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說不清楚。”

王致一個枕頭就扔過去，“給你臉了不是？”

顧勤乖乖被砸一下，然后撿了枕頭爬上床來。

王致給他挪了一個人的位置，顧勤舒舒服服在師兄身邊靠著，嘴上還道，“剛才才掃地呢，也沒換衣服。”

王致伸手拍他腦袋，“你是掃地呢嗎，我怎么覺著是王鉞息掃來著。”

顧勤已經(jīng)好久沒有這么靠過師兄了，如今，陽光曬進來，暖洋洋的，真的舒服透了，于是，顧小秦特別享受自己是顧小秦的時刻，“師兄真疼小息啊。當年就沒有對我那么好?！?/br>
王致笑了，“誰讓你笨。你看王鉞息，什么都走在你前面。你當年，怎么就沒找個小牡丹小杜鵑什么的？”說著還特別把師弟的終身大事當回事，“現(xiàn)在找也不晚。王鉞息前一陣還說要介紹個師嬸呢?！?/br>
顧勤伸了個懶腰，說起話來也輕松了，“沒有不找。真的是沒遇到。”

王致點了下頭，沒說話。卻總是覺得當年是自己太過忽略這個小師弟了。顧勤情緒不對的那陣兒，自己全副心神都放在阿元身上。他臨時退賽跑了，自己也只當他是小孩子和家里鬧脾氣，等沒錢了跑回來了揍一頓還不就乖乖的了，可沒想到，造化弄人，終究是再沒有見。

自己當年也找過他，起初，顧小秦怕是不敢回來。后來，自己忙著結(jié)婚，又搬到A市，生活的重心變成了老婆孩子，又忙于創(chuàng)業(yè)，實在顧不上他，聽說他不鬧脾氣了，倒也放下了心。幾番想見的，陰差陽錯，終沒有見到。再后來，阿元病危，就更沒有別的心情了。以至于，那個從小當成兒子一樣養(yǎng)大的孩子，一個人在外面這么多年。后來聽說他終于離開顧家，又刻意遠離了當年的那些人，王致除了告訴自己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必過得不賴，心里未嘗沒有歉疚的。說到底，不過造化弄人吧。

王致輕輕嘆了口氣，“一個人在外面，難不難？”

顧勤聽出師兄的語氣中有自責的味道，連忙爬起來，在師兄旁邊跪下，兩只膝蓋把軟軟的床跪出兩個小窩窩來，“也還好。最難的時候，和老爺子賭氣，又打不到工，把師兄給的手表都當了。跟人家賭球，又傻，明明贏了卻被搶，飯都吃不上。那時候就想著，回去吧。哪怕被師兄打死了，也比這么活著強?！?/br>
王致聽得心里酸酸的，卻是笑道，“師兄什么時候打你沒輕沒重過，還打死了？我要是狠得下心打你，你還敢跑？還是打得輕。”

顧勤笑，“小時候不懂事嘛，老爺子就看著顧祥好，一個勁兒說我打球沒出息。師兄也不向著我，一定要讓我回家去。可不就擰上了。后來，終于回了家，老爺子又編故事騙我，我自己不打球了，覺得對不住師兄，更不敢見您了。拖得越長越不敢見，師兄您又——”顧勤說到這里不往下說了。

王致道，“我又不哄著你大少爺。你當然就更不來找我了?！?/br>
顧勤連忙搖頭，“不是的。我以為師兄生氣，不想理我了。后來才聽他們說，您最忙的時候都沒忘了問我。是我想左了?！彼f著也覺得難受，雖然都已經(jīng)過去了，但因為年少時的拗脾氣，明明沒什么大事的，卻和師兄分別了這么多年，“我后來知道老爺子騙我，真的誰都不想理了。那會兒特別煩，索性跑得遠遠的。師兄肯定特別為我擔心吧。”

