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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龍圖夜審喜當?shù)?/h1>
    【包龍圖夜審喜當?shù)?/br>
    作者:Whatever11

    28/2/9

    字數(shù):20000

    序幕、閻王殿前一家人

    張龍趙虎董超薛霸扛水火棍上,分列兩廂。

    外扮包待制引展昭公孫策上,云:冬冬衙鼓響,公吏兩邊排。閻王生死殿,

    東獄滅魂臺。老夫包拯是也,現(xiàn)在八殿閻羅王駕前為官,斷幽冥官司、判因果報

    應(yīng)!

    張龍趙虎:Ohyeah!

    包拯:你們兩個殺才,總是借故去人間流連!學(xué)了這等不成樣的村話!牛頭

    馬面呢,換他們來站堂!

    張龍:牛哥受賄,被六殿閻羅扔油鍋炸了。

    包拯:馬面那廝跟他那么好,不用問也被牽連了。

    趙虎:沒有,馬哥是舉報人,他領(lǐng)了獎金娶了牛哥的老婆,賣了牛哥的房子

    和兒子,到意大利煉獄度蜜月去了。

    包拯:……那個誰,把今天的案子報來!

    公孫策:是一樁luanlun懷孕案。

    包拯:一樁什么案?

    公孫策:luanlun懷孕。

    包公一巴掌拍碎了面前的桌子,頭頂烏紗起火,火焰直沖閻王殿的大梁。

    閻王殿外站著兩男兩女四個人,都穿著睡衣。兩名古代衙役打扮的鬼差在一

    邊看守,一個穿黑一個穿白。

    面色青黃的青年男子瞇著兩只眼、滿臉堆笑地對兩位鬼差說:「兩位大人,

    你們就是黑白無常吧?我姓寧,我叫寧國富,我跟你們宗教界很熟,很多熟人,

    認識五臺山智嶂峰水峪寺無法大師嗎?我去拜訪過他幾次,請他來給我們單位看

    風(fēng)水,我知道他已經(jīng)開了天眼,經(jīng)常神游四海……」

    黑衣鬼卒說:「我們是包公駕前鬼差王朝馬漢,拘魂索命,不看風(fēng)水。」

    寧國富諂媚地笑:「不看風(fēng)水好,您這句話也好,說得真有氣勢。」

    白衣鬼差哼了一聲說:「他不看風(fēng)水,我姓馬的偏偏最喜歡看風(fēng)水。」

    「他小孩子不懂事,風(fēng)水也是正經(jīng)的學(xué)問。」兩個婦人中年紀較大的一個攔

    下話頭,她看上去四十幾歲,沒開口先帶笑,眼角顯出魚尾紋,但是皮膚白皙、

    頭發(fā)烏黑,也算風(fēng)韻猶存,穿件真絲吊帶睡裙,胸前顯出兩個碩大的半圓。她陪

    笑著問:「我們幾個吧,睡得糊里糊涂地就被拉來這里,小馬,咱們這是在哪兒?」

    馬漢說:「這里是地獄,我們是鬼差。」

    另一個婦人也湊上前,她歲數(shù)年輕些,大概三十來歲,只穿著乳罩短褲、雙

    手抱在胸前,一張娃娃臉滿面媚笑,合身蹭上馬漢的胳膊,嘴里嬌滴滴地說:

    「小馬哥哥,你們肯定是活人——嚇唬我們……」

    忽然「砰」的一聲巨響,兩個鬼差回頭看,之間十八丈高的閻王殿大殿頂上

    被炸開一個窟窿,一道火光直沖陰間灰蒙蒙的天空,照亮了陰云間盤旋縈繞的無

    數(shù)條鬼影。

    幾個人同聲尖叫:「鬼啊……」居然是那寧國富叫得最響。

    馬漢說:「早就跟你們說了,我們是鬼。」

    兩個男人都唬住了,那年輕女人卻不怕,雙手拉住馬漢的胳膊來回搖晃:

