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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就過個上元節,這位趙二小姐,竟是死了!只換了一塊皇上的貞潔旌表。 第32章 歸來 當衛家的車隊到了京城,已經過了半個月了。 素素下了車,抬頭望去,城樓門高得要使勁仰頭去看,威勢十足,人站在下面越發有一種低入塵埃的感覺。門洞邊整整齊齊列著守城門的士兵,不似蜀地縣城邊的衙役一般松散,每人甲胄覆身,昂首挺立,槍頭閃著凌厲的光,一看就心生寒意。 此時雖然已經是寒冬,街上的車馬人群卻一點也不少,來來回回走著的不但有穿著各色衣服的大周人,還有許多高鼻深目的外族人,讓不大見到別國人的江素素不由側目。 阿窈看著又陌生又熟悉的城門,恍若隔世,她上一次被裹挾著離開京城,走的就是這條路。 如今過了許久,她又一步一步走了回來。 雪后初霽的天是一水的藍,遠處的西山山巒起伏,白頂蒼松,映襯著皇宮里的紅墻琉璃瓦,檐角高高翹起,顯出一種莊重的美麗,壓得人喘不過氣。 “一路風塵,總算平安回了京城。本該請子青和二叔到家中小坐,擺上一場宴席,但是家父病重,只能延后了,還請勿怪。”衛修下車與他們道別,頗為遺憾。 “令尊身體才是要事,聚會之事,待令尊病好,自然有的是機會!”阿窈也回禮,溫言安慰。 “可惜子清下月又要啟程去別處了,再見也不知道何時。” 為了演好這場戲,阿窈早跟衛修透漏,說經歷這次意外,方覺人生苦短,自己志在山水,打算年后攜著家眷去南方游歷,不知道何時才會回京。 衛修雖然將日后相見困難引以為憾事,卻也贊嘆阿窈有魏晉清朗之風,隨心而行,自由自在,正是他最艷羨的生活。 “子青走之前,定要來我府上聚上一回。便是走遠了,也別忘了時不時寄上一兩封信回來,讓兄也隨你看看這南北山川,雖身在書齋,亦如身在江河啊!” 阿窈含笑相應,又絮絮叨叨說了幾句話,才好不容易送走這個祖宗。 等衛修已經走遠了,顧談禮才讓阿窈,江素素兩人,和楊岑一只,白團一個,一并上了車。 “這件包袱里頭是給你們倆準備的衣裳,在車上換好,咱們便回家了。” 阿窈接了衣服,打開看時,從里衣到外面的斗篷,都一應俱全,看看路程剩下不了多少,也不及細挑,趕著給了江素素一套,上下裝扮一新,才偷偷挑了簾子看外面的街景。 過了七八年,街邊的店鋪早就換了一茬又一茬,但是卻總會有些開的好的,許多年都一直開著。有些一晃而過的名字,瞬間就勾起了阿窈的記憶,告訴她這確實是她生長的故鄉。 “素素你看,那個福順樓,算是京里面一家招牌店了,我小時候最喜歡這里的冰糖肘子,聽著是個常見的菜色,偏他們家就不知怎么做的,別有一股鮮香。” “剛才左手邊的,那個叫孫記糕點的,老板原不過是個普通的手藝人,后來入贅到了孫家,還承繼了一手的好甜點。這家最難得的是玫瑰雪耳糕,還有夏天的酥酪,又香甜又不膩歪人。” 別人家的姑娘多是對首飾鋪子和成衣鋪子感興趣,惟獨阿窈記得清的全是吃食,想必從小就深諳此道。 阿窈一反常態,從進了城門就說個不停,仿若是個又一次逛街的小姑娘,眼睛亮閃閃的,看到什么都要跟江素素感嘆一番。 江素素仿佛能從她極快的語速中察覺到忐忑與不安,便眨巴眼睛認真聽著,悄悄握住阿窈的手,果然摸到了一手心的汗。 等到馬車轉過一個巷口,人明顯少了許多,官轎和馬車卻多了,來去匆匆的多半微塌著肩,低著頭,步子細碎卻不帶聲響,顯然是大戶人家的奴仆。 阿窈忽然沉默起來,攥著江素素的手都是濕噠噠的,整顆心仿佛要從喉嚨里跳出來。 楊岑比阿窈還要忐忑,也不大吃不大動,一來是心憂阿窈,二來心憂自己。 阿窈還以為是上次因為衛修的事斥責了他,把楊岑嚇到了,所以變得畏手畏腳,不像過去那般活潑。 因此在進進京之前,特地很嚴肅地跟楊岑談了一回。 “咱們這次進京,以后碰到的多是有權有勢的人家。我雖然在閨中,但總要出門交際,你自己一個人在府中,一定不要鬧脾氣。” 阿窈見楊岑只是愣愣看她,便安撫似的拍一拍他:“你也莫要擔心,只要不是你的錯,我拼死也會護著你。但若是像上次那樣無故傷了人,我也是很難為的。” 她鄭重地看著楊岑:“于我來說,你是朋友是至親,但于別人來說、不過一個畜生罷了。何況不管你前身是什么,卻也要懂得,你這一巴掌下去,可能只是個警告或是玩耍,放到人身上就是重傷了。” 楊岑從她的話中聽到了一些譴責的意思,便哼了一聲:阿窈還是護著衛修那個臭小子。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當日他特地控制了力道,卻還是讓衛修幾天都動不得胳膊,若是他還將自己當作人一樣,大力拍下去,等著衛修的就是一病不起的傷勢了。 楊岑雖然還是氣哼哼的,卻還是和阿窈達成了協議,從此只用賣萌便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說下一步。 顧談禮坐下馬車前面,把馬夫擠到一邊,只能戰戰兢兢勸:“二爺,您還是騎馬去吧,這車,小的來趕就是了。” 門房處守著的小廝遠遠就看見了顧談禮,卻是納罕,忙迎上去笑道:“二爺怎么趕在這個時節回家了?也不提前送個信來。” 顧談禮跳下車,道:“把西角門開了,備兩頂轎子,要暖和一些的。老太太在家嗎?” 小廝一怔,這才猜著里面應該是女眷:“老太太同姑太太一起去了青山寺,齋戒三天,今天才是第二天呢!” “姑太太也去了?”顧談禮把眉毛擰成一個川字。 “正是。” “罷了,你去吧。” 小廝一邊奇怪一邊飛也似的也讓人開門備轎。一直打了三十多年光棍,死也不愿成婚的二爺出門一趟,竟帶回來了女眷,可不是件大奇事嗎。 等馬車進了門,江素素和阿窈一下來,換出來伺候的丫鬟婆子都眼睛一亮。 阿窈生得水潤潤的杏核眼,顧盼之間,滿室生光,靈氣四溢。江素素卻仿若高山上皚皚白雪,素淡清淺,不近煙火,俱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正在她們愣在當地的時候,就見一只雪白的貓喵嗚喵嗚跳了下來,跟在后頭的是邁著短腿艱難爬出窗戶的楊岑。 “二爺帶回來兩個天仙般的姑娘!” “二爺親去把兩位姑娘接到了疏影閣。” 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到顧談禮院中幾位侍妾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