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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這樣想,要讓他覺得自己嫉妒云歇那個死無賴,還不如買塊臭豆腐撞死。他只是覺得每次看到陳叔都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就像有了家人,這里才可以稱作一個家,雖然他自己在過去那個世界的父親總是西裝革履,風度翩翩,和面前這個滿臉滄桑之色的老者一點也不相像,可他們都是父親。現在緹茗仙師已經不在,江尋意的寄托就只剩下這個老人了。他以一種非常不“江尋意”的友好態度聽完了一篇長篇累牘關于“吃飯睡覺穿秋褲”的嘮叨,這才捏著手里被硬塞過來的一個土雞蛋,來到了黃巖的廂房。江尋意并沒有虐待他的打算,不過因為黃巖之前被宣離魔君奪舍,心有余悸的人們都把他當做了重點關照對象,所以江尋意看到他的時候,黃巖身上被綁了九道戒律繩,腦門上還貼了一張黃符,直挺挺躺在床上,臉憋得通紅,像個生無可戀的胡蘿卜。“……”江尋意差點笑出來,揮揮手對后面跟來的看守弟子道:“這是干什么,放開他。”那弟子卻猶猶豫豫的仍是有些不敢:“師兄還是謹慎一點為好啊,這、若是說話的時候他突然暗算于你……”江尋意不想多說,只道:“我借他八百個膽子。沒事,你放開他退下罷。”那弟子見說不動他,也知道江尋意的脾氣,只好上前給黃巖松綁,揭去了符咒,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出去。黃巖從床上一個轱轆坐起身來,警惕而又恐懼地看著江尋意,猶豫了一下,很快拋棄了自己的節cao,叫了聲“師兄”。江尋意拿起桌上的茶杯自斟自飲,感慨道:“你還是這副人慫氣短的樣子看起來順眼些,這張臉之前做出宣離的表情,實在太礙眼。”黃巖聽他語氣不陰不陽,也不知道該接什么好,反倒是江尋意見他的嘴唇上裂了好幾道血口子,不禁想起了緹茗仙師去世之前的模樣,斟了杯茶平平穩穩拋到黃巖面前,道:“喝口水。”黃巖接過了杯子稍作猶豫就一口氣地喝了下去,一方面因為他實在是太渴了,另一方面大約黃巖自己也知道,江尋意想殺他的話,也根本就用不著下毒。江尋意看著他喝水,冷不防道:“師尊到底是誰害死的?”黃巖一口水嗆進了氣管里。江尋意慢慢道:“宣離還沒有那么大的本事,若是他能害死師尊,今日也就不會被我和云歇滅了。師弟,我真的很奇怪,為什么他奪舍,要選擇你呢?”黃巖渾身劇烈顫抖著,正在這時,一旁的窗欞子又突然發出“咯吱”一聲響,江尋意剛要回頭去看,黃歇卻突然發出一聲不似活人地尖叫,連滾帶爬地從床上撲了下來,一把抱住江尋意的小腿,痛哭道:“師兄,我錯了!我錯了!你饒了我吧,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宣離魔君他、他真的好可怕,我我我再也不想被他附身了!”“……”江尋意看著被風吹開的窗戶,又默默把頭扭回來,覺得黃巖這德行,倒真的不像是搞陰謀的料。冷風一陣陣地灌進來,反倒讓人的頭腦清醒了不少,江尋意索性也不去管,伸手按住黃巖的肩膀,把他從自己的腿上推開了一點,鄭重道:“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黃巖連連點頭,嚎啕道:“師兄我錯了,我不不不是想搶你的掌門之位,那都是兩位長老讓的啊!我真的……”江尋意道:“行了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你有什么想吃的,都說出來,我吩咐人去給你做。”黃巖:“……”他的哭聲戛然而止,目瞪口呆地看著江尋意,似乎不能明白他的意思。江尋意嘆了口氣道:“靈隱派發生了這么多事,現在正是動蕩不安的時候,不出嚴令何以服眾?你叛門、奪位,縱使師尊身死跟你沒有關系,但他老人家去世之前你不聞不問,就只一心想著和二老勾結起來對付我,單只這一條就是死罪。若不是心中負面情緒過多,也不會引來魔君,眼下人心惶惶,我不能饒你性命。”黃巖呆若木雞,眼神中透露出絕望,江尋意不再看他,轉身出去了。他出了院門看見云歇正背向他,負手立在門口。江尋意一點也不驚訝,平平淡淡地道:“我剛才還想是誰那么無聊,沒事跑到窗外聽我們說話,原來是你啊。”云歇回頭啐他:“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過去還能讓你聽出腳步聲?”他一邊罵,還是忍不住一邊犯賤地把江尋意有些敞的領子攏了攏,又道:“平時看著挺狠,一到關鍵時刻就婦人之仁,要我說跟黃巖廢話什么,一巴掌拍死了就算完了。就他那幾兩rou,你還想留著過年的時候再加個菜嗎?”江尋意一動不動,垂眼看著云歇擺弄著自己領子的雙手,平靜道:“云歇。”云歇道:“嗯?”江尋意沖著他極燦爛地乍然笑了笑,右頰露出個小小的酒窩,云歇呼吸一滯,江尋意卻突然變臉,抬腿一腳踹在了他的膝蓋上:“老子剛死了師父不久,都他娘的煩死了,還要聽你一天到晚在這里耍脾氣,你找揍吧?”第38章色字如刀云歇摔了個跟頭反而笑了起來,從地上一躍而起,用手指點點對方,摩拳擦掌地撲過去,和江尋意扭打在一起。兩個人都沒用靈力,像小孩子一樣毫無章法地過了兩招,簡直沒有絲毫形象可言,江尋意被云歇壓在地上打,一聽見有人走過來的腳步聲,連忙用一只手格住獰笑著要掐他脖子的云歇,抬頭看去,卻是封秋又過來了。他敏捷地一把將云歇掀翻在地,起身拍了拍衣服,風度翩翩地道:“秋師姐。”云歇:“……”心塞。封秋本來要說話,見云歇摔在地上,連忙奔過去將他扶起來道:“阿歇,你沒事罷?”江尋意:“……”心塞。云歇不著痕跡地擋開了她的手,覷了江尋意一眼,故意微微一笑,寬和道:“沒事,頂多身上磕青了幾處,我回去揉揉就好了,師姐不要放在心上。”江尋意無聲地用眼神問他:“你要不要臉?”云歇不動聲色,笑如春風。他們兩人從小玩鬧慣了,越打反而越是親密,然而看在封秋的眼里,這番眉來眼去倒像是有什么暗潮涌動一般,她于是微微低頭,拿起手上的披風:“我是過來還衣服的,阿歇,這是你的罷。”江尋意看著云歇微笑著接過來,更是恨不得踹他兩腳——那披風是云歇的沒錯,可是明明是他拿給封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