    「討厭,小馬哥哥不要嚇唬人家啦。」她相貌平常,但胸部很大,裹在三點式內(nèi)

    衣里,波濤蕩漾。

    兩個男人四道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瞄過去。寧國富隨即瞪了那少年一眼,少年

    臉一紅,把眼神挪開。

    馬漢掙開胳膊,說:「不要出賣色相,再說你也沒有色相!」

    王朝說:「真狐貍精我們這兒都鍘過幾百個了。」

    「誰出賣色相了?老封建。」那年輕女人訕訕退開半步。

    半老徐娘挺胸而上,問:「我們這是死了嗎?煤氣中毒?」

    王朝說:「你們還沒死,包拯包大人要斷一樁案子,所以委屈各位到陰間耽

    一夜。」

    馬漢拍拍手里的文件,說:「現(xiàn)在點名。欒小菊一名,女,五十六歲……五

    十六歲?」他看王朝:「弄錯了吧?」

    半老徐娘欒小菊說:「沒錯兒,人家都說我年輕。」

    馬漢:「——五十多歲的阿婆抓來干嘛?」

    欒小菊眉毛一揚:「什么阿婆?」

    王朝對馬漢說:「這是閻王殿,不會弄錯。再說弄錯了又怎么了?老規(guī)矩,

    弄錯了就弄死唄。」

    「也是。」馬漢點頭同意,繼續(xù)念:「職業(yè):退休;家住陜西巷六號。」

    欒小菊聽到「退休」二字,趕緊說:「其實我返聘了——現(xiàn)在在紗帽中醫(yī)院

    看專家門診,每周坐診兩個下午,晚上是風(fēng)雷動廣場舞大隊總教練,還是月光卡

    拉OK俱樂部指導(dǎo)員。」

    馬漢面無表情:「寧國芙一名,女,三十四歲,家住王寡婦斜街九號;職業(yè),

    肥腸道飯店老板。」

    「三十三……我還沒過生日呢……」寧國芙說了一半又改口,「您說的對。」

    「當然,你什么事也瞞不過我們。」

    「哎呦!」是那男孩又想開口接話,被寧國芙一腳跺在腳面上,踩了回去。

    馬漢說:「欒小菊是你婆婆。」

    寧國芙滿臉堆笑,連連點頭:「對對,哎呀看你們查的這么詳細我就放心了,

    你們一定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寧國富一名,男,二十七歲……」馬漢停下,抬

    眼打量那黃面男子寧國富。

    寧國富說:「顯老是吧?機關(guān)壓力大啊,人人都考公務(wù)員,你們不知道公務(wù)

    員有多難。」

    馬漢:「我沒說這個——你們倆這歲數(shù),超生了吧?」

    寧國富說:「我們家少數(shù)民族,回族。」

    馬漢:「回族?回族你賣溜肥腸?」

    寧國芙:「我們破除迷信!」

    王朝驚叫:「別瞎說……」

    「阿拉胡啊磕巴!」馬漢厲聲高呼,濃眉倒豎虎目圓睜,抽出腰刀沖向欒小

    菊,王朝攔腰抱住。

    寧國富噗通跪下:「其實我們都是漢人,回族是我爸找人改的——他嘴饞,

    那些年只有回族每個月能買兩斤牛羊rou……」

    馬漢瞬間恢復(fù)平靜,收起刀子,說:「這不是你們?nèi)碎g,到了我們這兒問你

    什么就說實話,知道嗎?」

    「是,是。」寧國富仍是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職業(yè)是三不管部五局七處科員。」

    寧國富探頭說:「科級調(diào)研員——您那單子沒寫全。」

    馬漢不理他:「家住陜西巷六號,寧國芙是你jiejie,欒小菊是你……」

    「我是他親(讀慶)娘。咳,現(xiàn)在都不按老年間叫了,他就叫我欒大娘。」

    馬漢抬眼看他們:「你怎么會讓這么遠的親戚住家里的?」

    欒小菊凜然說:「我天生熱心腸,就愛幫助人,陌生人都幫,何況小富是我

    們家實在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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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國富說:「我本來自己在外面租房住,上個月突然整頓出租屋,我那棟樓

