時松了口氣。而顧晨卻神經緊繃,無法放松下來,因為他發(fā)現徐放快要支撐不住了,他從對方空洞而渙散的眼神里看到了發(fā)病前的征兆!誰會出來?!在這樣混亂不堪、糟糕透頂的時刻,誰都不能出來!顧晨一把抱住徐放的胳膊,一遍遍地呼喚著他的名字,腳下向前邁動著,準備把他帶離人群。徐放,徐放,你一定要挺住!堅持一會兒,就一會兒。不要害怕,馬上就過去了……顧晨附在他的耳邊,不斷地替他加油打氣,只可惜,無論說什么,他都沒給出任何回應。心一點一點地往下沉,仿佛墜入了一個無底深淵。突然——一聲凄厲的慘叫猶如平地驚雷般炸開,打破了這份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平靜。徐放猛地蹲下身子,雙手抱頭,尖叫著,顫抖著。那聲音充滿了無助、痛苦與恐懼,一聲大過一聲,一聲比一聲撕心裂肺,聽得所有人面色劇變。他驚恐地喊著,“光!有光!”他“啊啊啊”的亂叫。他是徐政宇。……消極厭世的徐政宇,是徐放內心最脆弱的一面,他的出現意味著,此刻的打擊,對徐放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一擊,這些人幾乎把他逼上了絕路。顧晨強忍著落淚的沖動,趕緊脫掉外套,罩在了徐政宇的頭上,接著又不放心地把毛衣脫下來替他裹上,直到把他的腦袋裹得嚴嚴實實才肯罷休。顧晨抱緊他,一個勁地安慰著,“別怕,別怕,沒事了……”叫聲逐漸變小,懷里的人隨之安靜下來,不過那蜷縮成一團的身體仍在劇烈的顫抖著。顧晨的眼睛一陣一陣地發(fā)酸發(fā)熱,可他不能哭。他仰頭將淚水生生咽回去,在心里對自己說,別哭,沒什么好哭的,必須堅強起來,只有這樣才能保護徐放。那群原本打算離開的小混混,似乎找到了可乘之機,又開始一唱一和地妖言惑眾。他們說,徐放做賊心虛,一聽到報警就原形畢露了。他們又說,不要以為裝瘋賣傻就可以糊弄過去,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顧晨恨得差點把牙都咬碎了,他攙扶著徐政宇站起身來,身體因為憤怒而止不住地發(fā)抖,大概是感受到他的怒意,徐政宇反過來握住了他的手。須臾,低低的、細碎的嗚咽透過層層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