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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他似懂非懂,他只是堅定一個喜歡藍黎的心,無論藍黎是怎樣一個人。“陸莫城,你恨他么?”藍黎突如其來地問道。陸莫城下意識地“嗯”一聲反問,后知后覺地醒悟,有些難以回答。“你是不是真的希望穆顏再也醒不過來?”藍黎緊迫地又拋來下一個問題。這話陸莫城確定自己沒法兒接,嘆了口氣沒有回答。擰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就這么安靜地陪著藍黎,在無名宮呆到午后,其間只是盯著穆顏死氣沉沉的睡臉,莫可名狀。藍黎累了,就趴在小幾上睡了過去,陸莫城隨便取了件外袍搭在藍黎身上,就從無名居離開了。出了宮的陸莫城一個人去了校場,難得來了興致,喊上幾個兄弟徒手比劃了幾輪。幾個大男人在沙場上摔打一通,身體疲憊心情倒是舒爽了許多。只是一身灰土,撣也撣不干凈。自從與藍黎定下之后,陸莫城就鮮少有這般閑散的日子。原先的陸莫城是恨不得天天與藍黎膩在一起,可現在對藍黎竟然有些害怕。藍黎太過聰明,看誰都看得太過透徹,陸莫城有些惶恐,畢竟就算是陸莫城這樣的人也有想要掩藏的心事。陸莫城不想回回都被藍黎一語中的。的確,陸莫城恨不得穆顏去死。可對著那樣的藍黎,他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不能面對藍黎,陸莫城只能漫無目的地在京城里閑逛打發時間。夜色沉沉,陸莫城晃蕩著眼看著有些店鋪都已經開始鋪起門板了。這么晚了還不回去,也不曉得藍黎會不會著急。不過陸莫城也明白,藍黎大概不會放在心上,畢竟他對自己太過知曉。陸莫城嘆了口氣,抬頭就看見一條記憶里熟識的窄巷。他猶豫著,最終還是鉆了進去,在巷子里一通七拐八拐,最終到了那個被所有人所避諱的所在。鎮國大將軍的舊宅子,穆大將軍的宅邸,也是穆顏從小長大的地方。門上一個數年前的封條早就破破爛爛地從中間斷開來了。看著原來那個漂亮的將軍府變成現在一副破敗模樣,陸莫城心里總不是滋味。他猶疑著,最終還是抬手輕輕扣了三下下門環,然后推開朱漆斑駁的大門,跨步走了進去。雜草叢生,一股腐朽的味道撲面而來。還隱隱有些香味,火光在眼前搖曳,隱約還能聽見木頭被炙烤時噼里啪啦地響動。陸莫城不知是被勾起的哪段回憶,眉峰不自然地跳動了一下。一抬頭就看見一個胡子拉碴的家伙縮成一團,一手舉著根樹枝捅著燒著正旺的火堆。定睛一看,這不是烤紅薯呢。“喲?舍得來看我?”那個專心致志烤著紅薯的人,終于抬頭看了陸莫城一眼,在坐著的地方騰出一個位置,拍了拍,示意讓陸莫城坐下。跟著從碳火堆里扒拉出一截烤出糖汁的紅薯,用樹枝一挑就拋給陸莫城。陸莫城徒手一接,燙了個正著,大胡子哈哈哈哈哈拍著膝蓋笑得前俯后仰。“笨死了!”他說。陸莫城翻了個白眼,“烤紅薯?暻洛你可真夠可以的啊。”作者有話要說:(??ω??)不好意思最近月末公司加班加得太勤快了...這周的分量有點少...誒不過那誰,出現了!第6章第六章邊上那人只隨手一挑,向陸莫城這邊拋來個什么東西。陸莫城一時沒反應過來,眼瞅著將要砸上臉,條件反射地將它在半道兒上給截住。等手上熱辣的觸感傳來,燙手得抓不住,手忙腳亂地拋了又接,一番折騰待熱度稍退,低頭一看手上的東西,不由得翻了個白眼。“烤紅薯?”陸莫城側頭十分認真地盯著那人,上上下下一番審視。“是啊,烤紅薯么,山珍海味吃成豬腦,連紅薯都不識?”那人聳了聳肩膀,正兒八經地回答。陸莫城氣絕,他哪是不曉得紅薯,就只是覺得暻洛這樣席地而坐烤食而啖與外街那些流浪之人又有什么區別,哪料此人還堂而皇之地揶揄自己。只得恨恨地磨牙,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暻洛你可真夠可以的啊!”“呵呵,我都放下了,你又何必替我糾結不清。”暻洛摸了摸臉頰上亂長的胡渣,也不理會陸莫城怒其不爭,笑了笑然后自己也從火堆里刨出一個熟透了的紅薯,晾了晾然后擱在手里捂著。陸莫城將這不修邊幅的男人喚作暻洛,與六七年前將暻國帶入鼎盛的國君名諱一字不差,他擁國姓以暻,單名一個洛字。這個男人就是那個早在五年前本應該化成一具焦骨葬與皇陵中的暻旻帝,現在卻好整以暇地窩在廢穆將軍府里烤著紅薯,生活悠然自得。天知道京城里還有多少詩無的眼線,暻洛置之死地而后生還敢堂而皇之地出現看守嚴密的廢穆將軍府、出現在現任攝政一職的沐恩小侯爺穆顏的舊居里。看暻洛這樣子,他在穆將軍府上住了不止十天半個月了,一點也不擔心哪時候被人發現了去。可現在的暻洛和六七年前最為意氣風發的暻旻帝,又有哪點相似?又落魄又狼狽,穿著不羈,形容憔悴,又胡子拉碴,細碎的額發遮住一雙眼睛,整個人藏進夜色里,路人都瞧他不見。現在的這個人,哪有暻旻帝天下無雙的容貌和鋒利的眼神。暻洛大概已經死在那年的火中,關于“暻洛”的一切,每一絲每一毫都全然化為灰燼了。陸莫城有時候也懷疑自己,早知道暻洛會變成這般模樣,自己還會不會將他救下,小李子的死還有沒有意義。長出一口氣,滿是無奈。陸莫城還能說些什么,沖著暻洛磨了磨牙,將涼了些的紅薯掰開,就著紅rou的地方狠狠咬了一口,一口就是滿當當的半個紅薯,整個腮幫子鼓鼓囊囊,活像只偷食的倉鼠。“嘴上說著要避人耳目少與我接觸,怎么就堂堂皇皇地從正門進出?”暻洛斜眼盯著陸莫城看,嘲笑一個不請自來的他。“你還有臉說?”陸莫城叉開腿坐著,將雙肘支在膝蓋上,托著另外半截紅薯,一邊認真扒皮一邊一點一點地吃著,這紅薯糖心瓤的,炭火煨出糖漿裹在皮上,好吃得不行。“都說人是生于憂患死于安樂,你也是日子太過閑適,疏于防范,我都推門而入了你還能這么悠閑地烤著紅薯。得虧來人是我,若是換做別的什么人進來,瞧你怎么辦?”“生與死又與我何干?”暻洛笑道,見陸莫城頓時暗了臉色,才連忙擺手討饒,“我自然知道來人是你才這樣。”這些年他又重新武功又練起,不能說大為精進,但比起心浮氣躁的當年,要更扎實許多,也只好不差。這樣的暻洛自然能從腳步聲里分辨來者何人。一邊說著,暻洛一邊扯了扯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習慣性地緊了緊連帽的斗篷,帽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