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容你呼號？再要如此，先拉出去打上十大板！”上面的縣太爺不耐煩了，驚堂木一拍，在闊朗的大堂里發(fā)出響亮的回聲，驚得這兩人也不敢再鬧。

    “堂下何人？狀告所為何事？”

    “我和我婆娘都是同里鎮(zhèn)的，狀告這個賊婆娘買....買什么來著？”這個漢子急得撓頭，被旁邊的婦人一巴掌拍下去：“買良為賤，逼良為娼！你這個豬腦子！”

    一時外面看熱鬧的人都哄笑起來，縣太爺又不滿地拍了拍驚堂木，林mama卻在一瞬間斷定，這兩人背后有人指使。

    “林四娘，你有何話要說？”

    林mama不慌不忙：“回大老爺，能否讓民婦問這二位幾個問題？”

    縣太爺點點頭，林mama放下了心，這位大老爺明顯還是幫著她的，不由又添了幾分底氣。

    “敢問二位，狀告我逼迫何人為娼？買何人為賤？”

    “你買了我家妹子素素，還要把她賣出去！”那個漢子搶先回答。

    “這位說的是否是江素素？”

    “就是她！你把我的妹子還回來！”

    “真是不巧，您口里的妹子早在上半年就已經(jīng)逃了。這二位口口聲聲說我林四娘買良為賤，但民婦這里有當(dāng)年買下江素素的賣身契，上面有她母親的親筆畫押。我林四娘雖說是做人口生意，卻從不昧著良心做事，凡是災(zāi)年買人，也要多給些銀兩，來助人度日。我府上有女孩五十余人，從小精心照顧，錦衣玉食，綾羅綢緞，挑選去處的時候也要再三考量。便是我買人賣人，卻從不做有違大周律例之事，您這逼良為娼又是從何說起？”

    林四娘這一番話，可謂是有情有理，有理有據(jù)，在等她拿出來江素素四歲被轉(zhuǎn)讓到她手里的賣身契，還是到官府過了明路的紅契，白紙黑字，更沒什么了。

    “我娘十幾年前就死了，怎么可能在上面畫押？一定是拐了我meimei的人跟你串通好了的！”

    林四娘就知道他們會這么說：“當(dāng)日我買人時，孩子不哭不鬧，我怎知這可能是個拐子？再者，我將素素買過來，自有憑證，你說素素便是你家妹子，你又有什么憑證？”

    那個拐子一看就不是老手，如今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們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作證，說她明知那孩子是被拐的偏還要買來。這場官司怎么打，都是她贏。

    “誰說我們沒有憑證？”這漢子梗著脖子喊，斜著眼看她。

    第30章 覆滅

    “傳拐子上堂！”

    林mama一下子挺直了身子，不可置信地往大堂門外看去，雪光刺著她的眼，模模糊糊看到一個瘦巴巴的身影被綁著弓頭縮背地進(jìn)來。

    “這不可能，不可能......”林mama喃喃自語，極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即便這個拐子找到了，也是先治她的罪。而自己只要堅持說不知道，按不知情論處，只需塞些錢就能讓她平安無事。

    林mama偷偷側(cè)身往外面看，稀稀落落的人群里隱隱露出來丫鬟的臉，向她比了一個手勢，林mama便知道錢已經(jīng)送到，沒有大礙，便也把心放回肚子里，打算好好跟這幾人說道說道。

    時間過去許久，林mama早就已經(jīng)忘了這個人的容貌，竟不知他們是怎么找到的。那么看來，江素素已經(jīng)回到了他們手里。

    這個拐子頭發(fā)已經(jīng)微白，被繩索牢牢捆住推著進(jìn)來的時候，還頗不甘心地掙了幾下，然后前后幾個捕快圍著，怎么可能讓她逃脫？只能不情不愿地跪下。

    “你就是當(dāng)初略賣江素素的拐子？”縣太爺捋著胡子，語氣威嚴(yán)。

    “大老爺，我家妹子不叫江素素，叫黃素姐！我們闔家就沒有姓江......”漢子見拐子被扭送進(jìn)來，十分得意，大聲嚷起來，卻被縣太爺狠狠一拍案子的聲音給嚇得住了嘴。

    “我不...不...”那個拐子下意識的矢口否認(rèn)，卻聽見旁邊有人低聲清嗓子，她下意識瞄一眼，看到了捕快里一個人狠辣警告的眼神，先前受的苦楚立刻就浮現(xiàn)在腦海，身上仿佛挨了一鞭子火辣辣地，連忙改口：“我是！就是我拐了這個江什么的！”

    林mama見這個拐子一反常態(tài)，不僅不賴掉，反而上趕著承認(rèn)，便起了疑心，再回頭看著迫不及待往自己身上攬罪的拐子，更是有貓膩：“你們二位上嘴唇碰下牙齒，一張嘴就說這個人是賣了江素素的人。時間都過了這么久了，人早就變了一副模樣，我怎能知道這不是你們找來演戲的？”

    這件事處處透著古怪，罪名沒弄明白就著急慌忙來告狀的夫婦倆，和這個口口聲聲保證就是自己拐了江素素賣給林mama的拐子，說背后沒人針對她林四娘，換一個腦袋她都不相信。

    這個拐子沒想到，自己都已經(jīng)被迫承認(rèn)罪名了，還要被人質(zhì)疑真實性，頓時滿腔委屈和怒火都轉(zhuǎn)向了林mama，咬定主意要拉著她下水：“你什么意思？！我如今改過自新主動來投案，好歹也算是浪子回頭金不換，還要你來潑我一身臟水？你看著也是個有點腦子的，怎么才十幾年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凈？”

    她說得義正言辭，赫然已經(jīng)把自己掙扎著被綁上堂來的現(xiàn)狀忘得一干二凈，又抬起頭來對著縣太爺磕頭：“青天大老爺，這個人口口聲聲說不認(rèn)得我，我卻認(rèn)得她！當(dāng)初我也是年輕，手頭里緊，天天四里八鄉(xiāng)討一點東西，也算給我家里兩個小子和病重的男人添點吃食。結(jié)果中午的時候，外頭人本來就少，一眼看著村東頭有個俊俏的小姑娘自己在外頭耍，一時鬼迷了心竅，哄了她就走。”

    在衙役中間站著的顧府的家丁在心里冷笑：哄走的？明明是直接就把江素素捂了嘴拖走的。

    “我做了這樣的事，也不敢把她帶回到家里，惹街坊四鄰疑心，就帶得遠(yuǎn)一些，到了縣城里面，打聽有沒有賣人的地方，正好脫手，給我家男人抓一點藥回去。”拐子說到這里，抹了抹眼角的淚，又接著帶著哭腔訴苦：“結(jié)果就碰到了這個林四娘！我第一回 做這樣的事，又后悔又害怕，誰知道這位林mama一眼就看出來那閨女不是我生的！”

    拐子恍惚間又想起十幾年前，她惡念一起，順手捂住江素素的嘴壓著她到處亂踢的腿，就給帶走了。林mama過來看貨的時候，她早就把江素素威逼利誘了一番，誰知道這孩子也是奇怪，也不哭也不鬧，連句話也沒有，就那一雙冷冰冰的黑瞳仁看著她。

    拐子捏了一把冷汗，誰知道林mama一看他們這幅情景就媚笑著，一臉心知肚明的樣子：“這丫頭是你拐來的吧？”

    林mama回過頭看她青青白白的臉，反倒樂了，帕子一揮：“看你嚇得這樣子，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也難怪，放心，我做這人口生意，這樣的事見多了。這孩子苗子不錯，我給你三兩，權(quán)作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