    被封了,一時找不著合適的房子,我只能厚著臉皮來打擾幾個月。」

    王朝問:「你一個公務(wù)員也被趕到街上?」

    「公務(wù)員也不是都有房,雖然國家攆我上街,但是我理解國家的難處。」寧

    國富不小心說順了嘴:「再說上次國家半夜把握攆出來,至少還給了一個鐘頭收

    拾行李,您二位這次連衣服都沒讓穿,到底是舊社會……」他越說聲音越小,到

    最后跟蚊子似的。

    王朝也不跟他計較,繼續(xù)對名單:「厲容一名,男,十三歲,家住王寡婦斜

    街九號。」

    那男孩厲容自己說:「欒小菊是我奶奶,寧國芙是我媽,寧國富是我舅舅。」

    臺階上的殿堂里傳來一陣鼓聲,王朝說:「升堂了,跟我們上去吧。」

    幾個人互相看看,欒小菊一挺胸,說:「上去就上去,包公戲我看多了,今

    兒看看活的!」

    欒小菊領(lǐng)頭,一伙睡衣男女氣勢洶洶地搶在鬼差前頭沖進閻王殿,倒把包公

    嚇了一跳,忙問身邊的公孫策:「怎么回事?起義了?」

    展昭向前一步:「你們幾個怎么回事?在閻王殿裸奔,不要命了?——你們

    是剛作死的藝術(shù)家?」

    王朝馬漢跟著進來,說:「站好站好,就在黃線后面站好——大人,他們就

    是今晚號案件的相關(guān)人等。」

    公孫策鎮(zhèn)定地說:「現(xiàn)在開庭,案件編號416——陜西巷luanlun懷孕案。」

    穿著睡衣的一家子瞬間沉默,互相看看,臉上忽紅忽白,氣氛詭異中帶著尷

    尬,像是一群鴨子剛發(fā)現(xiàn)窩里多了個鵝蛋。

    「血口噴人!」欒小菊個行動起來,她嚎叫一聲向前沖,踉蹌著跪倒,

    又繼續(xù)膝行幾步抱住了公孫策的腿,兩只大奶蹭著他腿,喊冤喊得抑揚頓挫:

