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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醒了,穿戴整齊,考慮到要騎射,甚至綁了褲腿,便于穿靴。陳樂以為會是興善來找他,哪知還是烏娜。 “烏娜jiejie,今日我沒法同你去做工。”陳樂解釋道,“你們首領約了我去打獵的。” 烏娜白一眼:“我正是要帶你去打獵。” 說罷就往屋外走,陳樂呆愣須臾,急急跟上。 “可我還沒有馬靴啊!首領是等在獵場了嗎?我們是先去馬場挑馬還是先去獵場?如果先去獵場,獵場在哪?今日是獵熊還是獵豹子?你們也獵鹿嗎?還有烏娜jiejie你也參加嗎?” 烏娜眼皮直往上翻,不知身后的少年怎會有這么多問題! 馬?哪來的? 馬在她們這露天待半個時辰就得凍死! 烏娜內心暗笑,話癆小南地,估計到了目的地要懵圈,那時就會閉嘴了! 烏娜加快步伐,陳樂幾乎是在后面追著跑,兩人很快來到一處曠地——卻不似別處一望無垠,這里可能看到兩座雪山對望,如壺口將眾人夾.在當中。 陳樂一眼望去,當然最先見的興善,她左側安靜蹲著一只白狗。 它果然是她的獵犬。 陳樂嘴角勾起笑意。 再望興善周圍,二十來人,男女各半,除了興善,個個身壯個高,健碩無比,把原本不算矮的興善都襯嬌小了。 興善瞧見陳樂,笑道:“阿樂,過來。” 陳樂快步過去站在興善右側,他旁邊是另外一名女獵人,高出他半個頭,陳樂估摸著,女獵人該有九尺了…… “進山了。” 興善一句話,令陳樂收回心神。 他立馬用眼神看向興善:徒步? 興善只留給他側顏,沒有回應。 赫查海的雪一如既往的深,獵人們的腳步卻絕對利落,陳樂瞧著這幫人明明一腳踏下去了的,膝以下全埋在雪里,下一秒卻能利落拔腿。 大伙皆個高,走得極快,陳樂要全力以赴才能不掉隊。 他觀察興善,更厲害了,她似乎每一步腳都沒有陷落,能輕快如南方的石板路。 踏雪無痕…… 直到陳樂凍得咳了數聲,才發現自己因此訝異,微張了嘴巴。 他摸了摸喉嚨,感覺嗓子里有把毛刷子。 大伙入山以后,風雪靜了,視線變得容易觀察。大家穿的都是白衣,埋伏在雪堆里,約莫一刻鐘后,聽見動靜。 熊瞎子來了么? 陳樂心想著,瞇成縫的視線里,出現一只小鹿——似鹿又不像鹿,它身上沒有梅花紋,且鹿角仿佛節節分岔的樹枝。 “這是什么鹿?”陳樂問道。 “馴鹿。”興善雖然回答了他,但她的獵犬卻突然繞過來拱了陳樂,似乎提醒他不要亂發出聲音。 一只、兩只、鹿群安靜路過。 陳樂對著興善比劃:我們不打鹿么? 興善笑道:“待會再打。” 鹿群過后,興善一揮手,眾獵人借助白雪隱身,尾.隨鹿群。 “好像有人!”陳樂驚道。 他怕大伙沒瞧清,當做黑熊射箭,傷了來人,但脫口而出后觀察左右,大家的眼神分明都辨出了人。 陳樂低頭,尷尬沉默。 等他再抬頭時,來人已經走近了,他瞧得清清楚楚,是一個大肚孕婦,背后背著背簍,頭上還頂了一個,裝的都是人參。 他沒有經驗,不知她的身孕是幾個月……但不管幾個月,這太不妥了!寒天凍地的,怎能讓有身孕的婦人干重活? 陳樂見眾人皆同孕婦打招呼,顯然是部落里的熟人,便問興善:“她相公呢?” 興善旋即接口:“她沒有相公。” 陳樂以為孕婦是喪夫的寡婦,頓生同情,上前幫忙,不由分說搶過孕婦頭頂的那簍,卻重得一沉。 陳樂咬牙,雙手穩穩接住。 孕婦一臉錯愕,望向興善:“首領?” 興善無奈搖頭,陳樂只覺手上一輕,再瞧時,參簍已經到了興善手中。 她單手輕飄飄將簍還給孕婦,孕婦重頂在頭頂,向眾人道別下山去。 陳樂還想攔:“我們要不要幫——”孕婦與他擦身而過,陳樂發現她舉著的右臂肌rou,有他倍粗。 一時啞然。 “她沒事的。”興善拍拍陳樂的肩,示意繼續前行,追蹤鹿跡。 陳樂張望附近的女獵手,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赫查海的女人,都可以干男人的活嗎?” 興善一笑:“你們的南女,一樣干著男人的活啊!” “沒有啊。她們做女紅女工,洗手羹湯,都是女人的活,不費力的。” 這些哪里是男人的活? 陳樂腦海里浮現族中姐妹,所有人都帶在閨中,他只能隔著窗,瞧著一個又一個瘦且模糊的影子。 興善笑道:“那你需要去田間地頭走一走,好多南女懷胎十月,還要用冬日冰冷的河水洗全家人的衣裳。她們不僅要洗手羹湯,做女人的活,還要同男人一道犁地。不然,誰來養這個家呢?” 興善并沒有去過南地,但她在京郊的田間見過這番景象,南地應該更甚。 女人總是費力的。 “當然最強悍的還屬我們赫查海的女人,阿樂,你信不信——”興善伸手指了指左右,“她們全能翻山追獵百里,不眠不休,然后每個人都扛一只豹子回來!” 陳樂楞了很久都沒說話。 雪山里頭竟然有林海,眾人隨著馴鹿進去,陳樂踩塌一腳雪,終忍不住道:“可是你……為什么沒有像她們……” 欲言又止。 興善知道他疑惑的是什么,其她女獵手皆厚實健壯,臉蛋紅潤,唯獨她窈窕白皙,甚至頰上沒有絲毫經風歷雪的痕跡。 這是那人留給自己的駐顏丹。 那人說,她可以吃,也可以不吃,吃了自然會有一丁點壞處,但不吃,通過丹藥塑出的美貌和青春就會消失。 那人逝去后,她曾嘗試斷過半年藥,立刻也變得黑壯紅潤,以手撫臉,不僅有了皺紋,也變得粗糙。 她立馬重吃起駐顏丹。 興善覺得,為了能取悅自己的美貌,做出一點點小小犧牲是可以的。 “我和她們不一樣,是因為我是首領啊,自然要更優秀。”興善與陳樂對話皆用的南語,烏娜不在,在場沒有第三人聽得懂。 眾人追鹿到了森林里,陳樂見大伙還真如興善所說,精力蓬勃,不知疲倦。 前方的鹿群忽然發出尖叫聲。 由遠及近。 眾獵手迅速趴下,隱于雪中,接著聽見嘶吼,一只大黑熊踏著四爪,漸漸逼近。 陳樂覺著這熊有四個他高,能一口吞下他和興善,黑熊踏來的每一步,都地動山搖。 他還在關注前面的熊,興善卻突然在他身邊轉身,調頭,陳樂遲了少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