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菲這時候卻插了話，饒有興味的盯著莫雨瞧，也不怕他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啊……這是我哥哥。”穆玄英摸了摸鼻尖，“他叫莫雨。”

“惡人谷十惡之一的小瘋子莫雨？”葉琦菲訝然挑眉，上上下下的把莫雨打量了一番，笑道：“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莫雨皺了皺眉，覺得葉琦菲那張漂亮的臉更加刺眼了。

氣氛尷尬了起來，看狀況，葉琦菲也沒有自報名號的意思，穆玄英只好咳嗽了一聲，對莫雨介紹道：“雨哥，這位是藏劍山莊的……”

“藏劍山莊，葉琦菲。”不等穆玄英說完，莫雨就冷冷的打斷了他，“當年柳夕不被葉孟秋接受，被迫和葉煒回到霸刀，葉煒又不堪受辱與柳浮云大戰，致使柳夕自盡，柳浮云背走他鄉，此事當年人盡皆知，兩人之女的葉琦菲之名，我自然耳聞過。”

這一通話下來，葉琦菲沒了笑容，穆玄英暗叫糟糕。

父母之事對葉琦菲而言意味著什么，穆玄英不了解，但卻知道這等家事，肯定沒人會喜歡聽別人說三道四的。

葉琦菲果然失去了興致，盯著莫雨冷哼一聲：“莫少谷主倒是知道的清楚。”

莫雨不置可否，懶得再理會葉琦菲，轉頭看向穆玄英，“你不是要回房嗎？我陪你回去。”

穆玄英也是怕莫雨又說什么讓三人更加難堪的話，便同葉琦菲抱了聲歉，拉著莫雨趕緊走了。

等葉琦菲消失在視線里，穆玄英才吐出口氣，惱怒的瞪了眼莫雨，“雨哥，你干嘛說那些啊？葉姑娘又沒得罪你……”

莫雨無所謂的嗤道：“我看不順眼的，不需要理由。”

還真是符合惡人谷一貫的風格。

“……”穆玄英無話可說，默了會，才想起自己剛才走的太急，連風箏都忘了拿，不禁深深嘆了口氣。

而莫雨瞧了他一眼，心道：怎么能叫沒得罪，是你不知道而已。

葉琦菲的話題就此不了了之，兩人很快就回到了穆玄英住的院子。

穆玄英白天睡了不少，這會雖然天色已晚，卻沒有睡意。索性拉著莫雨在院中下起了棋。

手談間隙，穆玄英想起來問道：“說來，雨哥也要參加揚刀大會嗎？”

“不去。”莫雨干脆的否定了。

穆玄英落了一子，過了一會，又道：“我聽聞此次霸刀得了一柄絕世神兵，乃是一位神秘人所贈，據說是二莊主柳浮云離家時所鑄，遺失在外終被找回。”

“哦？竟有此事。”

“雨哥不知道？”

“聞所未聞。”

穆玄英斂下眉，沉吟著繼續這棋局，卻有些心不在焉了。

莫雨神情不變，而心中仍是冷了幾分。

穆玄英能提起此事，他又如何不知緣由？怕是閑談是假，而以此探得惡人谷消息才是真吧。

他的毛毛也終于長大了，變得能不動聲色的猜忌人了。

“毛毛……”莫雨低低的嘆了聲，指尖夾著的黑子落在棋盤正中，徑直封死了穆玄英所有退路。“我不會對你說謊，但也不會背叛惡人谷。所以，你不必這般小心翼翼的套我的話，可以告訴你的，我不會隱瞞，而不該問的，你比我更清楚。”

穆玄英一瞬間愣住，神情復雜的低下頭，怔怔的看著那被堵死了的棋局。

“雨哥，我——”

“誰？”莫雨卻突然打斷了他，拾起一枚黑子閃電般擲向院外被陰影籠罩的樹冠。

一聲悶響傳來，穆玄英聞聲看去，只見一個黑影從樹上滾落，狼狽的跌到了院中。

“來者何人？！”穆玄英迅速抽出身邊長劍，起身就往那人而去。

黑衣人見狀也顧不得身上的傷，捂著被棋子擊中而斷掉的肋骨，蹣跚的使了迎風回浪往外逃去。

穆玄英和莫雨同時運轉輕功追上。

第十四章憂思

今夜月光明亮，顯得那黑衣人愈發無所遁形。莫雨和穆玄英的輕功都不差，不消片刻就逼近了那人。

來者使用的是唐門輕功路數，追逐間到了墻邊，一招鳥翔碧空就想翻過圍墻甩開兩人。穆玄英暗道糟糕，正欲提氣跟上，一旁的莫雨卻冷笑一聲，手臂翻轉間短刀箭矢般尖嘯著射向了那人。

只聽一聲慘叫，鮮血飛濺，緊隨其后的穆玄英差點被噴到身上。眼前一陣猩紅，等到反應過來，黑衣人已經從墻頭跌落，大腿處釘著一柄寒光森森的短刀，血流如注。

“誰派你來的。”莫雨沒注意穆玄英短暫的停頓，徑直越過他一腳踩到了黑衣人腿上，順勢彎腰拔出刀，暗施力度壓住傷處，倒是防止了這人失血過多而死。

黑衣人也是硬氣，除了方才一聲慘叫后，竟是到現在都一言不發，臉上的面罩早都掉了，一張臉龐在月光之下慘白可怖。

莫雨冷笑，他雖在惡人谷很少審訊戰俘，但不代表他不會審問。此人不說，他有的是辦法讓他吐出話來。

敢把心思動到毛毛身上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你想一心求死，我可不會從了你的愿……”

“雨哥！”穆玄英伸手拉住了莫雨，走上前擋在了黑衣人面前。“我看此人武功路數是唐門弟子，想必該是唐傲天的手下。”

“唐傲天？”

“嗯……此事說來話長。”穆玄英略去唐簡，將空冥決一事簡單的說了下。

少時他受唐簡親自指點過幾招十煌龍影劍，無意中使出后被唐門之人看到，此后便一直被唐傲天糾纏，想以此探得唐簡消息。但他答應過唐簡不會泄露他的行蹤，自然不可能配合唐門，故而十年間無時不受其sao擾，著實煩不勝煩。

“沒想到唐傲天那老頭這么久了還不死心。”穆玄英蹲下身捏住那唐門弟子的傷處，撕了他身上衣襟簡單的包扎了一番，嘆息道：“你回去告知你們門主，穆玄英承人之諾，絕不會背信棄義，若他執意如此三番五次的sao擾，我便要好好向唐門主討個說法了。”

唐門弟子咬著牙一言不發，撐著墻站起來，一瘸一拐離開二人，融入了夜色之中。

等到萬籟俱寂，穆玄英忽的吁出口氣。

“哎，真是麻煩。”

莫雨凝眉看他，問道：“此事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穆玄英搖了搖頭，“不是什么大事，這些唐門中人雖然跟著我，卻從未動手。至多是煩了一些。”

莫雨冷哼一聲，眼中殺意畢現，“唐傲天無非是為了唐簡，以我之見，殺雞儆猴，才能杜絕后患。”

“雨哥……”穆玄英皺起眉，欲言又止，面對莫雨的話，他不知道能說什么，只好岔開話題，垂首道：“時辰不早了，我先回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莫雨凝視著他，輕輕“嗯”了一聲，眉眼在夜色的陰影里看不清晰。

穆玄英也不敢看他，轉身就走了。

這一夜仍是失眠了。

停留了幾日，揚刀大會終于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