    「冤枉啊……我欒小菊二十歲守寡,今年五十五歲了,這一生光明磊落,你們到

    前門外打聽打聽,誰不知道姑奶奶我冰清玉潔?你們這是踹寡婦門!……天日昭

    昭!天日昭昭!」

    公孫策抬腿掙扎,欒小菊豐滿的身子隨之彈起,竟然來了個空翻,兩條大白

    腿夾著粉內(nèi)褲一晃即逝,整個人臉朝下拍在地上。

    幾位親人先是嚇了一跳,跟著用更大的嗓門嚷嚷起來:「警察打人了!官差

    打人了!展昭打人了!老太太都打!」

    展昭站在那兒一拍腰間的刀,說:「你們看清楚再嚷,我才是展昭!」

    公孫策從容地踱到包拯身邊,說:「大人,今天這案子夠嗆啊。」

    包公說:「把我的鍘刀都抬上來,我看誰還撒潑?!」

    王朝馬漢齊聲吆喝:「大人有令,抬鍘刀上堂!」

    外面一陣呼嘯,一隊陰兵抬著三口沉重的鍘刀魚貫而入,在大堂正中擺成一

    排,隔開包大人和四個凡人。

    四個凡人的哭號立刻變成了啜泣。欒小菊兩眼翻白,手捂胸口:「哎呀我心

    口疼……好難受……」

    兩個男人上去左右扶住,寧國芙對王朝馬漢說:「我婆婆心臟不好,你們說

    話留神。」

    王朝冷笑:「這是陰間,你死了我們也能繼續(xù)審。」

    欒小菊趴在那里曲曲折折地叫:「冤死我啊……天啊……」一家子男男女女

    圍著她低聲念:「展昭行兇,展昭行兇……」

    展昭急了:「他是公孫策,我才是展昭!」

    包公眉頭緊鎖,看著這一家子哭天搶地,說:「再不好好說話就統(tǒng)統(tǒng)打死吧。」

    寧國富大驚:「您不是包公嗎?說好的青天大老爺不冤枉一個好人呢?」

    包公發(fā)出一聲悠長的鼻音,寧國富立刻縮起脖子低下頭、不出聲了。

    包公慢慢地說:「真相只有一個……」

    堂上堂下眾人一起看他,公孫策滿臉佩服:「您這就看出真相了?」

    包公:「問原告!」

    寧國芙柳眉倒豎:「原告?!原告還敢來?!!」

    欒小菊雙眉倒豎:「老娘倒要看看是哪個王八蛋喪心病狂、誣陷我們家,這

    不是血口噴人嗎?這不是踹寡婦門嗎?……啊?!!!」她這邊鬧,那邊兩名鬼

    差腳不沾地地提著一個人上殿、丟在地上,欒小菊看清那人是誰,忽然改成了悲

    號——「我的兒啊……」

    丟在地下的是個面色蒼白的中年男子,欒小菊撲上去一把抱住:「兒子你死

    得冤枉是嗎?是不是這個潘金蓮害了你?」

    寧國芙本來見了鬼似的盯著那人看,聽到婆婆這話一躍而起,叫道:「老梆

    子你說清楚,你特么說誰是潘金蓮?!整條胡同誰不知道你當初是第三者,撬了

    我死去的公公,我這死鬼老公也不是你生的——你這么親親熱熱地抱著他干嘛?

    我看八成luanlun的就是你們!」

    白面死鬼指著寧國芙,氣得結(jié)巴:「你這惡婆娘……反咬一口……」

    王朝大喝:「肅靜!」馬漢等衙役掄起水火棍敲了幾下地面,幾個人立刻老

    老實實跪好。只有厲容還愣頭愣腦地站著。

    公孫策說:「原告厲廣州,生前是肥腸道飯店的老板,告狀理由,妻子

    不忠。」

    寧國芙像突然擰開的汽車音響,毫無征兆地爆發(fā)出嚎啕大哭:「冤枉啊……」

    「冤枉你妹啊!」厲廣州渾身顫抖、結(jié)結(jié)巴巴地繼續(xù)亂罵:「……你這紅杏,

    你這潘金蓮,你這不要臉的……你自己說,你肚里的孩子是誰的?!」

    寧國芙說:「當然是你的!……什么孩子?誰說我懷孕了?」

    厲廣州說:「這是陰間,我們什么都知道,這叫鬼神明明!說!你肚子里的

    孩子是誰的?」

    寧國芙說:「什么孩子?哪兒來的孩子?老娘這個月月經(jīng)來得晚那是內(nèi)分泌

    失調(diào)——我都更年期好幾年了!你不是鬼神明明嗎?你還問我干什么?」她挺起

    胸,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臺上包公一伙:「哪個王八蛋誣陷老娘懷孕的?你站出

    來!是好漢的你特么站出來!」

    包公猛拍驚堂木,厲聲喝道:「原告!你是怎么知道被告懷孕的?」

    厲廣州說:「喝孟婆湯前孟婆告訴我的,我當時問她知不知道我家里老小怎

    么樣了,她打了個電話給諦聽,然后跟我說沒什么可不放心的……根本不值得…

    …cao心……你老婆好著呢……不要太好……」胖子說到這里泣不成聲,淚珠兒順

    著滿臉肥rou亂滾。

    展昭說:「就那老娘們愛串閑話……」他從公案下提出一部有線電話,撥號:

