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今年生意不錯?？赡茏铍y的日子已經(jīng)過去了?！?/br>
    “好?！泵暇}飲茶。

    茶室內(nèi)陷入沉默。

    良久，柳淼問道：“孟公子你呢？在玉京過得可好？”

    孟緘剛好飲完一盞，柳淼及時為她續(xù)上，他不禁想到自己在玉京，剛到時金榜奪魁，以為自己真是天下第一，無人能夠超越，但在朝堂上待久了，才知人中龍鳳數(shù)不勝數(shù)，他佇立之處，前后左右，又有哪一個不是狀元？

    就說他所效忠的三殿下，就比他優(yōu)秀許多。

    孟緘從小到大臨絕頂?shù)膬?yōu)越感，已經(jīng)被磨得殆盡。

    但他笑答柳淼：“甚好?！?/br>
    心中挫敗，不露絲毫。

    柳淼便不知問什么了，她以前有很多話能同追著問孟緘的，現(xiàn)在好像沒有了。

    孟緘并未察覺，啟唇續(xù)道：“說來，我在玉京聽到了一首好聽的曲子。是前些日zigong宴上聽的，錦城沒有人彈過?！?/br>
    茶室內(nèi)有琴，雖然干凈，但朗兒仍用拂塵再掃一遍，調(diào)過后，孟緘盤膝坐于琴前，捻撥七弦。

    柳淼洗耳靜聽，果真是天籟曲，聽得心馳神往，一曲終了，柳淼癡癡，連鼓掌都忘了。

    她伸手揉了下眼睛：“這曲子明明歡快激昂，我卻不知怎地聽得心中酸楚?！?/br>
    總覺得曲中有求不得，空歡喜。

    孟緘微驚，還是首次聽眾如此感受，他自己亦感受不到。

    孟緘告訴柳淼：“這首曲名喚，據(jù)說是南曲化來?！?/br>
    柳淼心道，那一定是水底月了。

    孟緘又開口：“今日時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以后有什么事，記得給我寫信。”

    他一提這句，柳淼立刻想起沒收到任何回信的事。

    她疑遲片刻，沒有追問，只應(yīng)道：“好。你的住址改了么？”

    孟緘點(diǎn)頭，將自己的府邸住址相告，并道：“你下回上京，可以來我家里?！?/br>
    茶室中的柳淼第一回眸子發(fā)亮：“正巧下下個月我要上京，到時候登門拜訪！”

    孟緘微微張唇：“是幾日來？”

    “二十七，那時候你在家嗎？”

    “在的，徑直來找我便可?！彼Φ?，“沒來之前，可以多給我寫信。”

    “好?！辈还軐φl，只要答應(yīng)過的事，柳淼從不食言。孟緘返京后，她果然開始給他寫信。

    并未抱能收到的希望，但孟緘竟然回了。

    她與他分享喜怒哀樂，他安慰她的悲傷，與他同喜。

    開始一月通信極為頻繁，但到了第二個月，又收不到孟緘的回信了。

    柳淼這回心思不似從前，她竟不住反思：緣何每次孟緘提出來要通信，卻讓她先寫先寄？

    生意上都不該是這個理，誰提出來的，便應(yīng)由誰主動嘗試。

    柳淼這么一想，收不到孟緘的回信，竟不像以前那樣難過了。

    只剩淺淺的失落。

    到了二十七日，她抵達(dá)玉京后，提著禮物去拜訪孟緘。

    叩門后，向門童說明來意，門童卻道：“我家公子今日早朝后，一直未歸。客人不如先進(jìn)來坐坐，等公子回來?！?/br>
    “那勞煩了。”柳淼行禮道，經(jīng)由門童引路，繞九曲回廊，入一次要會客堂。路上她禁不住觀察，除一兩女婢，孟緘家中并不見女眷。

    這些年偶爾聽聞孟家家主要給他定親，她心痛了好幾回，后來卻又說得孟家不了了之了。

    快近堂前，柳淼忍不住問道：“家里怎么不見夫人出來？”

