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摸他的腳。只會掀開被子捏他的鼻子，硬生生把趙遠陽被憋醒。

趙遠陽每次醒過來，就會不善地瞪他，霍戎好笑了摸摸他的臉，聲音也帶著那么點笑意：“醒了啊。”

每次等趙遠陽睜眼后，這還不算完。

霍戎還必須得看著他，等他徹底清醒才能走開，不然下一秒他就能回到被窩里，繼續(xù)冬眠。

這孩子睡著的模樣，倒是很乖，蜷縮成那么一團，瞧著跟什么小動物似的。可是醒來后，腦袋伸出被窩，像個突然生長的植物，沒有偽裝，張牙舞爪地瞪著人。平常不瞪人時是迷人的桃花眼，一瞪起人來，就變得滾圓，在告訴別人，你惹他生氣了。

霍戎感到有趣。

更有意思的是，再過幾分鐘，趙遠陽徹底清醒了，就會記不清自己剛才有多放肆，又變得乖乖的，聲音軟綿綿地喊一聲：“哥哥早上好。”

這態(tài)度前后差別，不要太大。

叫趙遠陽起床，變成了霍戎每天必行的一項工作，好在他吃過一次虧，就防備了些，不會任由趙遠陽的起床氣發(fā)瘋，見著那腳開始踹人，他就眼疾手快地捏著他的小腿。

而在早起時和戎哥對著干，也變成了趙遠陽每天必行的一件事。

等他徹底醒來后，就會想：戎哥是不是又摸他腿了？這個變態(tài)！

冬天，他的出勤變得很糟糕，經(jīng)常遲到不說，上課還老是打瞌睡。他總是戴著厚厚的圍巾，腦袋一歪靠墻上就能睡著，或者墊個軟枕在課桌，頭一垂就能埋著睡著。

醒來時肩頸都不舒服。

這樣偷懶的后果就是學(xué)習(xí)吃緊，等他意識到后，開始補救，就得花費更多的時間了。

十二月底，家里提前幾天開始為圣誕節(jié)做準備，和上個月的感恩節(jié)一樣，他們也不會放假。

霍戎沒有回家的意思，似乎要在這里陪著他過完整個冬天。

作業(yè)堆積如山，趙遠陽看著便頭大，他不僅白天上課要睡覺，晚上霍戎給他補課，講作業(yè)，他還是會不小心睡著。

夜寒露重，而屋里卻暖氣充足，只點著書桌上的一盞明燈，暖黃的燈光叫人瞌睡上頭。這是一種很難改掉的生理習(xí)性，趙遠陽意識到后，就把沙發(fā)換成了硬邦邦、冷冰冰的金屬制椅子。

只要他一靠上椅背，那刺激的冷意就會讓他驚醒。

霍戎每次看他忍耐得很辛苦，就心疼。明明那么困，上眼皮下眼皮都要打架了，還在苦苦撐著，眼皮耷拉，嘴里卻催眠自己說：“我不困，一點也不困。”

他不想那么嚴格地要求趙遠陽，所以對他管的很松，發(fā)現(xiàn)他困了，就問他要不要睡覺。大部分時候他還是會搖頭，說：“我再學(xué)習(xí)會兒。”只有少數(shù)時候，似乎是真的堅持不住了，霍戎的話更讓他睡意上涌，就說：“那我休息十分鐘，哥你叫我哦。”

所以是趙遠陽自己約束自己，霍戎反倒會縱容他。

趙遠陽一睡，他就把他抱床上去，心想剛睡著的陽陽是真的乖，腳也不會亂動，眉頭有一些因為做了很多難題，而打起來的褶子，他拿手一撫，就舒展了。

霍戎不敢開屋里的大燈，床頭的壁燈也不會開，只留著書桌那盞燈朦朧的光亮，把他在床上放好后，給他蓋好被子。

他眼睛很好，哪怕昏暗，他也能清晰地看見趙遠陽的輪廓，像是長大了的模樣。

趙遠陽一上床，就自動卷著被子，頭倏地一縮，就進了被窩。

霍戎就坐在他的書桌前，檢查他的作業(yè)，發(fā)現(xiàn)字是比之前好了些了。翻開右手邊臺燈下的那摞字帖，趙遠陽在規(guī)規(guī)矩矩地臨摹正楷，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臨摹完第二本了。

成效顯著。

陽陽學(xué)習(xí)可能不夠快，領(lǐng)悟力可能沒那么強，還常常走神，不夠?qū)Ｗⅲ隙ㄊ锹斆鞯模廊魏问虑椋灰獔猿志湍苡薪Y(jié)果。

霍戎還在他這里發(fā)現(xiàn)一些皺巴巴的考試試卷，上面還冒充了自己的家長簽名。

模仿得還挺像。

他不看趙遠陽的書包，只是會簡單地幫他整理書桌時看一看，這些書倒是干凈，書頁上什么都沒有。

和學(xué)校里那些不一樣。

霍戎不知想到了什么，在他的書桌前頭坐了很久，眼睛深得像窗外墨色的黑夜。

早上他還是讓霍戎給叫醒的，那手指捏到他鼻子上，他嘴巴張開，一下就給他憋醒了。

霍戎臉湊得非常近，趙遠陽瞪他兩秒，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茄味道，他鼻子動了動。

見他眼神逐漸清明，霍戎又笑：“清醒了啊？”

這下趙遠陽又聞到了更重、更明了的古巴雪茄味，他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他，鼻音嗯了聲。

趙遠陽慢慢從被窩里起身，霍戎遞給他一件外套，讓他先披上。

趙遠陽笨拙地穿上外套，還是坐在床上不動，像等著人來伺候他。

霍戎走進他的衛(wèi)生間，拿了漱口杯和擠了牙膏的牙刷出來。

這時趙遠陽已經(jīng)不在床上了，而是去衣帽間換衣服了，他大概還沒睡醒，衣帽間的門都沒關(guān)。

他也是有意避著霍戎，所以躲著換的，可他沒意識到，這衣帽間里除了衣柜鞋柜，就只剩下鏡子了。

所以視力很好的霍戎，看見他坐在沙發(fā)上脫了上衣，再彎腰□□。

看見他像是突然不怕冷了，光著開抽屜，翻找了條黑色內(nèi)褲出來。

這時才慢吞吞地開始穿衣服，一樣一樣往身上套，霍戎全都能看見，看見他發(fā)育得很好的身體，看見他從毛衣里鉆出來，頭發(fā)一團亂糟，最后拿手抓了幾下。

少年身材挺拔，雙腿修長筆直。該有rou的地方通通都有，看著倒是漂亮，可就是花架子，不頂用。碰他一下好歹有肌rou擋著吧？不管用，還是會叫疼。

等趙遠陽層層疊疊地換上衣服，最后拉上校服拉鏈，從衣帽間出來，就看見站在陽臺門邊的、拿著漱口杯和牙刷等他的霍戎。

門開了，外頭是來自冬季的冷風(fēng)，寒冽地吹著。

趙遠陽也站在陽臺，吹著刀子似的風(fēng)漱口，屋內(nèi)溫暖如春，外面卻寒冷刺骨。

他清醒了不少。

早餐里有烤火雞片，蘋果派。

餐桌旁立著一棵不算高的冷杉，深綠色的冷杉，卻扎著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