    「喂,孟姐?你之前跟厲廣州說他在人間的媳婦兒懷了luanlun孽種……哦……嗯嗯

    ……」展昭掛了電話,對包公小聲說:「那天有個家伙死活不肯喝湯,鬼卒灌湯

    時老孟閑的沒事就給后面排隊的人算了幾卦。」

    包公說:「孟婆的卦是準的,你就是懷孕了。」

    寧國芙尖聲抗議:「你們說懷孕就懷孕,我還說包大人懷孕了呢!」

    包拯摸摸自己的肚腩,黑臉微紅:「我這是早上多喝了兩碗胡辣湯。」

    公孫策說:「這個我們可以當堂確認。——那個誰,把機器推上來!」

    兩個白衣女鬼推出一臺彩超機,在包拯桌案前停下,其中一個一伸手,手臂

    伸出去五六米長,把寧國芙凌空提了過來,丟在彩超機前的椅子上;另外一個左

    手往她小腹上涂耦合劑,右手提著掃描器跟著按了上去,不等寧國芙反應(yīng)過來,

    那女鬼已經(jīng)移開了雙手,說:「好了。」個白衣女鬼手臂再伸,將寧國芙放

    回了原地。

    包括寧國芙在內(nèi)這一家子都唬住了,望著兩個女鬼發(fā)愣。個女鬼的手臂

    縮回跟著又伸了過來,這次夾著幾張紙巾,在寧國芙面前抖。寧國芙下意識地接

    過擦肚子。

    彩超機嗡嗡作響,打印出了一張照片,那女鬼身子還是直挺挺站著不動,手

    臂皮筋似的前伸了三米,過去拿起打印紙,再次伸長拐彎,放在包拯面前案上。

    包拯公孫策展昭湊上去看了幾分鐘,三個人六只眼一起看那女鬼:「這片子

    說什么?」

    女鬼青灰色的臉上仍然毫無表情,說:「哦,被告有孕三十四天,是luanlun孽

    種。」

    寧國芙嗷的一聲,撲向那女鬼,站在她身后的趙虎輕輕一伸水火棍,將她絆

    倒在地,她趴就地趴倒,一聲不出,睡褲向后扯露出半截白胖的屁股也不去拉,

    似乎昏倒了。

    包公指著兩個男的說:「既然是luanlun孽種,怎么也跑不出你們兩人。自己說

    吧。」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對視一眼,一起開口:「不是我!」「我是無辜的!」

    欒小菊問:「你們不是能掐會算嗎?你們說孩子是誰的?」

    包拯居然點頭同意:「有理。」轉(zhuǎn)頭問展昭:「孟婆沒算出孩子是誰的嗎?」

    展昭說:「她算卦是業(yè)余愛好,道行不夠。」

    包拯說:「那只能把這家人逐個過堂了。張龍趙虎把其他人先帶下去。先審

    這個欒小菊!」

    一、欒小菊的供詞

    ——我清清白白的一個女子,被你們含血噴人、栽贓嫁禍、刑訊逼供……我

    看見你們擺了三口鍘刀,嚇唬誰呢?別看我長得年輕,我是六零后,聽著劉胡蘭

    邱少云長大的,十八層地獄有共產(chǎn)黨厲害嗎?文革武斗嚴打我什么沒見過?你敢

    鍘姑奶奶就敢伸脖子,腦袋掉了碗大個疤,變成鬼我就找你上級上訪去!

    我說完了,放我們回家。

    ——為什么我聽說我家有l(wèi)uanlun懷孕的事一點都不好奇?因為你們是含血噴人、

    栽贓嫁禍、刑訊逼供!我們老欒家八輩兒都住羊尾巴胡同,你去打聽打聽,我在

    娘家的時候是何等冰清玉潔、清清白白?

    ——跟我娘家沒關(guān)系?水有源樹有根,一個清清白白的人,自己有了家,就

    能反動黃色流氓變態(tài)了?

