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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這一片地方,就是一個鎮子。 楊岑一直昏昏沉沉的,阿窈一摸額頭,就知道他發燒了。 好在她不忘收拾干凈衣服,她連解帶扒給楊岑換掉了濕衣,咬咬牙,背了幾次,都沒辦法讓失了自主意識的楊岑安安穩穩呆在她的肩上。 天色越來越亮,河面上嘩啦嘩啦——像是人游水的聲音。 阿窈趕忙把楊岑放下,上頭胡亂堆了一些草葉樹枝,自己匍匐在草地里,慢慢觀望。 在半明的曙色里,她能看見有個人正攀著船舷想要上船。 隔得遠,她看不清楚,只能瞧著他靈活地從船壁上的那個暗門鉆進甬道。 心怦怦直跳,若是這人不是國公府里的,便代表著逃走的人里出了叛徒。 又等了一會兒,忽然有個人打開了船艙二樓半開的窗戶,探出頭來大聲疾呼:“大爺!大奶奶!大爺——” 正是先前把人引走的陳大! 她連忙站起來大聲回道:“我在這兒!” “大奶奶?大爺在哪兒?” 阿窈趕忙到一旁的藏人之所,又把楊岑挖了出來:“咱們得快點去城里!其他人呢?他們還好嗎?” 正幫著阿窈挖人的陳大一下子住了手。 阿窈一驚:“他們都在哪?” 陳大搖了搖頭,赤紅著眼:“石頭哥和三七引著一隊人往東去了,我們這一撥....是分頭逃出來的,追我的那人身手一般,我才能最早回來,剛進了船,就看見....尤老......” 第140章 揚州 運河分出諸多支脈, 小鎮就依托河道而生,水鄉人家臨河而居,不過兩三步路便能過一橋, 烏蓬小船搖搖晃晃, 撐過橋洞,竹蒿一點,慢慢在一個小碼頭前停住。旁邊一個三層小樓兩邊垂掛著兩串紅燈籠,上面大書著“平安客棧”。 這里離揚州不過五六十里, 船娘一開口, 溫聲笑語直軟到人心里,說得再快些, 陳大什么都聽不清楚。 阿窈換了水綠褙子,系上月白裙子,穿得同其他人沒什么兩樣, 她長在江南, 問起話來毫無障礙,楊岑熱度退了又升,他們急需找個大夫。 “陳大哥, 你先把阿岑背到客棧里,從這個橋上一轉彎就是一家藥鋪子,我去請個大夫過來。” 小鎮雖小,南來北往客人卻多, 各地方言夾雜著, 反而不顯得官話有多么突兀。 好在楊岑此病雖然兇險,先前半年養出來的底子還在, 這個老大夫搖頭晃腦開了一個方子,道:“要不是遇見我這個圣手劉神醫, 這小子早就沒命了!” 不管他這話是自夸也罷,是運氣也罷,楊岑睜開眼向著阿窈咧嘴笑的時候,窗外那一角天都好像明亮了幾分。 他看到陳大的時候,眼睛亮了亮:“其他人......” 陳大搖頭:“還沒有消息。” 楊岑的眼睛又暗了下去。 到現在仍然沒有任何訊息,不知是死不活,不知身落何處,兩人相對沉默半響,卻見里屋里轉出了一個陌生男人。 陳大的手立刻按在劍鞘上,警覺問道:“你是何人!” “阿窈,你怎么......” 楊岑在床上,上下打量看看,露出笑容:“你這么一扮,他們就是找來了估計也認不得你。” 陳大凝神細看,才發現這個黑臉矮瘦的小子,和阿窈的臉型如出一轍。 他訕訕放下劍:“對不起少奶奶,我從沒見過......” 阿窈卻笑不出來,她臉色沉肅:“不但我要扮,你們也得扮上。我這有兩套衣服,你們換上。” 陳大一頭霧水,接來看時,發現是兩套...... 女裝!! “這...我換...少奶奶....我換這個....”他雞皮疙瘩起了滿身,還是一頭霧水。 阿窈補充道:“我剛才聽見了那群強人的聲音。” 昨夜藏身之處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但越是如此,聽到的聲音就越是印象深刻,阿窈發誓,這群人的聲音,只要在她耳邊開過口的,她絕不會忘掉。 陳大一聽此話,眼白立刻發紅,提刀就要出去:“我要把他們碎尸萬段,給尤老報仇!” “回來!”阿窈緊緊抓住他的衣角:“我剛才在樓下遇到的人就是他們的頭兒,好在他們許是不認得我,連撞個對面都沒反應。我也是上樓的時候聽到他的聲音,才認出來的。你單槍匹馬的,怎么能干得過他們一群人?” “昨夜追殺過來的,少說有十二三人,少奶奶剛才看時,人可齊全?” 阿窈搖頭:“只有三四個人,同往來的商人也沒什么區別。要不是我記得他們的聲音,根本就認不出來。” “那...有沒有...咱們的弟兄” 楊岑搶著問了陳大不敢問的。 阿窈又是搖頭。 陳大故作輕松:“沒消息就是好消息,我就說,憑咱們府里人的身手,豈能讓他們一群渣子給禍害了?” 阿窈也笑:“就是,我看這個頭兒一臉喪氣,就像是沒偷到rou的癩皮狗一般,想是忙活了一場,什么也沒捉住。你們散開前,可約好在什么地方見面?” 陳大道:“這鎮子離揚州城近,到鎮子里這么多人聚齊總是顯眼,因此我們另約了暗號,到揚州城思源寺旁的三六巷子李家茶鋪留下記號,等著會合。” 阿窈一拍桌子:“那咱們便要想辦法,喬裝打扮,混進揚州城!只是,揚州城不比小鎮子,各項文書查得最嚴,咱們如今的裝扮和我包袱里的那兩張不合。” 陳大卻笑了:“別的都不好弄,唯有文書,多的是。” 他也不知從哪里一摸,摸出厚厚一沓,都是蓋了章的路引。 “年輕姑娘,中年婦人,老大娘,書生,富商,船夫,雜役,大夫......少奶奶只管挑,若是這些都不中意,我再做些來。” “做....些?”阿窈驚了。 “這路引多半是城門過關所用,上頭的字跡與官印都容易,比戶冊好做多了。”陳大有些自豪:“當日隨蘭......” 他本來說得興高采烈,突然就低落下來。 阿窈知道,隨蘭讓人背出去的時候還中了藥,死活難料。 這么多人都沒了下落,唯有她和楊岑好好活著,罪惡感無時無刻不在纏繞著她。 她裝作沒有察覺的樣子,低下頭來仔細翻這任君所取,任君所用的路引,從中抽了一張二十多歲的夫人,一張三四十歲的仆婦。 阿窈拿著那身桃紅白邊給了楊岑:“你如今走路都病病歪歪的,最是顯眼,要是扮作個多病的夫人,還能說得過去。” 又拿了一身赭石色綢緞衣服給了陳大:“你看看這身衣服合不合適,等穿好了,我就趕緊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