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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呼,身體痙攣了一下,試圖馬上爬起來,但力不從心,再次摔倒。格里佛一個瀟灑的滑步飄到他面前,手中光劍一遞,“嗡——”一聲抵住了他的咽喉。厄瑪大口喘息,汗如雨下,在劍尖之下一動也不敢動,只死死盯著格里佛,翡翠色的眸子仿佛燃燒著冰冷的火焰,倔強、憤怒、陰狠……眼底深處隱隱還藏著一絲恐懼。“吧嗒、吧嗒……”鮮血從厄瑪右臂和顴骨的傷口掉下來,砸在冰面上,發出幾不可查的輕響。格里佛看著他因為疼痛和失血而變得毫無血色的面孔,辛辣而絕望的眼神,不知為何心頭一顫,一股奇異的電流從腳底直沖上頭頂,整個人都被打得酥麻恍惚。“啊!哦哦!”那個佝僂的老者像是忽然被驚醒了,尖叫著沖過來撲到厄瑪身上,用干瘦的身軀護住他,祈求地看著格里佛,并試圖用枯瘦的手指抓住他的劍刃。格里佛不想傷害不相干的人,不得不退后一步。老者趁機撲到厄瑪身前,將他整個攔在自己身后,沖著格里佛猛烈搖頭,喉嚨里發出沙啞的咿呀聲。格里佛完全猜不透他的意思,見他神情激動,怕傷著他,想再后退一步,不留神腳下一滑,手中光劍反而遞出半尺,險險停在老者胸前。“住手!”厄瑪厲聲喝道,用力推開擋在身前的老者,站起身來,纖瘦的脊背挺得筆直,尖俏的下巴微微抬起,碧色雙眸冷冷看著格里佛,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高傲的、凌然不可侵犯的氣勢,與平時那個卑微柔順的奴隸判若兩人。“殺了我。”他雙眼一瞬不瞬,聲音冰冷剛硬,“喬格,我不是你的對手,但請你放過他,他已經老了,在這個地獄般的地方活不了多久,即使你不殺他他也會很快死去。”說到一個“死”字,他的聲音哽咽了一下,眼中忽然浮起悲涼絕望的意味。“啊!”老者瘋了似的沖上來,飛快打了個幾個手勢,見厄瑪不聽話,抱住他的身體將他拼命往后推,捶打他的肩膀,發出垂死野獸一般的哀嚎。厄瑪梗著脖子不說話,一臉倔強的表情,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死死盯著格里佛。老者忽然“啊”的一聲哭了出來,揚手狠狠抽了厄瑪一個耳光。“啪”一聲脆響,連格里佛都嚇了一跳。厄瑪被他打得歪過頭去,蒼白的面孔瞬間浮上五個殷紅的指印。老者的右手劇烈顫抖著,像是心痛,又像是恐懼,良久想要去摸厄瑪的臉。厄瑪卻退開一步,伸手捂住了半邊面孔。“唔嗯……”老者一邊哆嗦一邊急切地打著手勢,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厄瑪靜靜看著他“說”,臉上的倔強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甘而無助的痛苦,最后閉了閉雙眼,咬著嘴唇扭過頭去,表示妥協。格里佛在一旁看著他們古怪的交流,不明所以,剛想開口詢問,忽見厄瑪深吸一口氣,“噗通”一聲單腿跪在了他的劍尖之下。“!”格里佛嚇了一跳,手腕一抖差點劃破了他的額頭,忙退后半步。老者跟著跪了下來,擋在厄瑪側前方,佝僂著腰,仿佛一只行將就木的老狗,守護著自己的幼崽。“請、請你放過我。”厄瑪艱難地說著,英挺的面孔因為屈辱和糾結顯得特別慘淡,“請不要把我的秘密告訴陛下,和……和攝政王,他會、會折磨我,殺了我。”頓了頓,輕聲道,“我不能死。”老者喉嚨里發出壓抑的哽咽,伸出枯瘦的手指想要觸碰厄瑪,但看著他臉上殷紅的掌印,終究沒能伸過去,捂著臉痛苦地哽咽著。這種穿越進苦情倫理正劇的趕腳是腫么回事?一直生活在熱血逗比風格中的王子殿下對此時此刻的場景完全兼容不良,看看楚楚可憐梨花帶雨(并沒有)的小奴隸,再看看老得只剩下一口氣的枯樹皮,腦中不禁一團亂麻——明明是你們先動手的,本王子的臉都被劃破了才不得不反擊一下,你們現在這種弱勢群體受害者的鬼樣子到底是想鬧哪樣?格里佛焦慮得不行,不過臉上還保持著吸血鬼王子的冷靜從容,收起光劍,腳尖挑起厄瑪的斷劍踢出十幾米遠,道:“起來!”厄瑪幾不可查地松了口氣,扶著老者站了起來,垂下眼,身體挺拔如同標槍,似乎重又恢復成了那個喜怒不形于色的奴隸。“他是誰?你為什么要來亞大陸見他?”格里佛沉聲問,“告訴我實話,否則我立刻帶你們去見攝政王!”“他是我的父親。”厄瑪的回答簡直石破天驚,“二十多年前,我們的部族發動叛亂,意圖推翻赫基人的統治,先君派攝政王鎮壓叛亂,殺死了叛軍,俘虜了族人,然后……燒死了他們全部。”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眉頭微皺,不知道是因為傷口的疼痛,還是不想回憶慘痛的過去,少頃接著道:“我當時剛剛出生,還在襁褓之中,攝政王把我留了下來,當做這次平叛的戰利品帶回星寰。先君見我幼小無辜,便赦免了我的罪過,將我作為奴隸獎賞給了他。我一直以為我的族人全都死了,直到七歲那年見到我的父親,才知道他還活著。”老者擔憂地看著厄瑪,眼底隱隱有一絲意外。厄瑪給他一個安慰的眼神,接著道:“滅族那天,我父親也被送上了火刑架,但僥幸活了下來,在赫基軍隊撤離后逃了出去。七歲那年他設法找到了我,和我相認,并告訴了我關于部族的事情。后來我們的會面被攝政王的影衛發現,我被攝政王在地牢里關了整整一年,我父親則被影衛追殺,不得已逃進了亞大陸。”格里佛看看英俊的厄瑪,又看看枯樹皮一樣的老者,實在無法把他們往“父子”上聯系,但后者受過火刑,容貌大變也是有可能的。“幾年后我再次找到我的父親,當時他因為亞大陸殘酷的環境已經快死了,我想把他帶回表大陸治療,但攝政王的眼線太多了,一旦被發現,我們父子都是死路一條。”厄瑪垂下眼睛,無奈道,“所以我只能讓他繼續藏在這里,定期給他送藥物和給養。今天本來不是我們見面的日子,但陛下舉行宴會,王正好喝醉了,我才臨時起意跑出來看看他。”“嗚嗚……”老者擦了擦眼淚,拉了拉厄瑪的衣袖。厄瑪搖了搖頭,給他打了個手勢,向格里佛解釋道:“他擔心你把我們的秘密說出去,喬先生,請你給他一個保證。你放心,我們的存在絕對不會威脅到你和陛下。我可以發誓,今后我絕對不會害陛下,我會盡全力服侍他,幫他找到解開雷澤龍封印的方法。求你放過我和我父親,我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他的眼神悲哀而懇切。格里佛看著他的眼睛,試圖通過自己軍校生的專業素養判斷他有沒有在撒謊,但很快便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那種被電打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