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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嚼著,可以更好止血。” 賀金傾已經疼得腦子鈍了,沒有伸手去接,而是直接張開了嘴。柳韻心見著便將一片丁香葉塞入他口中,指尖觸及,賀金傾才猛地回神,本能閉嘴,一下子雙唇銜住她的食指,出不.來了。 柳韻心睜大眼睛盯著他:松口。 賀金傾遲了數秒,將唇張開,柳韻心低頭瞧自己手指,指尖點點紅血。 看來他滿口是血,情況比表面上嚴重。柳韻心遂將香包里的丁香葉全都挑了出來,又問況云有沒有蓽苃和細辛?況云說沒有但是能去買,柳韻心道:“算了。” 買回來得到幾時?! 遂單將丁香葉塞給賀金傾,學聰明了,塞他手里,“你趕快嚼一嚼,把血止住。” 況云聞言旋即尖聲:“殿下還在流血?” “不要聽她亂說,血已經止了。”賀金傾努力提著氣,卻依然嗓音低沉。況云又開始嘰喳起來,賀金傾索性忽略況云言語,不去細聽,入耳只當蚊聲嗡嗡。 他垂眼打量手上的丁香葉,不知她真懂假懂?有意為之還是歪打正著? 丁香功效并非止血,而是止痛。 賀金傾不動聲色,將丁香葉塞入口中。 “你這幾日可含鹽水,若有針灸,可刺大迎。” 柳韻心的話,賀金傾還是認真聽的。 他抬眼,“你懂很多?誰教你的?” 這一問如棒槌心,柳韻心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么——父皇一顆善心,怎么反去救殺他的人? 柳韻心偏過頭去,沒有回答。 賀金傾卻已猜到是誰——南朝皇帝嘛!他出過一本醫書的,早年還愛微服游戲,扮游醫在金陵一帶問診。 他是岐黃圣手、丹青大家、工譜仙伶,亦是十足十的昏君。 賀金傾正想著,忽然發現況云的嘰嘰喳喳不知何時,變得奇怪。 “南無佛,南無法,南無比丘僧……” 賀金皺起眉頭:“你念經做什么?” “方才和殿下說了的呀!”況云訝異,剛才柳韻致見他擔心賀金傾,焦躁不安,便告訴他有一,可依牙病。 況云已無心感慨還有這玩意,虔誠隨韻致誦讀:“今當遣使者,無敢食某牙及牙根、牙中、牙邊……” 呵,才發現柳韻致也在念。 “……頭破作七分,如鳩羅勒蟮。梵天勸是咒。南無佛!令我所咒皆從如愿!” 唉!賀金傾無奈嘆氣,要是佛子渡人時也是這般叨叨,他寧愿入地獄也不要成仙。 * 是夜。 若白天是個響晴,到了夜里,玉京的星星一定掛得特別高。 明亮清晰,仿佛會同你講天上的秘密似的。 賀金傾照例夜里練箭,他并沒有奢望柳韻心今晚還來,甚至覺得她一定不會來——前幾年宮里聚會,他表演射箭后,好幾位貴女都來找他,說是生了興趣,想學射箭。結果教一回就喊苦喊累,完全沒有況云馮炎肯吃苦。她們不僅再無下文,而且以后見著賀金傾還躲著走——是怕他抓她們練箭么? 呵,他可沒那閑功夫。 南朝公主,定也是一樣,昨晚不過一時起興而已, 賀金傾在射完第三箭時,見著柳韻心朝他走來。 他先瞥見,然后低頭取箭,卻忍不住再瞥一眼。 她不似昨夜單衣,穿得齊齊整整,發髻梳上用木簪鎖成個丸子,眉眼一抬向他抱拳:“我來學箭了。” 賀金傾低低“嗯”了一聲,作為應答。 他直接把手中弓遞給她,沒有她適合的弓,反正都重,不如直接試這一把,“昨天教的,還記得嗎?” “記得!”柳韻心曉得弓重,雙手去接,卻不曉得今天的弓比昨天的重數倍,人依然往下沉。賀金傾只好去托她,柳韻心身往左偏,胳膊托弓向后,一個不注意胳膊肘擦在賀金傾右臉上。 他輕呲一聲,本能把頭扭到好后。柳韻心旋即問他:“你牙其實挺疼吧?” 賀金傾可能是太快作答未謹慎考慮,竟答了聲“嗯”,還點點頭,像小狗狗一樣睜大眼睛瞄著柳韻心。 嗓音也比平時清脆。 答完后的數秒,他覺得心里無比舒服,甚至有一股暖流。再數秒,他就后悔了。 自己這是在做什么? 向她乞憐么? 不需要。自小他就知道,疼的時候向他人喊,得到的不過是零星幾句掉頭既拋的言語安慰,rou疼骨痛還是自己,別人并不能感同身受。 喊疼沒用,所以不喊。 “還是之前的方子,你要早晚用鹽水含漱,針灸大迎。”柳韻心與他對視,還在繼續說。她觀察片刻,伸手指他右頰某處:“是不是有點腫了?” 賀金傾盯她數秒,突然抓住她的手,覆于腫臉上。 自己不知道為何要這樣做,但是想。臉是鼓的,心也是鼓的。 目光在她面上繾綣,這片刻的時光里牙和臉竟絲毫再不覺疼。 柳韻心目光變冷,把手抽出來。賀金傾對她這一舉動很是喪氣,卻又覺抽得好,因為他對自己的舉動感到懊悔。 賀金傾出口,是補救更是解釋:“摸了之后你覺得我腫了嗎?” 柳韻心還是單純,點頭認真回答:“有一點。” 賀金傾沒有再說話,第二夜的箭術練習像一首高開低走的曲子,開頭銀瓶乍破水漿迸,之后咽啞無聲。 第三夜則完全相反,起初一個不多話的教,一個專心致志的練,再無過多交流,到了后半截過了二更天,才開始閑聊起來。 是賀金傾先開地口:“你是真想學射箭。” “是啊。”柳韻心盯著靶心,留給賀金傾一張側臉:“異地異客,總要有一門本事傍身吧?” 賀金傾聽得哈哈大笑:“看來我得好好教,讓你握弓在手,天下歹人不能近。” 柳韻心亦附和著他笑,心中卻冷道,他們那一大家子才是天下第一大歹人。 第四夜,下雨。 不過玉京雨水極少,縱然下起來,也不似南方那種噼里啪啦混風掀窗的暴雨,只淅淅瀝瀝,一點點。 遇著玉京的雨,賀金傾都不打傘的。 亦照常練箭,讓自己在雨滴的影響下亦能洞穿靶心。 不過他心里竟擔心起柳韻心,南女嬌氣,應該淋不得雨吧? 隱隱不希望她起來。 沒有月亮,一更過得昏昏暗暗。 柳韻心竟真沒有出現,賀金傾射一箭便朝廂房的門口望一次,卻又失落起來。 他覺得自己是失望她的吃不得苦,不能堅持。 正想著,聽見動靜,應該是柳韻心從床.上爬起來了。 就靜靜聽著,聽她梳妝,聽她開門,聽她走近說“今天起晚了”,賀金傾明明豎著耳朵,卻始終只將目光聚在靶上,柳韻心都走近了,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