    ——說話一套一套的?那是,別看我家現(xiàn)在賣豬下水,我本行是老中醫(yī),那

    些在電視上賣藥的老專家有好幾個都是我同學(xué)。要是我給你把脈開方子說病理,

    你才能知道什么叫有條有理、天花亂墜。

    ——不是說我?為什么?誰說五十歲就不能懷孕?那是西醫(yī)的歪理邪說,我

    是祖?zhèn)鞯睦现嗅t(yī),跟你說只要調(diào)理得法,就可以延遲衰老老樹開花。

    ——我當然沒懷孕!你們又含血噴人、栽贓嫁禍、刑訊逼供!如果你們說的

    是真的,那就是我苦命的兒子被綠了……苦命的兒啊,我早就知道,那姓寧的小

    娼婦不本分!成天拿著個手機嘀嘀咕咕,還背著人,我拿過來想看看她還加了密

    碼鎖……

    二、寧國芙的供詞

    ——手機?都是我們家老太太剛說的吧?你們也甭繞彎子,我承認,我在陌

    陌和微信上約過幾回炮,我有這個權(quán)力,國家都不管你們管什么?

    ——國家管了皮幾萬?您還挺潮。皮幾萬睡嫂子國家也就是不讓他上電視,

    沒有抓起來要砍要殺吧?我那死鬼男人有二三年沒碰我了,他在外頭有人我也能

    找,這叫男女平等,不是萬惡的舊社會了,你們管不著!

    你們說我懷上了那就懷上了唄,你們說是luanlun孽種也沒問題,回頭抽空打了

    唄。

    第(4)一()(4)主()小(4)說()站(.)祝(c)大(о)家(м)新年快樂

    ——孩子他爹是誰?我知道孩子他爹是誰?我沒什么可說的,約完就完了誰

    記得都是誰,天亮以后說分手我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云彩。你們這些老梆子不懂

    我們時代青年就老實兒躺土里完了非出來現(xiàn)眼……沒想到約個五六十人就能遇上

    個同父異母的兄弟。

    這真的不怪我,是時代的錯。

    您知道我爸是殺豬的,聽說他在文革時可威風(fēng)了,是rou制品廠造反派頭子。

    那會兒貧窮困難,有點小權(quán)就有人拉關(guān)系走后門,我爸就專喜歡跟一些不正不好

    的婦女打情罵俏。我起小兒就聽過很多關(guān)于他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說他不管美丑都是十

    斤rou一次,說他最喜歡在半扇生豬上干事兒。還說我們這片兒每條胡同都有他的

    私生子。我只當是大人精神生活貧瘠、傳閑話傳得夸張,沒想到是真的。

    ——我沒瞞你,有什么好瞞的?你把那厲廣州那死鬼叫來我也敢當面說。確

    實我約炮的次數(shù)太多實在記不清楚了。我們新時代的青年約個炮就是解決生理需

    要,跟你肚子疼要上廁所一樣。痛快完了就完了。你記得你上個月拉了幾回屎在

    哪里拉的每次拉幾根?你們不是有我聊天記錄嗎,告訴我人名和日子,我就給你

    們說細節(jié),毫不保留。

    ——十二月二十一號我沒約炮?我約沒約我老公都不知道你們怎么知道?

    ——偷查別人手機記錄是不道德的!

    ——哎騰訊不是說不保留聊天記錄嗎你們詐我!

    ——哦?我們家這點兒雞毛蒜皮你們?nèi)脮彛@些大公司欺騙全國人民你

    們就不管了?

    三、寧國富的供詞

    ——你們這些問題是想暗示什么?我和我姐當然是清白的。你們不能這樣懷

    疑一個國家干部!

    ——你們跟我們不是一個國家?只有一個中國沒聽過嗎?自古以來不知道嗎?

    ……公孫先生你這是干什么?你跟他們不同你是斯文人啊……我說我說我說……

    能給根煙嗎?宋朝人不抽煙你們這兒總有民國以后的吧?陰間全面禁煙?那么多

    革命先烈老干部怎么辦?

    ——別!別!爸爸別打!!我說我說!!!我和我姐他……通jian有染!

