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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彌漫著歡欣的氣氛,其他宮殿里的氣氛就沒有這樣愉快了,尤其是婉貴妃的紫宸殿里,反而透著一股異常的寂靜,彷佛連一根針掉在地上也聽得見。紫宸殿里一眾宮人均是屏氣凝神,不管做什么都輕手輕腳的,就怕惹惱了貴妃,就是招來一頓打罵。自從貴妃小產之后,貴妃的脾氣就變得陰晴不定,這一年多來,紫宸殿已經杖斃了許多宮人,因此如今在紫宸殿中當差的宮人,個個都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深怕自己也淪為下一個貴妃出氣時的犧牲者。沒承想,此時又傳出賢妃有喜的消息,紫宸殿的一眾宮人心里無不叫苦不迭,貴妃表面上看起來深受寵愛,圣人一個月里有大半的時間都宿在紫宸殿里,可是貼身服侍的宮婢和彤史們又如何不知道,圣人根本沒有寵幸貴妃,只是做出一副獨寵貴妃的模樣來。貴妃人前笑得恣意張揚,人后卻是幾乎日日以淚洗面,白芨見了著急不已,卻又無計可施。畢竟婉貴妃會如此傷心,都是因著小產后產生的心病,白芨日日聽著婉貴妃賭咒圣人和被廢的太子妃,婉貴妃似乎很篤定,害得她小產的就是太子妃和圣人,白芨自是不信,虎毒尚且不食子,圣人如何會害了自己的血脈?因此她每每都在婉貴妃面前勸解,卻被婉貴妃認為她定是被太子妃或圣人收買了,才會替他們說話。久而久之的,竟是再也不信任白芨了。白芨本是婉貴妃的貼身宮婢,也是紫宸殿的掌事姑姑,她掌著紫宸殿內殿的大小事,可自從婉貴妃透出對她的不信任后,婉貴妃便拔擢了另一個宮婢為掌事姑姑,說的好聽是替白芨分憂,可眾人誰不知道,白芨姑姑這是失勢了,被貴妃厭棄了。白芨的心里自是無比的苦澀,可她還是盡心地服侍著婉貴妃。而另一個被提起來的宮婢叫做胭脂,本就是個心大的,原本她也在婉貴妃面前服侍,可有一次圣人歇在紫宸殿時,這個胭脂竟是跑到圣人面前獻殷勤,被婉貴妃知道后,自是一番震怒和責罰,之后胭脂就被降為粗使宮婢,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奉承貴妃的,竟是又翻身回到了貴妃的跟前。胭脂被提拔到貴妃跟前后,就開始明著暗著和白芨爭寵,因著她在貴妃的面前嚼舌根,所以貴妃越來越不信任白芨,甚至還聽信了胭脂的挑撥,認為白芨心大,想要在圣人面前露臉,好博得恩寵,可以飛上枝頭當鳳凰。白芨一日比一日沉默,胭脂也就一日比一日張狂,偏偏婉貴妃看不出對方的狼子野心,還認為胭脂是個好的,往常是她誤會了胭脂。胭脂自從得到婉貴妃的歡心和信任之后,便開始明目張膽的排擠白芨。胭脂在心里認定了,當初她會被降為粗使宮婢,肯定是白芨在貴妃面前告了狀,否則貴妃如何會知道自己跑去勾引圣人?這次她好容易又爬了上來,肯定要給白芨一點顏色瞧瞧,好出了這一口惡氣。白芨對于胭脂的挑釁從來都是無視的,她只想服侍好婉貴妃,其余的一概不理,可是她的忠心并沒有換來婉貴妃的諒解,婉貴妃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差,后來更是將內殿宮務全部交給胭脂,讓她只干些端茶倒水的差事。看起來輕松得很,可一個掌事姑姑只能端茶倒水,手里頭一點權都沒了,可以說體面都沒了。白芨的心也越來越涼,看著胭脂把婉貴妃哄得開開心心的,她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她什么也沒說,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這一日,她站在殿門口不遠處,低垂著頭聽著胭脂嘰嘰喳喳的嗓音,不斷奉承著貴妃。不一會兒,就聽見殿外的內監高聲唱道:“圣人駕到——”殿內一眾宮人立刻隨著婉貴妃前去迎駕,路上白芨瞥了胭脂一眼,發現對方的眼神都亮了,臉上更是掛著隱隱的激動,顯然對于圣人的到來很興奮。她想起胭脂當初被降等的原因,心里閃過一聲嗤笑,沒想到這個胭脂還沒有放棄,到現在都還是想爬床。她垂下眼瞼,在心里盤算著要怎樣壞對方的好事。縱使貴妃已經不再信任她、不再重用她,她也不能讓貴妃受到傷害,胭脂想在貴妃的眼皮子底下爬床,若是讓她成了,這簡直就是狠狠地抽了貴妃一巴掌,她是如何也不能讓胭脂得逞的,白芨的手緊握成拳,臉上閃過一絲堅定。婉貴妃領著一眾宮人,迎著圣人進了紫宸殿,胭脂偷偷覷了一眼,發現圣人臉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她的心里不斷打鼓,圣人今晚是否會宿在紫宸殿?倘若圣人宿在紫宸殿,那么她的機會就來了,她回到貴妃身邊沒多久,卻也知道了圣人其實已經許久未近貴妃身的秘聞,每回來了都是獨自一人宿在正殿。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憧憬和決心,憑著自己的美貌和聰穎,若是能得到一夜恩寵,在圣人面前露了臉,她有信心能夠繼續得到圣人的垂憐。因此她暗暗替自己打氣,圣人若是宿在了紫宸殿,她一定不能放過這個機會?!?/br>******另一邊,蕭宛娘一出宮便直奔蕭府,她的心口還在砰砰砰地跳著,手心和后背更是冒著一層冷汗,直到她的車架進了蕭府,這才敢輕輕地吁了一口氣。她在二門處換了軟轎子,軟轎子將她直接送到了榮壽堂的門口,她下轎的時候,蕭老夫人領著蕭夫人和蕭娘子已經候在了門口。蕭宛娘見到了許久未見面的親人,心情有些激動,她哽咽的喊了人,“母親……”老夫人也是眼眶微紅,還未等蕭宛娘向她屈膝行禮,她就親自將人給扶了起來。蕭娘子的心里有些吃驚,祖母有多么重規矩她是知道的,從小她沒少為著這一點挨罵,且祖母對自己一直是淡淡的,今兒個祖母卻對姑母這樣熱情,著實讓她感到驚訝萬分。蕭夫人的眼中也是閃過一絲驚訝,不過隨即釋然,小姑本就受寵,如今又是中書令夫人,更是正三品的郡夫人,身份自是和往日做小娘子時不同了,且如今蕭家有事求著卓家,蕭家自是不好再擺著高姿態。只她沒想到,往日里嚴肅正經的阿家,竟也有這樣和藹的時候。站在蕭夫人身旁的蕭娘子,心里雖然震驚,但是面上一點兒都不顯,她只是細細打量著眼前這位從未謀面的姑母。這位姑母在她出生前就嫁到了京都成為卓家的繼室,因此她一點兒也不了解這位姑母,只是她聽阿娘隱約說過,姑母雖從小養在祖母膝下,可是卻被養廢了,似乎是因著祖母太過溺愛姑母,使得姑母一點兒也沒有大家嫡女的教養和氣派。她原先還不信,畢竟祖母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