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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有了興兵的理由。 “長老,小的敢肯定陛下有這么一樁事。但唯一對不上的,就是南人怎么可能逃到赫查海來?興善首領如何肯冒險收留?” 長老與心腹此時已俱至營地帳篷前,心腹眼尖準備為長老挑簾,長老卻已自個挑起,他個高,低了頭彎了腰才進去,口中應道:“我想可能與興善上一任有關?!?/br> 他與赫查海諸人熟稔,略知些上一代的淵源,還曉得新帝身邊有個心腹,視若左膀右臂的,姓馮。 二人既已入帳,長老便盤膝坐下,吩咐心腹。北部諸位首領皆不愛修書,只愛傳口信:“你速去玉京,報與陛下,就說在赫查海東北角斜數第三座堡壘里,發現南朝遺孤蹤跡?!?/br> “斥翁米人說沒找著?。¢L老如何知道的這般詳細?是興善首領透露給你的嗎?”心腹連問道。 長老斂去笑意:“她哪會透露給我,是我自己在赫查海兜了一圈后揣測的?!?/br> 其它堡壘都正常進出,只有那座堡壘始終緊閉,里面的人竟能完全不出門。 再說,若是興善親自透露的,他就心中有愧了。 心腹聽得長老只是揣測,不禁擔憂道:“要是陛下派了人來,沒在第三座堡壘里拿到人,怎么辦?” 擔憂撲空。 長老臉上的笑重漾開去:“如果錯了,我們就說是斥翁米人打草驚蛇,壞了陛下的好事?!?/br> “長老您厲害!”心腹不由豎起大拇指,卻又想到一事,重皺眉頭,“那下一批炭,我們還真賣嗎?” 長老輕輕地笑道:“賣啊,答應了興善的事,不能食言?!?/br> 其實他同興善真是知己,惺惺相惜,只不過部落為大,且如鷗部不似赫查海,乃是父子代代相傳,他需要秉承父親祖父曾祖的遺愿,令如鷗的旗幟插滿北方諸部。 如果可能,他希望長埋地下后,能收到子孫的冥信,告知已入玉京。 “去做事吧?!遍L老柔聲命令心腹。 那心腹再次應喏,即刻出去吩咐,而后便悄咪咪潛向玉京。然而赫查海實在太遠,傳信最快也需要一個月,馮炎的口信是這個速度,傳給新帝的訊息,同樣如此。 就在這一個月里,其他人各有各的安排。 斥翁米人沒尋著二位公主,不敢妄動——畢竟他們曾因為冒失愚蠢,多次惹怒過老皇帝。 這好不容易換了新帝……于是斥翁米商隊再去了赫查海一次,明為交易,實則打探二女。 仍舊不得頭緒和蹤跡。 斥翁米人頗有些灰心,一面回去痛斥陳飛揚傳謠誤導他們,一面不甘心,仍舊安排了探子徘徊在赫查海周圍。 那陳飛揚被訓了一頓,還挨了巴掌,心中卻喜,回到住處才敢露出喜色,告知陳樂殿下們仍舊安全。 “好?!标悩窇?,話音落地,收劍入鞘。 他方練完一場劍。 陳飛揚從下至上打量陳樂,他赤著膊,胸膛脖頸全是汗,胸脯卻無起伏,氣息亦是巋然。陳飛揚有見著最后五六招,行云流水。 看來陳樂的劍法突飛猛進。 他這位族弟來了斥翁米后,每日十二個時辰里有十個時辰都在練武,不知是不是苦修就能忘掉那個女人。 反正結果順遂,情場失意,武學精進。 陳飛揚其實特別羨慕陳樂,自己也很勤奮,卻練不起來。 陳家劍法,根生于陽剛之氣。 陳樂睹見陳飛揚眸中一閃而過的落寞,他似乎再被興善拋棄后就開了竅,不再犯憨,能敏感捕捉每一個人的情緒。 “飛揚哥,你若有空,我們可以來比一場劍。”陳樂邀約道,說是比,其實他心里想的是讓著陳飛揚,同時瞧瞧陳飛揚那幾招練的不對,委婉地糾正他。 陳飛揚聞言,曉得族弟是想幫助自己,心生感激,出口卻回絕:“沒空啊!我這被扇的一巴掌,當時不覺得,這會有些疼了,只想休息?!?/br> “哪里疼?”因為陳飛揚面頰未紅,陳樂不知族兄被扇,急忙上前探看。 …… 馮炎捎口信一月之后,剛好斥翁米的、如鷗的,包括其它諸部的商隊,都陸續撤離赫查海。 這片大陸最北端的天空,北風說來就來,白日里的氣溫驟降,大雪開始紛楊落下。 部落里已經全是赫查海人,興善在堡壘內席地而坐,室內已經開始燒起這個冬天的炭,哪怕坐在地上都沒有一分涼。 她將“當歸”二字,傳達給兩位亡國公主——柳韻心、柳韻致。 作者有話要說: 根據和,當歸不能添加道食品中。本文純屬虛構,現實中已經不讓用啦,不然判刑的!切莫模仿,概不負責。 ☆、第 68 章 柳韻心聞言笑道:“看來我倆要離開這里了。在赫查海多虧首領照拂, 若是有緣,希望還能再來?!?/br> 興善雖知難有這個緣分,卻仍笑著應聲:“那是一定!你們再來時, 我還好好招待!” 話音稍頓, 續道,“不過萬里路途,每個地方都不同,不知你們能不能適應?!?/br> 柳韻心淡淡回應:“天下萬里, 在我心里皆是一樣土地。” 皆不是家。 興善抬眼打量柳韻心,她下頜稍低,雙唇淡紅, 眼睫無顫,煙眉婉長,雖然穿著件棕褐色的衣裳,卻難掩出塵之姿。興善心里禁不住感嘆,到底是天潢貴女,哪怕亡國了, 那份從小培養起來的氣質依舊不會改變。興善又忽然覺得柳韻心像明月, 皎潔清冷高掛, 待萬里土地皆投下一樣的光。 而她與柳韻心不同, 她想做太陽, 赫查海的太陽, 不被遮擋,就會發光。 少頃的沉默后,興善重張開唇。她的唇無須沾口脂,便是艷紅,與柳韻心差異極大:“斥翁米人還徘徊在外面, 真是討厭的蒼蠅!” 部落外一直有斥翁米人蹲點。 “我不能直接送你們兩個出去?!迸d善道,“需要來一個——移花接木!” 赫查??蓻]有什么花,興善不知自己這個比喻用得對不對,迫切去鎖柳韻心的眼睛,而后得到肯定答案。 二女相視一笑,連旁邊的柳韻致也跟著笑起來。 興善把自己的計劃說與柳氏姐妹,姐妹倆皆覺可行,就這么定了。 興善起身道:“那今晚你倆就好好休息,務必睡足了,明日你們便能離開這里了!” 柳氏姐妹謝過,興善剛轉了身,忽然回頭一句:“唉,你們說陛下真會來嗎?”她望向柳韻心,“你覺得他會怎么想?” 柳韻心嘴角勾起:“我自脫離玉京后,就沒有再考慮過賀金傾?!?/br> 興善楞了楞,笑著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