    ——我和我姐的事情,那得從十幾年前說起,那會兒咱國家還沒現(xiàn)在富裕,

    我爸我媽都還在世,我們家還住平房,那年鬧非典,學(xué)校停課了,我爸我媽也不

    讓我們串門,我跟我姐就天天在家看電視。那會兒剛開始流行手機,沒有智能手

    機,我們家就一臺九九年買的舊電腦,上網(wǎng)還是撥號,只能打打拖拉機,那天我

    等我爸我媽上班了就偷偷去一個同學(xué)家,他家有刻錄機我讓他幫我刻了些VCD—

    —什么是VCD?就是DVD之前的一種東西我家電腦太舊光驅(qū)讀不了DVD——我借

    了一書包回來。看我借回新片子了我姐很高興,讓我等會兒等她做點兒午飯咱倆

    邊吃邊看。

    我姐愛看愛情片喜劇片,我拍她馬屁,先放一張,這片兒我聽

    說過,古天樂和楊千嬅演的。

    錄像一開始我就覺得不對了,那會兒我也看過不少片兒了,知道香港片的路

    數(shù),一上來應(yīng)該是出片名兒、領(lǐng)銜主演誰誰誰,這個一上來就是住家兒,一男一

    女兩人說日語。

    我姐問我:「放錯了吧?」

    我說:「估計是——湊合看吧,反正沒看過。」

    我姐說:「這幫人說的不是中國話,怎么看?」

    我其實也沒興趣,但是帶子是我借的,就說:「咱倆給他們配音,我來這男

    的——娜娜小姐,你真美呀。」

    我姐也跟著說:「豬頭君你瞎吧?」

    這時電視上的那女的笑嘻嘻地跪在男的跟前,臉趴在了他襠上。

    我隱約猜到借著寶貝了,這是傳說中的毛片兒啊,但是假裝不懂,說:「唉

    我飯粒兒掉了你幫我撿撿。」

    我姐的聲音也發(fā)顫了:「我找找,在哪兒呢?」

    那女的拉開了男的的褲子,就開始口活兒了。

    我和我姐都沒聲了。

    我姐細聲細氣地說:「快關(guān)了,這什么呀。」聲音都哆嗦了。

    我腦袋嗡的一下,不知怎么就趴我姐身上了。

    男孩兒發(fā)育晚,我那會兒比我姐矮一頭,人也瘦,趴我姐身上就跟猴子騎馬

    似的。姐挺使勁兒地掙扎,就是不起來。我們家的沙發(fā)是皮的,蹭得咯吱咯吱響。

    我把我姐的背心掀起來,用嘴親她奶頭,我姐掙扎的勁兒就小了,當年她的

    奶頭是粉紅色的,胸口起了一層細細的雞皮疙瘩,rufang上掛著汗珠,在陽光下好

    像燈泡一樣閃閃發(fā)光。

    夏天都穿得少,我姐背心短褲,我光著脊梁就穿了個褲頭,可我覺得光是脫

    衣服就脫了半個小時。

    脫光了之后,我們倆渾身都是汗,不由自主地發(fā)抖,抱在一起糾纏著,像是

    一頭熊抱著棵樹亂蹭。

    我之前看過毛片,知道怎么回事,但真槍實彈的時候就不是那么回事,我姐

    跟我扭著我也不能低頭扒開找地方,只能靠jiba蹭來蹭去地摸索,好像有幾次找

    到地方了,但是進不去。

    我姐快哭了,來來回回地罵我:「你這臭不要臉的。」但是光掙扎不使勁,

    就跟調(diào)情似的。

    我也不知什么時候就不那么緊張了,找到了地方,捅了進去。

    剛進去的時候,我姐喊疼,真的使勁掙扎了,差點把我掀下去。但是在那種

    節(jié)骨眼上,男人會有無窮的力量,我一只手捂住她嘴,一只手按住她胸,使勁捅

    到底。

    到底之后,我姐就不掙扎了,兩眼直勾勾地看我,傻了一樣。

    我姐抱住我。我就開始動了,別看我次,還挺厲害的,我這方面有點天

    才,覺得我姐yindao里太熱太緊、受不了快要射了,我就拔出半截來涼快涼快。

