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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 這話聽著竟像是有情了。 崔氏這會有了理智,再咂摸之前的事,好像一場夢,朦朦朧朧摸不清,唯獨阿窈這幾句話格外篤定。 難道真有一面情深的緣法? 崔氏想著兒子方才的話,多了些愧疚。 明天就是婚期,她今早上好說歹說才勸了那姑娘回府。 便是再急,哪有自己家娶自己家發嫁的道理?頂著沖喜的名頭已經是對不住阿窈了,再多添幾條,以后阿窈怎么在楊府立足? 明天拜堂可怎么好! 崔氏心里又多了一樁事。 第100章 畢生所愿 顧府的別院只得三進, 但在京城里這寸土寸金的地方,已經是大富了。七月流火,天氣漸涼, 但是東小院的秋海棠卻團團燒著, 妖嬈艷麗,如一團明火。 漁樵耕讀四色人物鏤雕的窗子框著一張美人面,從窗子里看,像一幅渾然天成的仕女圖。 只是那其中的女孩愁眉深鎖, 黯然不語。 “這英國公府好大方!”丫鬟看著滿滿當當的庭院, 直咂舌頭。 “兒子都快沒了,能不大方嗎?英國公府偌大的家業, 可全指著這個呢!哎——你別只站著,倒是過來幫我收拾收拾呀。” 里頭已經沒什么空了,外面婆子還再往里頭搬, 收拾東西的丫鬟四處望望, 皺起了眉頭:“都先放下!沒瞧著里頭沒空了!你們先站站,我去回了太太,另找個地兒才好。” 顧府大太太安氏本來就不甚清閑, 這兩日被派了這個差使,越發忙得連吃茶的功夫都沒有。往日里要走上大半年的章程這會兒兩三天就得做完,她昨兒個一夜沒睡,一直到天蒙蒙亮, 才歪著打個盹, 還沒睡足,就讓門口吵了起來, 說英國公府來下聘禮了。 安氏眼下一片青黑,頭還是蒙蒙的, 等看著這一地,更蒙了。 “楊家送來的禮單子上可沒寫這么多——” “你懂什么,這是楊家給瑤席這丫頭的!”顧府老太太臉色也不好,這不是明擺著要撇清他們府里的關系嗎! 她冷笑:“就按著這單子上的兩倍,給那丫頭準備嫁妝!” 想撇的一干二凈,沒那么容易! 安氏幾乎要暈過去,白著臉啞著嗓子叫:“老太太,咱家賬上可沒這么多錢!” 老太太拿著帳簿子一看,臉更黑了,可不是,要照著這么陪嫁,整個府上都得喝西北風。 “三丫頭和沖小子這一嫁一娶,全在今年,今年收上來的進項堪堪夠辦這兩樣大事的,再沒閑錢了。” 哪有顧著旁人家卻短了自家人的道理? 安氏見老太太沉著臉不吭聲了,暗自松口氣,回頭看著滿地的箱子卻是眼饞,這丫頭,說是沒福,卻又這樣的際遇。 老太太只一看安氏就知道她想的是什么:“把這箱子盡數都鎖到庫房里頭,讓小廝都看嚴實了,造嫁妝單子的時候一個別少,都給他添上。你這兩天看準了瑤席丫頭,哄著她別叫她出門。“ 安氏盤算著,這么多東西,少一些總沒人看出來吧,她的三丫頭正少些打首飾的的寶石。 剛想著,那邊老太太就開始吩咐自己的心腹嬤嬤:“你跟著太太把這些東西整整,若少了一樣,仔細你的皮!” 這明顯就是防著安氏了,饒是她心有不甘,仍舊只能低頭恭恭敬敬回道:“是。” 老太太瞥了她一眼:“這樁事,關系到咱們家以后的前程,你莫要短視才好。” 自從廢帝倒了臺,凡是與他有牽連的人樹倒猢猻散,顧府從趙貴妃的親家,變作別人躲之唯恐不及的人物,也不過是幾日而已。 老太太后悔不迭,誰想縮著脖子過了兩年,竟有人遞了個通天塔,莫名其妙添過來的旁支親眷,竟能嫁進英國公府。 只可惜,當初沒有好好籠絡籠絡這丫頭,且還安了個外姓,與自家又遠了一層。不過到底是血脈親情,想來阿窈這孩子都能明白。 因此便又吩咐:“看看明早上的全福人到了沒有,再給瑤席添幾個知道進退的丫頭,在咱家里有些根系的最好。對了,瑤席最喜歡的是雪娘羹,讓廚下好生做幾樣小菜,湊一副席面送過去。今晚上好好勸解勸解,馬上要出門子了,總該歡歡喜喜的。” 安氏自己在肚子里吐槽:讓人嫁個要死的病秧子也就罷了,還必要讓人興沖沖的嫁,可不是難為她這個當家人嗎? 只是當媳婦的怎敢和婆婆頂嘴,安氏打著心里官司,嘴上并不敢言說,只一味應下啊,轉身去挑幾個忠心顧府的丫鬟。 她還沒來得及點花名冊,英國公已經送來了幾個丫鬟,點名是送給秦姑娘的合意人兒,一個個生得和順又從容,一直嗆到了老太太的肺管子。 老太太虎著臉,卻不敢對送人來的管家甩臉色,一口氣憋在心里出不去,斥責安氏:“連個小事都辦不好,笨手笨腳,連丫鬟都要親家太太想著!” 安氏唯唯諾諾,轉頭早拋到后面,還有一大堆事等著她忙活,哪有功夫跟老太太歪纏。、 天才大亮,京城里就熱鬧起來,一抬抬嫁妝披紅掛彩,一路鼓樂聲相送,前面的進了楊府,后頭的還沒出別院。 這場婚禮太倉促,卻不見半點慌亂。臨街擠滿了人,都伸著脖子看那快承不住重量快被壓彎了的箱抬杠。 “這是哪家成親了?怎么之前都沒聽過消息?” “就是剛出了喪的楊家,白事剛過,就張羅起來喜事了!” “原來是他家!不知道誰家的姑娘嫁了這么個魔王,真是可憐。” “你這是哪一年的黃歷了?自從楊老太爺登了極樂,這楊三郎竟不知道接對了哪根弦兒,越發正經規矩了。只是眼下,要說姑娘可憐,倒也可憐,卻不是為了這個......” 這百曉通的路人說到此處,特意賣了個關子,本想讓旁人催他再說下去。 誰知這會兒,嫁妝正過到要緊處,前面的箱抬都鎖得嚴嚴實實,旁人也看不見,等到了家具這些大件的,就大大方方敞開了給人瞧。 剛過去一個黑漆描金嵌螺鈿的百嬰戲圖雙月洞門的架子床,后頭跟著一串,小到鏡箱,妝奩盒,子孫桶,大到羅漢床,十二扇美人屏風,紅雕漆鸞鳳戲牡丹嵌大玻璃鏡的雙開櫥柜,又是浩浩蕩蕩見不到頭。 本來都聽著他說話的人這會兒都被這些物件吸引了去,這路人有些尷尬,頓了頓,一拍手,道:“你可知道,楊府要娶的姑娘不過是顧太卿家的遠親,隔了八輩子的外甥女,如何就讓楊府娶了去?娶便也娶了,連嫁妝都給他備好了!” 這話稀奇,旁邊人一驚:“英國公府也是世襲的勛貴,怎么娶了這么一個破落戶?” “這話說起來,也沒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