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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早已經不堪受辱投了河,是先皇親口認定,若是翻了案,咱們家犯的是欺君之罪!” 趙老爺子閉上眼,長出一口氣,一字一句道:“至于顧府的丫頭,不過是和清窈相像了一些罷了!” “老太爺!”顧氏秉性柔弱,此時卻不可置信地驚叫起來。 顧行之也呆呆地看著趙老爺子。 “老二,宮中傳出消息,德妃娘娘腹中的是個龍子。如今后宮,子嗣稀薄,僅有兩位公主,和皇后娘娘抱在膝下的一位皇子,還是宮女所生。” 趙老爺子眼角盡是皺紋,卻依舊眼光犀利,緊盯著失魂落魄的趙行之道:“我們與娘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皇后早已等著抓娘娘的把柄,一步走錯......” 老太爺背著手緩緩看向窗外:“咱們全家,滿盤皆輸!” 顧府里,正是梅開時節,只要一走進疏影閣,便覺暗香浮動,一眼望去,從院中到后山坡上,俱都是梅花,深一叢淺一叢,說不盡的風情。 阿窈和江素素每天便在這甜香里睡去,又在暗香中醒來,丫鬟伏侍周到,每日吃的穿的,變著法的送過來,不曾有半點虧待。只是顧府里的主人像是全部失了蹤影一般,不要說顧老太太,連顧談禮也不見了影子。 阿窈等了好幾日,實在耐不下,要出去去尋舅舅,卻被丫鬟攔在了門口,言辭懇切:“二爺特地交代過,如今時候特殊,還請姑娘暫且忍忍。” 阿窈曉得顧談禮大約是在想辦法,但她瘋了一樣的想家。 許是顧談禮聽見了阿窈的話,匆匆過來看了一次,面容憔悴,胡子拉碴,只說:“阿窈,你暫且等等,舅舅絕不讓你被旁人欺負了去!” 阿窈綻開笑顏,等回轉身卻變了顏色,她近乎本能似的捕捉到了顧談禮強作歡笑下,極力隱忍的無奈和憤怒。 阿窈也不鬧,就每日坐在院里等。 她摘了花瓣,一片一片撕,嘴里喃喃,楊岑不放心,湊近了才聽見她說:“來,不來,來,不來,來。” 阿窈笑逐顏開,張手抱了楊岑,使勁揉搓他雪白蓬松的毛,悄聲跟他說,卻掩不住歡喜:“滾滾,我娘和我爹明天就來了!” 梅花只有五瓣,阿窈開始第一個說不來,落到最后一瓣卻還是不來。 她便改了次序,先說來,果然就遂了她的意。 楊岑看見她的眼睛,波光瀲滟一般,最深處,是他許久不曾看見的害怕。 楊岑跳起來去抓阿窈手里剩著的花瓣,可憐那花蕊本就嬌氣,被一下子撕得粉碎,楊岑用鼻子拱了拱,卻不防打了一個噴嚏。 這下他發了怒,滿地里滾著去懟栽著的梅樹,在未化開的雪地上就像一顆藤球一般,讓死寂的疏影閣瞬間熱鬧起來。 阿窈一怔,看著楊岑呲牙裂嘴瞪著一棵照水梅,抱著樹干使勁搖,可憐的小樹落了一地的花。 楊岑仍不滿意,三兩下爬上去,揪著樹枝往下彎,誰知那棵樹枝看著細嫩,卻有韌性,楊岑進退不得,抱著樹枝害了怕,蕩悠悠晃在樹梢,下一秒就要掉下來一樣。 楊岑可憐兮兮地緊緊抓著似乎馬上就要斷掉的樹干,朝阿窈不停叫喚,煞是凄慘。阿窈不由樂了起來,幾下把裙子系起來,爬山樹干,把他抱了下來。 楊岑大覺丟臉,抱著頭捂著眼睛不愿意挪開,阿窈幸災樂禍:“連棵樹你也對付不過?還要不要充男子漢啦?” 楊岑生氣地撇過頭,余光瞥見阿窈笑得前俯后仰,心里微微松了口氣。 他看看自己的熊掌,忽然一陣悲哀。如今這個樣子,除了賣萌逗一逗阿窈,他什么也不能做。 江素素見阿窈開顏,也長出一口氣,最近壓抑的厲害,她除了說:“阿窈,你以后一定能過極好的日子。”別的什么也不會說。 但是顯然,阿窈在乎的并不是她靠著前世記憶給阿窈預估的好日子。 許是梅花顯靈了,阿窈數了這么些時日,唯獨這一次應驗了。 “阿窈,你看誰看你了?” 阿窈照舊吃了早飯,懶懶地翻著話本,卻聽見背后有人喚她:“阿窈,阿窈......” 千里路途,數載流離,便是她支撐著阿窈在毒打和危機里咬牙撐過了一關又一關。 六載思親,夢里千百回,也抵不過眼前熟悉的面容。 “娘...”阿窈愣在當場,試探著叫了一聲,待那個溫和的婦人還如同她小時候那般,噙著淚,張開手,才如同乳燕投林一般直奔到她懷里,一聲聲喚:“娘!娘!” “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第34章 回府 “我的阿窈.....嗚......” 顧氏坐在椅子上嗚嗚咽咽, 哭濕了第三條手帕。 阿窈先時還抱著她一塊哭,后來便給她擦眼淚,勸她莫要再哭:“娘別再哭了, 女兒這不是回來了嗎。” 顧氏淚眼朦朧看她片刻, 只說了兩個字:“阿窈......”眼淚立刻就吧嗒吧嗒掉下來,幾乎說不下去。 阿窈無奈,只能回轉身看著趙行之:“爹,您也來勸勸娘......” 卻發現她爹也在用袖口擦眼抹淚, 哭個不住。 阿窈只能給他們轉話題:“娘?娘!我聽舅舅說, 家里新添了一個meimei?我不知道她喜歡什么,就買了一些新拿木頭雕出來的小玩意, 娘幫我看看?” 卻不想顧氏抬眼一看,哭得更厲害了。 阿窈:“......” 還能不能愉快地見面了? 一直到阿窈沒辦法,開著玩笑道:“娘想必是不想見阿窈, 那我便走了。” 顧氏見她當真抬腳就走, 信以為真,忙伸手去拉她,不料阿窈順著她的力道笑嘻嘻一轉身, 做個鬼臉,逗得她撲哧一笑。 阿窈一手挽著顧氏,一手挽著趙行之,心里滿滿當當, 一掃前幾日的萎靡, 神采飛揚,笑語連珠, 一瞬間讓外面的顧談禮仿佛回到了六年前。 也是這樣的恣意,也是這樣的快活。 他心里有了輕微的動搖, 也許,對阿窈來說,這個決定是對的? 他想了想,保持了沉默。 “娘,這是素素,一路上多虧了她,才能相互照應。” 顧氏擦著眼淚,上下打量著江素素:“好閨女,多謝你照看我家阿窈。” “夫人言重,一路上都是阿窈在照看我,我還是托了福,一路上才能跟著逃出虎口。”江素素很看重和阿窈的關系,因此打疊起了全副精力,說了阿窈和她認識以后最長的一段話。 “虎口?”顧氏驚呼,忙拉過來阿窈:“阿窈你傷到了哪兒?” 阿窈哭笑不得,把她的手拽下來握住,寬慰她道:“你聽素素瞎說,哪有什么兇險!”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