顧勤越說就越覺得自己混蛋，當年老爺子騙自己什么母親遺訓，就連舅舅們也說自己打球是令母親蒙羞，還偽造了什么母親關(guān)于自家子弟不得從政、從商、從藝的遺書。后來繼母拿出了證據(jù)，告訴自己一切都是老爺子要把自己圈在顧家的騙局，雖然明知道繼母是不安好心，可當年那個桀驁不馴的自己就是不愿意屈從于父親和顧家，不帶走一片云彩的走了。他要自己闖出一片天來，當然也不會求助于師兄了。

顧勤跪在師兄腳邊，很自然地幫師兄捏著腿，“后來，我聽說師兄因為我走了很生氣，鬧得顧家雞飛狗跳的，父親都快休妻了。我小媽花了多少年經(jīng)營啊，一夜之間，什么都被戳穿了，捐了多少錢都洗不白她那破名聲，我就知道師兄其實還是疼我的?！?/br>
王致狠狠瞪了他一眼。

顧勤不好意思極了，“師兄一直是疼我的，就是，我不是以為您生氣嘛?！?/br>
他說到這里，可是真的心虛了，于是又往前跪了跪，“真的，師兄。同樣是白手起家，您沒有用家里一分錢，卻置下了這么大一份家業(yè)來。我——”他說著語聲低下來，“我這么多年，還是一事無成。我真的沒臉見師兄?！?/br>
王致倒是相信，而且，他知道顧小秦一直就是這個臭毛病，看著什么都好，就一根筋死犟，再想到孩子也是吃了苦如今一切都好了，也不愿意再戳他，于是只道，“是嗎？”然后拽他的衣服領(lǐng)子，“paulsmith，你賺的也不少了。放心，師兄的遺產(chǎn)會分你的，不用哭窮?！?/br>
顧勤嘻嘻一笑，就差在床上撒嬌打滾了，“我不要遺產(chǎn)，師兄長命百歲。”

王致一腳將他踹下床去，“干活去。以后的遺產(chǎn)，你和小息按干的活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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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事大概就是這樣了，簡單的說就是小顧和家里鬧了別扭，然后師兄有了自己的生活，各種陰差陽錯。

沒有發(fā)生什么狗血的事情，就是因為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軌跡，因為有意或無意的規(guī)避，許多年未見。

我們曾經(jīng)很好的朋友，不是也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分隔多年嗎？可是，我們的情誼并不會隨著時間而減少，不是嗎？

不要問我到底是多少年，也不要問我為什么。因為起初開始寫這篇文的時候，就是一時興起，我沒有想那么多。這個問題，我也不想再糾結(jié)了。因為，在對師兄和小顧投放了那么多感情的現(xiàn)在，讓我再去回憶為什么他們那么多年不見，我會真的很心疼的。

那，就這樣。

二十章一般將來時（4）

“爸，媽，吃果脯。”滕洋抱著一大堆北京特產(chǎn)進來，然后去廚房洗紅梨，把醬菜放起來。

滕洋的母親和父親互相看了一眼，誰也沒說話。等滕洋洗好了梨端出來，馮婉芝終于忍不住，“洋洋，誰啊，給你帶了這么多好吃的？”

滕洋正在吃茯苓餅，猛然被母親問道，有一剎那的臉紅，然后道，“同學啊?！?/br>
“哪個同學？怎么給你帶這么多吃的?！闭Z氣有點急了。

滕洋聽mama的口氣中帶點質(zhì)問，臉一下子就僵起來了。

滕爸爸立刻打圓場道，“你mama的意思是，出去一趟玩兒，帶這么多東西可麻煩了。同學肯定還有自己家的親戚、別的朋友吧，幾乎是能買的都給你買到了，會不會太麻煩人家?！?/br>
滕洋遞了一個梨給爸爸，然后才道，“不會啦。他——他不會給別人帶這么多東西的?！?/br>
馮婉芝一聽滕洋這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