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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熱好了。”馮炎麻利,才一會兒,半碗熱乎乎的餛飩重回到賀金傾手中。 賀金傾漫不經心把碗端起,熱過之后的餛飩皮太爛了,但rou餡還是開胃的。他眼皮上挑,準備再次掃向柳韻心。忽聽見一旁的肖語說:“馮將軍啊,害喜其實最適合吃餛飩,開胃,你可以多做給家里娘子吃吃。” 肖語今天才曉得馮炎的喜事,馮炎幫了肖語,他自然要傳授過來人的經驗了。 馮炎喜道:“是嗎?” 倩娘之前就嘔得厲害,十樣東西有九樣聞不得。上回莊上見她,才熬過來些,人也精神了。馮炎心中愧疚,在倩娘最難受的時候,他卻去了江南。 “柳姑娘,‘南宮小餛飩”就是百年前為了某位害喜的娘娘發明的吧?”肖語道。他以前吃“南宮小餛飩”,攤主車上掛著講述小餛飩由來的木牌,上頭說某朝南帝心疼害喜的愛妃,才讓御廚發明這道溫和開胃,滋補養人的美食。 純屬搭上名人好賣錢,肖語卻信以為真,詢問柳韻心。柳韻心本欲如實答否,卻睹見馮炎臉上,溢滿的躍躍欲試。 她羨慕一對佳偶,便不忍心撒了謊:“是。” 馮炎笑出了聲,竟問道:“聽說陛下要在七月七日前回去,是不是真?” 完全不是他會主動問的話。 “好像是。”肖語道。 況云亦道:“我聽說的是七月六日回玉京。” 馮炎臉上的笑藏不住了,倩娘讓他九日去莊上接,但他想提前兩日,今年七夕要開乞巧市,倩娘喜歡小物拾,想帶她去挑一些,逛一逛。 暗下決心,要在七月七日前試出南宮小餛飩,接回倩娘,就做與她吃。 之后數日,馮炎但凡有空,就潛心研究餛飩,做好了便請柳氏姐妹嘗,與之探討。相較之下,請教柳韻心更省事,柳韻致可能是年紀太小,偶爾溝通會答非所求。 當然,這僅僅是馮炎心中暗想,面上還是碰到哪位便找哪位,畢竟他關注的點在餛飩上。 七月一到,皇帝便定了五日返京,比之前傳得沸沸揚揚的日期還早一天。馮炎愈發心急,閑下來就研究餛飩,去肖語那催問海菜海蝦是否有到。為以防萬一,他又試了兩樣甜口糕點,沒有餛飩,就糕點給倩娘吃。 七月四日。 早晨賀金傾被叫起議事,馮炎況云雖無公事,卻有同僚來邀,去行酒令。況云愛熱鬧,一口答應,馮炎卻想抓緊時間做糕點,婉拒那人。 于是房內獨留下馮炎一人。 他輕輕抓一把豆子,落入小磨中,右手帶著一圈圈的磨,心靜如水。忽聽窗外輕動,往外望了一眼——是柳韻心。 他今日沒請教的,便把頭轉回來,繼續磨自己的豆子。過會聽得聲音越走越遠,蹙起眉頭。 馮炎放下手中的活,出門去眺,柳韻心抱著一盆花,離苑出去了。 三殿下的命令不敢忘,馮炎旋即跟了上去,偷偷追隨柳韻心。 她走走停停,還總是四望回頭,馮炎躲得好生辛苦。柳韻心繞到了水榭,抱著一盆花佇了會,似是等人,又似是找人,接著往左首小徑上走,遇見吏部的李大人,兩人還攀談了。 李大人伸手往左一指,似乎是在給柳韻心指路。 她要去哪? 馮炎眉頭鎖成了川字,心中猜測了數個答案,卻沒猜中柳韻心真正要去的地方。 她要去溫室找那群養花的太監。 牡丹前日還好好的,昨日花忽然垂了,接著葉子邊緣一圈開始變黃。今早起來,枝干開始現出枯萎的跡象。 內侍們未曾提到這種情況,自然不知如何應對。柳韻心怕辜負牡丹,叮囑韻致好好待在房內,自己抱花去求醫。 難得有獨自出來,無人監守的機會,柳韻心好好觀察了一番——尤其是觀察最外的宮墻。 墻底下隔百步就有一名侍衛,侍衛佇在那里,柳韻心不靠近宮墻,侍衛不管她,但凡靠近些,侍衛就警覺把目光鎖在她身上。 墻不高,綠樹能越墻探枝,人卻無法出去。 柳韻心索性遠離侍衛和宮墻,一心一意去溫室,她不曉得地方,路上又沒遇著人,便決定先去水榭,看能不能碰著。 水榭空空,等了一會,不見內侍來曬花。記得他們當日是往左邊路上回去的,柳韻心便沿路去尋,邂逅李大人,一問之下,果不其然,還要再往左走一刻鐘。 柳韻心謝過李大人,往坐去,一路無人,夏茵正好,還能聽見枝頭鳥鳴,到了溫室內侍們都在,她先問內侍那天有沒有淋著雨。 內侍慶幸道:“沒有沒有,我們走得快,回來歇了腳雨才噼里啪啦下,牡丹一丁點沒傷著。” 柳韻心把手中牡丹放在地上,讓內侍瞧瞧她這盆。內侍們圍上來:“哎呀這是根讓蟲蛀了”。 “對不起我沒護好。”柳韻心彎腰細看,土里仍不見蟲。 內侍們已經開始松土,一會抓出兩只小蟲來:“這不怪您,牡丹肥美,是蟲饞,不是人看不住!” 又有內侍道:“抓了蟲,再補點養分,就能救活。” 柳韻心先將內侍贊嘆一番,繼而說起自己不是養花的料,想將牡丹還予溫室。 小內侍們都楞了楞,而后說要去找總管商量。總管也在溫室里,瞧著樣貌,亦是半大孩子。 過會內侍們雀躍回來:“總管答應了,你把牡丹留下吧!” 柳韻心便沒有再端牡丹,空手出了溫室,行了半程依舊好山好景無人,晴日晴天鳥鳴。大概距離水榭還有一兩百步距離,迎面終見了來人。 那人走近瞧清,好巧不巧,偏是皇帝。 皇帝后頭跟著的熊公公叫苦不,六月末皇帝一直不待見他,好不容易七月氣消了,四日,皇帝重新喚他當值的第一天,就倒霉了。 憑什么別的太監順風順水,回回只他撞上柳韻心?! 熊公公啞巴吃黃連,有苦不能說,皇帝卻是高興的:“韻奴怎么在這?”皇帝猜了下,“去花房了?” “回陛下,是的。” “去做什么?” “之前花試得了牡丹,但不會養,把她養病了,干脆送回去。” 皇帝聞言笑起來:“朕對養花可是略知一二,先別告訴朕原因,說說你的牡丹是怎么個病樣?朕來猜猜。” “先是花蔫,接著葉子最外一圈黃了……” “蟲吃了根!”不待柳韻心說完,皇帝已經猜出答案。 她本應回應“陛下圣目”,卻怎么也說不出口,于是只能默然拂了拂。 皇帝見著青衣垂首,頂上云壘烏發,忽然憶起第一回見陳道韻,也是小徑相遇,兩旁樹影茵茵,脆聲鳥啼。 陳道韻的頭發也是又黑又柔,南女好像都說這樣,那一日兩人相熟,本是一個北往一個南去,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