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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整治幾樣菜了。” 錢老爺擦干眼淚,頗有些不好意思:“哪能勞煩萬娘子,我冒昧上門,該我做東的,富貴,你去聚緣樓訂一個雅間,小梅,你幫太太收拾老太太的行李,娘,您看哪天走使得?” “走?”萬嬸身形一頓。 “是呀,兒子在家里給您留了個最好看的院子,里頭有個小花園,種滿了您最喜歡的玉蘭花?!卞X老爺興高采烈地比劃著那個美麗的院子:“正房前面就有一個藤蘿架,等到了那兒呀,您就......” “我......我不想走。”萬嬸神色黯然。 “您說什么?”沉浸在喜悅中的錢老爺沒聽明白母親在說什么。 “娘子在這兒,我不想走?!?/br> 錢老爺愣住了。 他從沒想過,母親竟然會不愿意跟他走。 對于萬嬸而言,兒子自然是心頭rou,但江素素是她也看著過了許多年,如今兒子家大業大,吃穿不愁,可江素素卻更艱難些,年輕媳婦,什么東西都不會。 顧老爺對她恩重如山,把江素素托給了她,她哪能拋下江素素自己去享福呢? 短暫的失落后,趙明調整了心情,和母親打起了持久仗,懇求、哀求、跪求,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十八般武藝輪流上陣,不摻一點水分。 萬嬸還沒怎樣,江素素已經扯著袖子感動哭了,認定趙明確實是可托之人,她自然舍不得萬嬸,然而嬤嬤這些年的煎熬她盡數看在眼里,如今大幸得享天倫之樂,她又怎能只顧一己之私? “我要走了,家里不就沒人照看了?” “瞧嬤嬤說的,我不就是個人么!” “姑娘性子懶散,又要管賬,又要賣畫,哪能顧得過來!” “嬤嬤放心,現在繡畫的錢就夠花用了,我也不用常出去,家里一個人也盡夠了。” “可是......” “沒什么好可是的,家里的事不多,又不是見不著了,您先去住一陣子,享享兒子的福,想回來了就說一聲,誰還能攔著您不成?” 江素素頭一次使勁心機說服人,竟然發現自己口才不錯。 一旁的錢老爺見母親有些松動,一時大喜,連忙接口:“萬娘子這話說的是,回頭您要想回來,只要說一聲,兒子立刻送您,您就讓兒子盡盡孝心吧,這二十多年,兒子夢里都盼著這一天......” 幾方聯手,本就左右為難的萬嬸終于點了頭。 第115章 消息 “天下巧事真多, 我從不知道萬嬸竟還有個失散的兒子?!?/br> “我原也不知道,是有次做壽,吃醉了酒?!苯厮丶t了眼睛。 那回頭一次看見刻板嚴肅的萬嬸哭成這個樣子, 拉著人便顛來倒去地念:“我苦命的兒啊, 你總算回來啦?!?/br> 誰人心里都有傷心事,卻不見能瞞得這樣好的。 “不管怎么說,骨rou團圓總是好事,她閑了也能來看你?!卑Ⅰ簲Q了帕子給她, 打起精神取笑:“可見做了娘子就是不一樣, 連客氣話都翻倍了?!?/br> 江素素偏過頭拭淚,臉不自覺紅了。 江素素重又拿起手上的衣衫, 縫了幾針,白團圍著她喵嗚喵嗚轉了兩圈,辨認出了針尖, 顯然不是一個能舒舒服服窩著睡覺的好地方, 便又尋了阿窈的膝上,踩了踩,很是滿意, 這才趴下來盤著尾巴臥著瞇上眼。 阿窈順手抓抓它的毛,白團伸長脖子,在她手上舔了兩下。 “油鋪那邊生意怎么樣?能應付來嗎?” 江素素點頭:“先前大郎不讓人往家里來,后來萬嬸說不行, 我就跟著學?!?/br> 萬大郎知道她習慣自己窩著, 不喜歡會人,便也寵著慣著, 只是自己忙活談生意。萬嬸卻不許,她私底下跟江素素說:“娶妻娶賢, 郎君就是心愛娘子,娘子也得靠本事在家里立得住腳,不然終不長久。” 江素素便也學著邀請些跟萬大郎有生意往來的,在家里請各家娘子聚會,開始的時候,總是手足無措,后來自己留意聽別人說話,大概總結了一些句子,記下來也能用到。 阿窈翻著江素素遞過來的寒暄語錄,一頁頁翻過去,等到看到其中一句,終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笑出了眼淚。 白團讓她前仰后合一頓顛簸,立刻跳了下去,仰著圓圓的胖臉疑惑看她。 江素素看了她一會兒,才說:“阿窈,你也不一樣了?!?/br> 阿窈捂著笑疼的肚子,歪倒在一旁:“可不是,我都胖了一圈了?!?/br> 江素素本來想搖頭,但想想,又點點頭。 胖.....也算吧。 但是最明顯的,還是她笑起來動起來說起話來的模樣,像剔開蒙塵外殼后的美玉,光芒流轉,明快恣意。 她不用再顧忌,隱藏,按捺,警覺,只有時時刻刻讓人放在心上,才會有這樣的自信。 江素素松了一口氣,看來這家縱然是權貴,也還是待阿窈很好的。 “他好了嗎?” “誰?你說阿岑?”要不是和江素素呆得久了,還真難從她跳躍的話里找到思路:“他如今能下地了,一會兒你就能看到他了——原來你見過的?!?/br> 阿窈想著楊岑去打聽的事,心又墜了下來。 這會兒,正在打聽云南府叛亂的楊岑扯著謝長亭發惱:“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便是說了又怎樣?你看看我這個樣子來問,還遮遮掩掩的?” “這事說是大事,也不是大事,但也不是小事......” 楊岑打斷他:“你別跟我說繞口令,不過就是問問趙州府的事,城有沒有破,再簡單不過的事!” “你這會問問我,我也是不知道。要是一股人起來就罷了,難得是土司,青嵐山的寇賊,帶著其他幾個鄉的人都一起亂了。云南府這么遠,便是昨天傳來的信說沒破,今天也不知道了?!?/br> 他正色跟楊岑說:“這事前后透著古怪,你少插手。” 謝長亭從沒這么跟楊岑說話,讓不由地也添一層憂慮。 “怎么樣?”才一見著,阿窈就搖著他的手催問。 楊岑想說什么,動動唇,就改了話,想想才說:“昨天發來的消息上說,就是一伙鄉民鬧事,成不了氣候?!?/br> 阿窈不信:“趙州離京里這么遠,要是鬧事的,早就平息了,哪里會送到宮里來?” “聽說是跟一個土司有什么關系,才報到京里來,現在城里沒什么事,等過幾天我再打聽打聽?!?/br> 高大的桂樹在黑沉的天色里只剩下暗影,前面掌燈的丫鬟離得很遠,隔出空來讓他們說話,衣衫上沾了露水,露水之外還有桂子幽微飄忽的香氣。 楊岑的話語就在這時候顯得格外地讓人信賴:“沒事啊,我陪你。” 阿窈放定了心,才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