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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為自己開脫的道理,便連眼皮也不抬,只揮揮手:“都攆了出去。” “太太!我是老太太給三爺的......”回雪還想用自己的老資歷壓一壓崔氏,卻不知道這主母是個急了連老太爺都能吐槽的人,何況只是老太太派來的丫頭?當下冷笑一聲:“老太太要是知道了,怕是要氣活過來!” 旁邊的人立刻堵了回雪的嘴,都一并拖到外面去了。 崔氏與楊大老爺也不敢睡,老太爺匆匆忙忙趕了過來,聽了大夫的話,臉色黯黯,看了這自小讓他又氣又疼的孫子,直等到晚上,眼見熬不住了,才拄著拐棍又一步一步踱了回去。 “祖父,三哥哥可還好?”楊岳還沒睡,一直等到老太爺回來,才趿拉著鞋奔出來。 楊老太爺微不可查嘆口氣,摸摸楊岳的頭:“你先睡吧。” 楊岳點點頭,一徑回去睡了,心里說不上是惋惜,還是有些自己也不敢承認的欣喜。再看旁邊的奶嬤嬤,臉上的喜氣幾乎已經掩不住了。 楊岳頭挨在枕頭上,迷迷糊糊想:若真是大娘大伯把他過繼了去,自己也會待他們好的。 梅娘帶著孩子在楊岑床前淌眼抹淚,一副好嗓子哭得千回百轉,孩子才半歲,這回睡不穩(wěn)當歇不好,也哭鬧不休,崔氏見楊岑還沒怎么著,床前就已經哭聲一片,心里不喜。只是淡淡地說:“越哥兒還小,禁不住這么哭,你先帶他回去吧。” 梅娘低聲應了一句是,抱著孩子款款出去了,她頭埋在孩子的小被子,幾乎要忍不住放聲大笑。 ‘真是再沒想到有這樣的福分,就這么混成了英國公府里頭的姨娘,還帶了一個小主子!這以后的日子再不用愁了!’梅娘只怕自己一抬頭就笑出聲來,拼命忍著心里的歡喜,回去睡覺去了。 可惜她高興地太早,這一夜她睡得十分踏實,再也不必擔心有人會拆穿她的把戲。誰知早上一睜開眼睛,就見丫鬟忙忙地掀了簾子過來,磕磕巴巴地說:“姨......姨娘,大爺....大爺他.......” “我的大爺!怎么年紀輕輕就這么去了!撇下我和這苦命的越哥兒,可讓我們往后怎么過呀!”梅娘早就準備好了全套功夫,只聽丫鬟一說消息就揮起手帕放聲大哭,涕淚橫流幾乎哭得站不住。 一時間熟睡的孩子也被突然驚醒,也一起哭起來,聲音嘹亮。 “姨娘莫哭!莫哭呀!”丫鬟們拉她不住,說了兩句見她哭得入神,也聽不見,只能用吼的:“別哭了!!” 梅娘被這突如其來一聲喊嚇得住了一刻,丫鬟立刻抓住機會跟她說:“大爺醒過來了,人已經好了!姨娘千萬別哭了!” 不然讓太太大爺聽見了,還以為他們不想大爺病好呢! 梅娘半張著嘴立在那里,手帕子飄在地上——他怎么,就醒過來了呢? 文錦院的西廂房里,正是樂融融的時節(jié),崔氏一連看了楊岑半天,才突然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你這孽障......”還待要說些什么,卻哽住了喉嚨,眼淚不自覺留下來。 楊岑笑嘻嘻坐在床上,頭疼的厲害,卻一點都影響不到他的好心情。 爹娘不必發(fā)愁了,自己也能說話了,而且—— 人都已經回來了,媳婦兒,還會遠嗎? 第59章 貴人 楊岑如今一醒過來, 在別人看來,往日的瘋病已經全去了。唯有崔氏,可謂是一朝被蛇咬, 十年怕井繩, 往日事事不放在心上,這會兒卻緊張過了頭。怕兒子休息不好又出了什么差錯,逼著他一直躺在床上不許下來。他一旦全好了,又成了整個府里頭的寶貝疙瘩, 人參rou桂燕窩各色補品藥材, 流水一般送進文錦院。 崔氏一邊給楊岑削梨子,一邊問:“岑兒, 你還記不記得病的那會兒,到底是怎么著?” 好好的人,跌了一跤, 要說躺在床上醒不過來也是有的, 怎么就好像得了失心瘋呢?連話也不會說了——要不是因為這明明就是她生的兒子,也要說一句,怎么反倒像個畜生? “也不覺得怎么著, 我正要與娘說呢,也是遇到一件稀奇事。”楊岑眼珠子一轉,編起了瞎話:“就是走在一片大霧里頭,來來回回找不到地方, 后來好不容易看到一條河, 河上有座橋,還沒過去呢, 忽然有個人扯了我回來,說了好幾句話, 還推了一把,一睜眼,就在床上了。” 崔氏唬得臉上變了色,這條河怕不是就是黃泉河,那座橋怕不是就是奈何橋,兒子這是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了。 楊岑偷眼看崔氏的神情,先在心里默默道了歉,而后摩拳擦掌,暗暗催促:快接著問,接著往下問呀! 果然不負他所望,崔氏立刻想起了那個救他回來的人,忙問道:“那個人長什么模樣?” 楊岑就等這一句話,急忙笑道:“那個人身上籠著金光,也看不清模樣,說的那幾句話我倒還記得清楚。”說罷,仿著中年人的聲音,粗著嗓子說:“你本來前世有些罪孽,今生該著許多劫難。好在府上積德行善,才救回一命,只是若不能遇到找到命中貴人,讓她伴你一生,到底活不長久。” 楊岑咒起自己來,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然而這話讓崔氏聽著了,無異于晴天霹靂。她這輩子,可就這么一個兒子,好容易平平安安邁過了這道坎兒,竟然還不知能活過多少時候! 崔氏立刻慌了:“什么貴人?他可留下些別的話沒有?” 楊岑皺著眉頭拼力回想半天,搖搖頭笑道:“我只記得是一首詩,娘還不知道我?一看字兒就頭疼!記得它做什么!不過就是做個夢,娘還能真信了不成?” 崔氏急紅了眼,看楊岑吊兒郎當的樣子,狠命往他背上拍了兩下:“呸!你懂什么?這分明就是給你托夢示警的!快點想,好歹記得兩句!” 楊岑心里說了無數句對不住,但自己導演的戲,硬著頭皮也得演下去。他裝作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又盡力想了半天,才說:“我只記得幾句,什么辛未六月三,寅時剛過半,空字與幼逢,臂上紅一點,別的就記不得了。” 這首詩還是他絞盡腦汁寫下來的,平仄不分,格律簡直狗屁不通,連押韻腳都是勉強湊齊的。楊岑心里算盤打得叮當響,這八字加名字,再加上相貌特征,妥妥能扣死住一個人了吧。 楊岑出了這招純屬無奈。 他當初還沒想好怎么換回身體的時候,就已經仔細想過,要怎么把阿窈娶進門。 他作為英國公府的長子長孫,日后要承繼的是國公之位,娶回來的妻子,是一府里頭的主母,自然不能馬虎。他倒不怕阿窈擔不起這個位子,只是父親母親與祖父這幾關,他一個都過不去! 楊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