    我一得意,就抬頭看我姐——之前?之前一直抬不起頭啊,她要是哭著讓我

    下去怎么辦?——我姐也在看我,臉上紅紅的都是汗,眼神呆呆的。我就伸脖子

    湊上去跟她接吻,我姐一邊跟我接吻喉嚨里一邊斷斷續(xù)續(xù)含含糊糊地小聲說話,

    罵我,我就下面使勁撞她,撞一下她就安靜一會兒,接著又罵。后來我看出來了,

    她是故意的,想讓我撞她。

    我就更興奮了,使勁連著撞了幾十下,射出來了。我姐感覺到了,使勁掙扎,

    一下把我從沙發(fā)上掀到地下了。

    ——沒問我過去的事?沒問我過去的事你們怎么不早點打斷我?還記得津津

    有味的?

    ——后來?后來就什么也沒有了,我長大了,懂事了,明白這種行為是錯誤

    的,所以斬斷了這段關(guān)系,在大學(xué)里入了黨、后來成為一名國家干部,淡泊明志,

    一簞食一瓢飲,在平凡的崗位上發(fā)光發(fā)熱。

    ——我和我姐?當然是洗心革面、清清白白。

    四、厲容的供詞

    ——我就知道我媽和我舅不大正常,他們八零后都不大正常——但是怎么能

    弄出人命呢?太不負責(zé)任了。

    ——知道什么?我全知道,避孕工具面面觀,意外懷孕怎么辦,人工流產(chǎn)哪

    家強,電臺電視臺里全這個,上個網(wǎng)砰砰砰地往外彈,想不懂都不可能。

    我小時候每次家里聚會,男的都打麻將,就我舅不打,到廚房幫我媽忙活。

    有一回過年,我看著電視睡著了,睡到一半迷迷糊糊睜眼想喝水,屋里就剩我和

    我媽我舅,別人都下樓看煙花去了,他們倆就偷偷抱在一起親嘴兒,我舅舅的手

    伸進我媽衣服里,我媽的手伸進我舅舅褲子里。您看過那嗎?跟

    我們家一樣一樣的。

    ——小孩不能看?您說的是古代小孩兒,避孕工具面面觀,意外懷孕怎么辦,

    人工流產(chǎn)哪家強,我比您清楚,我們班都有打胎的了。

    ——我?我跟他們不一樣,我可是好人,出淤泥而不染。你們不會真把我媽

    怎么著吧?她就是作風(fēng)有問題,作風(fēng)問題不算問題吧?

    ——嗨,知道你們不信,你們不是神仙嗎,就把你們的真言套索守護銀鐲什

    么的都拿出來,看我說的是不是實話!

    ——神奇女俠梗你們不知道?沒有神奇女俠?有十殿閻羅沒有神奇女俠?

    ——我真的沒碰過我媽,你們愛信不信!再說,就算我對我媽有想法,我奶

    奶也不干啊。

    ——什么意思?明說了吧,我正睡著我奶奶呢,怎么能再去睡我媽?我奶奶

    醋勁可大了,我洗澡忘了毛巾喊我媽拿她都能疑神疑鬼念叨一百回。

    ——什么意思?還能有什么意思?我跟我奶奶親熱、上床、zuoai、有性行為、

    男女關(guān)系,明白了?

    ——我為什么不能理直氣壯?我問你,你為什么抓我們來的?是luanlun懷孕對

    不對?不是luanlun,重點是懷孕。我奶奶五十多了,更年期也過了,早就沒那個能

    力了,我們就是當街打野炮又有什么問題?

    ——從頭說就從頭說,但是你自己說話可得算話,你說了今天抓我們來是因

    為luanlun懷孕的事情,就不能管我們倆的事兒。

    從頭兒說……從哪兒開始算是頭兒呢?真要說頭兒,我們都一起睡了十幾年

    了。我從小一直跟我奶奶好,從小每天晚上就是她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