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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晨又把耳機塞進耳朵里,點開他最愛的搖滾,男歌手用神經質的唱腔快意地宣泄著青春期的躁動與不安:我就是要把自己浪費掉,他說,就當所有的神經都不存在,與其在社會中一天天的變老,不如趁著年輕徹底地燃燒……原來有這么多人喜歡徐放啊。顧晨心想著自己什么時候也能放肆一回。學會說不,懂得拒絕,敢于反抗,積極爭取自己喜歡的東西。……一首歌無限循環的播放,直到把自己聽睡著。在夢里,顧晨回到了高中。他拉著從小玩到大的小伙伴來到高三一班的教室門口,指著坐在最后一排靠窗位置的男生,獻寶似的炫耀。“看見了嗎?他就是徐放,我最喜歡的人,是不是長得很好看?”徐放的相貌確實出眾,這是大家公認的事實。只是默默地看著他,顧晨便覺得世界是安靜的,時間是靜止的。那天陽光正好,一縷縷金絲般的光線透過貼著彩紙的玻璃窗,幻化成一圈圈七彩的光暈。他一動不動地坐在光暈中,像一幅靜態的油畫,有著別樣的美麗。就是那一瞬間的驚艷,竟讓顧晨夢了三年。每次夢醒后,一半歡喜,一半憂。正如在一個個寂寞的夜里,他想著徐放忘情地自瀆,雖然過程是美妙的,然而發泄過后,等待他的將是更加空虛的深淵。那種從身到心從里到外的空洞感,如同一個可怕的黑洞,無論你多么盡力的滿足它,無論你在里面塞多少東西,你始終填不滿它。整整一下午顧晨都是在床上度過的,他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清醒的時候想著徐放,睡著之前想要夢見徐放,就像中了一種名為“徐放”的毒一樣,比罌粟更毒、更讓人欲罷不能。北方的深秋,天黑得特別早。當顧晨從床上爬起來,再踏出宿舍樓的時候,校園主干道上的路燈早已亮起。中午他把大部分的rou都讓給徐放吃了,現在肚子餓得咕咕直叫,而這時候食堂已經關門了,他只好去校外覓食。顧晨有個習慣,他走路時總愛低著頭想事情。他的母親曾多次提醒他,讓他改掉這個壞毛病。低頭走路,那是缺乏自信的表現。可他卻不以為然,他從未想過改變自己,就像室友笑話他gay里gay氣他照樣要敷面膜一樣,他不覺得他做錯了什么,又何須強求自己去迎合他人?來到校門口,一個不經意間的抬眸,一道高大的身影闖入了顧晨的眼簾。顧晨頓下腳步,詫異地看著他,臉上布滿了不可思議的神色。迎面走來的人分明是徐放!臉還是那張臉,但他的穿著打扮,以及身上流露出來的氣質,包括眼神、神態,全都變了。印象中的徐放是一個沉穩內斂的人。高中時,他即使每年都被評上三好生,每次都考年級第一,他也從不張揚。到了大學他更是如此,甚至比以前還要沉默、低調。就拿他的穿衣風格來說,他的衣服都是中規中矩的,以黑灰二色為主,十分符合他那惜字如金的高冷形象。可是,眼前的他居然穿著一件極具時尚感的朋克皮夾克,下身配著一條挽腳牛仔褲和一雙深棕色短靴,整個人看上去個性十足,透著股桀驁不羈的味道。他將頭發全梳到腦后,露出飽滿的額頭和棱角分明的臉龐,毫不遮掩地展示出自己的優點。顧晨不由得想到了一個詞——狂傲。這個明明和徐放完全不相干的形容詞,此時卻能精準的用在他身上。他為什么這么打扮自己?是受刺激了嗎?還是發生了什么事情?他怎么變得那么奇怪?顧晨直愣愣地盯著他,滿心都是疑問。由于看得太專注,擦肩而過時,一不留神對上他投過來的目光,顧晨竟然忘了避開。四目相對,心臟忽地跳到了嗓子眼。顧晨想躲避,卻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因為徐放突然對著他笑了。嘴角微揚,笑得邪氣又勾人。顧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徐放,對方好似變了一個人一樣,變得陌生,讓他感到害怕。而更可怕的是,徐放冷不丁地伸手戳了戳他的腦門,并且沖他眨了下眼睛。“嘿,沒見過帥哥嗎?”低沉磁性的聲音恍若穿透時空而來,沖破了耳膜,直擊大腦最深處。顧晨有點暈。他、他是被妖魔附體了嗎?第3章暗戀[三]面對這樣一個張揚隨性的徐放,顧晨的腦子已經亂成了一鍋漿糊,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只能瞪著眼看他。而徐放竟然輕佻地吹了個口哨,然后壞笑著吐出一句話。“有人說過你的眼睛很漂亮嗎?”慵懶磁性的嗓音,帶著幾分戲謔的味道,慢慢在空氣中散開,聽得顧晨心頭一跳。他明知道徐放在戲弄他,明知道這種話不可信,可他還是忍不住為之顫栗。顧晨從來沒有刻意的留意自己的眼睛,但他從小到大聽過許多夸他長得漂亮的話。一個男生被人夸漂亮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在被夸的同時,他還被另外一群人傷害著。“gay”這個標簽,就像抹不去的烙痕,從很早開始便被人強制性的烙印在他的身上。在他還沒喜歡上徐放之前,他就知道有很多人經常在背地里議論他是娘娘腔,甚至還有些大膽的人會直接跑到他面前問他是不是同性戀。顧晨自認為他的言行舉止并不娘氣,可是大家僅憑著一張偏向陰柔的臉,便不負責任地給他貼上“同志”的標簽,曾一度令他感到很困惑,包括現在他也沒想清楚原因。只是原來他比較在意別人的看法,但隨著時間的流逝,聽得多了,也就無感了。他時常會有一種好笑的想法,他覺得自己就是被這群人逼彎的。不過彎了也好,不彎他怎能注意到徐放?說到底,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