    “我家公子并未娶親?！遍T童年紀(jì)不大，說話直率。

    柳淼尚來不及作出反應(yīng)，就又聽門童感嘆：“不過縣主可能要入主了?！?/br>
    “此話怎講？”柳淼聲音發(fā)顫。

    “我家公子近日與云浮縣主走得近，京中人人皆知！縣主常來府里的，不過今日不在……”

    小童自言自語，柳淼的心已沉入谷底。

    待得入堂后，她枯等了兩個時辰，仍不見孟緘蹤影。

    堂內(nèi)只有一婢女，柳淼向她打探，得知孟緘不曾向仆從提到今日會有客至。

    “不過我家公子至禮，無論客人是否有約，皆可等在府中。”婢女補(bǔ)充道。

    柳淼回以一笑，久經(jīng)商場，她也學(xué)會喜怒不形于色：“你家公子還沒回么？”

    婢女搖頭。

    “朗兒呢？”

    “您是說霍管家嗎？他一般跟隨公子的，公子未回，他便未回?！?/br>
    “原來如此，多謝姑娘。”柳淼笑道，“看來孟公子公事繁忙，一時半會難歸。我今日還有約了其他朋友，得先告辭了。”

    婢女接口道：“那我送姑娘出去。姑娘改日登門，可留下日期，待公子回來我先稟報。”

    “不了?！绷稻芙^道，“我找他并沒有什么要事，只是上京了，就來看看同鄉(xiāng)。家里特產(chǎn)這回提來了，下回也沒有來的必要了。”

    她再也不要隨叫隨到，再也不要等孟緘了。

    其實(shí)因為上上個月，孟緘約時鄭重，所以柳淼也鄭重待之，今日特意只安排了登門拜訪這一件事。

    如今出得孟府，漫漫長街，竟不知往何處去。

    具體多久，自己并不曉得。最后心里幽幽想起，表哥反應(yīng)近來家里酒樓收益有減，老食客說感受不到新意，她正好可以去玉京有名望的酒樓逛逛，瞧瞧京師都有什么新花樣。

    今日偌大玉京城中的她，終于有了目的。

    柳淼先繞去最熱鬧的西市，觀察人流，留心記下兩家酒樓。而后轉(zhuǎn)去熱鬧次之的南樓附近，又記下一家。本來只準(zhǔn)備考察這三家，卻發(fā)現(xiàn)途中一條與西市南樓相比，日常行人少很多的主街，竟有黑壓壓一群人圍在某座酒樓前，排號等翻桌，比西市南樓那幾家酒樓生意更好。

    柳淼立刻產(chǎn)生了強(qiáng)烈興趣，跟著人群排號，還未輪到她，還未進(jìn)門，就已發(fā)現(xiàn)了這家酒樓的獨(dú)特之處。

    門口有支攤，不間斷提供菜品試吃，許多人去嘗，使酒樓門前永遠(yuǎn)人潮洶涌。

    排號時，亦有提供吃食，酒樓聘用伶人樂隊，甚至還有雜耍藝人，表演走索，極為驚險。柳淼足足排了一個多時辰才進(jìn)去，但絲毫不覺得時間久，反倒一直在為那位走索人揪心。

    待入內(nèi)后，小二旋即迎上來，熱情接待，報菜名時皆強(qiáng)調(diào)食材的新鮮和烹飪特色，把柳淼都聽饞了。

    等待上菜時她才冷靜下來，豎耳聽別桌，各個小二皆一般說辭。仔細(xì)推敲，那番話每個字都精雕細(xì)琢過，絕對出自一位推銷高手。

    柳淼一人吃不多，方才卻因為小二描繪出色，沖動點(diǎn)了三個菜。

    既然上了，她就都嘗嘗。正好羊rou、鱖魚、波棱菜這三樣家里酒樓也有，品品有何不同。

    其它兩樣入嘴波瀾不驚，獨(dú)鱖魚一樣，令柳淼驚艷。

    按理說現(xiàn)在月份，鱖魚都老了，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