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溫柔的揣摩著他的臉。

“他不會死，我也不會死。”莫雨撫開穆玄英額上的碎發，指尖掃過閉合的眼臉，然后在直起身的一瞬收回了眼底的柔情，冰冷的對肖天歌說：“說吧，我要做什么。”

“……”肖天歌啞然失聲，怔愣許久，才干笑著從袖中掏出一個瓷瓶，扔給莫雨，“莫少爺好大的口氣，既然你這么決定了，那就讓我看看，你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這藥以你的血喂給他，以此為引可誘出蠱蟲，行事后用內力方可逼出他體內母蠱。”

莫雨接過瓷瓶，不屑再跟肖天歌廢話，頭也不抬的說：“你可以滾了。”

肖天歌捏緊拳，瞪著莫雨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為什么這世上會存在這樣的人，好像天下間沒有能讓他懼怕的事，哪怕是死亡。

“你就那么重視他？”肖天歌的聲音低的像是喃喃自語，而莫雨已經揭開右手還沒換多久的繃帶，毫不在意的用佩刀重新割開掌心舊傷，抵在穆玄英嘴邊，讓溢出的鮮血淋漓的染紅了穆玄英蒼白的唇。

也許根本不需要回答。肖天歌復雜的看著莫雨。

她從一開始就輸了。她低估了莫雨的瘋狂，也低估了穆玄英的重要性。

屋里什么時候只剩下兩人也不知道，肖天歌走的無聲無息，只留下了滿室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穆玄英吃不進去藥，平白廢了不少血，最后無奈之下，莫雨只能捏著他的下巴吻了上去，將藥用舌尖推到嘴里，復按住咽喉，迫使穆玄英張嘴連著血液一起咽下。

等喂完藥，莫雨起身草草的用先前的繃帶包裹住手，然后褪去長靴，上床輕輕扶起了穆玄英。

昏迷中的人發出了一聲淺淺的呻吟，額上滲出了些許汗漬，興許是藥效開始發作，他的臉慢慢變紅，睫毛顫抖，開始細微的磨蹭掙動起來。

莫雨脫去他一層層的衣服，等到露出光裸的胸膛，才看到那道極深的蠱線已經抵達心臟之處，以貫穿之勢穿透了肺腑。

莫雨伸手撫摸著那道潛伏在肌膚下的脈絡，隨即俯身吻住了穆玄英微張的唇。

親吻溫柔輕緩，細密綿長的從唇角到了脖頸，穆玄英似乎是癢了，歪過頭掙了掙，很快又被莫雨拉進懷里，一把拽下了身上累贅的布料。

他迷迷糊糊的蜷起腿，下身已經起了反應，也不曉得是蠱蟲的原因，還是肖天歌給的藥的原因。

莫雨吸了口氣，掌心貼著穆玄英的背脊往下直到臀部，鹿皮手套在肌膚上帶起一串顫栗，懷里人跟著噴出一口氣，里面全是濕熱旖旎。

冷意被熱量蒸騰，穆玄英緊閉的雙眸動了動，而后慢慢睜開，里面是一片茫然和朦朧。

他模模糊糊的好像看到了熟悉的面容，而那張臉上正帶著讓他眷戀牽掛的溫柔笑意。

“莫雨……哥哥？”

第二十五章云深

“你就不怕我真的殺了你？”鋒利的劍尖停在了莫雨眉心，持劍的人一身單衣輕薄，面無血色，比起殺人的那個，反倒更像是被殺的一方。

聽到穆玄英的話，莫雨沒有動，只是一眨不眨的看著穆玄英的眼睛，道：“你殺不了我。”

殺不了？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下不了手？

穆玄英怒極反笑，也不知是氣自己還是氣莫雨，他咬緊牙，像是為了證明莫雨錯了，那握劍的手微微一抖，徑直刺向了莫雨胸口——

劍鋒劃過肌膚割裂皮rou的聲音異常清晰的震響在耳畔，刺鼻的血腥瞬息彌散。

莫雨伸手握住了劍尖，赤紅順著掌心向下染紅了整條手臂，而他依舊無知無覺的凝視著穆玄英，眉宇間浮起了淡淡的澀然。

“毛毛。”他喚的那么溫柔，兩個字里含著比海還深的情誼。

那一瞬間穆玄英真的覺得無論是什么都可以原諒莫雨，甚至不需要他解釋。可穆玄英也很清醒，清醒的知道這不過是剎那的沖動，他不能那么做，也不允許自己那么做。

“莫雨……莫雨哥哥……”穆玄英低啞的說，“你知道我為何不愿與你為敵嗎？”

莫雨無聲的松開手，任由長劍頹然墜地。

穆玄英對著他，滿目傷懷，“我一直把你當我最親的親人，我最好的哥哥。”

莫雨沒有說話，穆玄英輕輕的笑了起來，卻含著說不出的酸澀痛苦。

“莫雨，你以這種方式摧毀我們的關系之前，有沒有想過我？有沒有想過，我會真的一輩子都不原諒你，或者殺了你？”他在問莫雨，又是在問自己。那千般萬種情，無人能分清。

“你可曾想過未來要怎么辦？”

滿室凄涼，只有鮮血的味道越來越濃郁。

“我不需要那種東西。”莫雨突然開口了，他一步步靠近穆玄英，將人逼到了桌邊，然后伸手圈住了他。

手心的赤紅沾上了桌，莫雨恍若不知，只湊到穆玄英耳邊，蹭了蹭他柔軟的臉頰，溫柔的說：“我只會把握現在。”

而現在他篤定，穆玄英殺不了他。

穆玄英恨死了，他猛地推開莫雨，撿起地上的劍顫抖的指著莫雨，“你走！”

莫雨置若罔聞，穆玄英氣急，一劍掃過莫雨發梢，大聲喊道：“我不想再見到你了，你走！走得遠遠的，永遠都別出現在我面前！！”

莫雨臉色一沉，像是被戳中了逆鱗，瞪著穆玄英說：“你再說一遍？”

穆玄英雙唇微顫，最終閉上眼不再去看，只道：“莫雨，你走吧。”他需要時間去冷靜，去接受這洪水般淹沒他的感情，他不想毀了他們之間最后一絲平衡，更不想和莫雨走上絕路。

刺骨的寒意忽的襲來，手臂一陣銳痛，穆玄英悶哼一聲，睜眼落入了莫雨猩紅的視線里。

他的眉宇覆上了冰雪，攥著他胳膊的手臂上寒氣森森，低溫很快就透過單薄的衣衫凍傷了肌膚。

“好，我走。”莫雨笑了，笑著說，“但你也休想逃開我。”

他們注定糾纏一生，自稻香村那場大火開始。十年顛沛流離，情深意重，早已成為埋在彼此骨血里的執念。

逃不開，也逃不掉。

莫雨想，沒有人能將毛毛從他身邊奪走，即使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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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雨哥哥……”

穆玄英又喊了一遍，朦朧的視線似是還未清醒，但臉上已經露出了溫柔的淺笑。

他恍恍惚惚的，只知道眼前的人是莫雨，僅是這么想著，就連心都軟了下來，兩手伸向前方，環抱住了那人的肩膀。

他長高了，長大了，變得更加俊朗，可骨子里的東西卻從未改變。他是穆玄英，也是毛毛，是莫雨心心念念，牽掛不下的心上人。

穆玄英蹭了蹭莫雨的額頭，濕汗黏住了漆黑的發，眼睫上顫巍巍的暈著水霧。

縱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