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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見猿比古冷著臉,“所以還是秉著給我找麻煩的想法是嗎?” “嗚……” 黑發少年撇開了臉沒去看女孩子快要哭出來的臉,“學校那次呢?” “什,什么?” “別裝傻,彌在學校被攻擊那次。如果不是被你弄出來的幻覺引開,我絕對是可以趕過去的。可惡,你們是故意的吧?” 說到這里的時候,他似乎又暴躁起來。大貝阿耶害怕地往后縮了縮,不敢觸到他的爆點一樣小心翼翼地,“我只是完成了王下達的任務……” “所以那個時機不是你自己挑的?” “嗯……” 伏見猿比古盯著她,注意力卻并沒有落在她身上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逆著光的清雋側臉被勾勒出干凈利落至極的輪廓,全身上下透著一種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像是終于出了鞘的刀一樣。 大貝阿耶還有些恍惚地想著。猿比古這段時間,真的變了很多。那個總是倦怠地以無聊的目光看著這個世界的人,也會有現在這樣鋒銳逼人的時候嗎? 難道說這么久以來,留在原地的,只有她一個人嗎? “……果然還是想把你打一頓。” “誒?誒誒……” 大貝阿耶猛地屏住了呼吸,害怕地低著頭胡亂道,“等等,阿耶也是被騙了啊,這段時間阿耶也過得很艱難……” 怎么辦?雖然以前也有惹怒過猿比古的時候,但唯有這一次,她感覺他是真的會動手。 就在這時,遠方傳來建筑坍塌的“轟”的一聲巨響。 站在她面前的人猛地回過頭。 火光撩天。 屹立在火焰中的本能寺倒下去了,原本能遠遠看到的青黑的屋頂消失在了重重火光里。 “織田信長殯天!” 明智光秀的士兵整齊的吶喊被穿過火場的風送了過來,還帶著沒有散盡的熱氣和浸透在風里的狂熱,從側面印證著,處于另一邊的戰場已經結束。 有那么一瞬間,大貝阿耶覺得面前的人身體整個僵硬了。壓迫人的氣場也好,尖銳地面對這個世界的外殼也好,那些包裹在“伏見猿比古”這個個體外圍的墻壁一樣的東西,被遠方那片熊熊燃燒的火光從他身上剝離下來。在那個剎那被她窺探到的伏見猿比古,幾乎是不知所措的。有什么湮滅了一樣,在他身上產生了巨大的動搖。 “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側對著她的人開口。他的眼睛依然盯著遙遠天空的火光,整個人卻像是被火焰刺痛了一樣,近乎狼狽地松開了握著刀的手。 他在原地站了一回兒,又伸手把插在樹上的刀拔下來收回了刀鞘里,然后轉過身往樹林外走。 “猿比古?”像是被忘掉了一樣落在了后面,大貝阿耶看著那個人離開的背影忍不住開口。 伏見的腳步停了一下,沒有回頭。 “馬上就能出去了。之后,不要再跟我們的世界扯上關系了。” 他的聲音很低,原本憤怒的情緒都被消湮得一干二凈,于是讓他這句話反而平和得像是一句勸告。 猿比古,為什么突然,好像很累的樣子? 大貝阿耶怔怔地看著那個人疲倦地握著刀,像是力氣都被抽離完全提不起精神一般,扔下這句話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忽然有一種感覺,有某些東西,是真的結束了。 “好歹一起闖過本能寺,我還以為你們走之前會跟我打聲招呼。” 伏見剛走出樹林就聽到了從身后傳來的懶洋洋的磁性又低沉的男聲。他回過頭,看到了那個倚在樹干上的身影。 “反正以后也不會見面了,有什么區別嗎?” 奴良滑瓢叼著根草葉,懶洋洋挑起了唇,“不要這么無情啊,而且,再見面什么的,這種事誰也說不定。” 伏見猿比古側著身子站在原地,從本能寺吹過來的風掀起衣擺,黑色的碎發從眼角擦過。 “所以,需要我道謝嗎?” “嗯?”奴良滑瓢保持著抱臂倚在樹上的姿勢又往后靠了靠,挑了下眉。 “羅城門的時候。那時候你就發現了吧,脫離這個世界的關鍵。只要織田信長像歷史里一樣死在本能寺,這個特異點就會消失,被牽扯進來的你們都能夠脫困出去。說什么恰好遇到,你那個時候就是特意去看承擔了織田信長天命的彌的,對吧?” “啊,那個啊……”奴良滑瓢仰起頭,盯著從枝頭飄落的樹葉嘆了口氣,低聲喃喃。 “無論什么時候總是清醒得過分啊你這家伙,從這一點來看你真的是我見過的最像妖怪的人類了。話說如果你真的是妖怪的話,我還挺想跟你喝一杯妖銘酒的。” “你在說笑話嗎?” “沒有說笑啊。像你這樣腦子這么好的人,真的很稀缺。”總大將想起了自己家里那一堆一打架就熱血上頭的家伙們。 “總之,道謝就不必了。繼承了織田信長天命的居然是一個那么可愛的小姑娘,就算是我也下不了手啊。嘛,雖然想試試別的辦法,最后還不是沒成功嗎?結果還是要靠著人家小姑娘自我犧牲才能從這個世界出去,人情欠大了啊……” 這一次伏見沉默著沒說話,奴良滑瓢直起身,吐出了叼著的草葉,看著面前的人笑了笑,像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道別一樣。 “那么,再見了。” “再見。” 伏見猿比古再次睜開眼睛時,被橙黃色的夕陽鋪了滿眼。從玻璃窗照進來的夕陽把視野都調成了屬于黃昏的橙黃,一門之隔的地方,大街上的車流聲像夏日嘈雜的蟬噪,尚未從百年前的戰國時代完全抽離的意識瞬間被拖回了現實社會。 他單手撐在地上坐起來,往四周掃了一圈。 回來了。 地點是之前居住的洋房,看來他在這里昏倒之后就沒有再移動過,就是不知道時間已經過了多久。伏見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起身往門口走。 原本來這里就是為了找那個冒充伏見仁希的家伙,現在事情解決了,也沒什么好停留的。 像是徹底將這里連帶過去的記憶完全拋在了腦后,黑發少年走向門口的步伐沒有半點遲疑。 躲在暗處的眼睛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直到他看到走到門口的人腳步忽然頓了一下。 幾乎條件反射地察覺到了某種危險,暗中的偷窺者飛快地閃避,然而終究還是沒有快過攜著銳利風壓迎面而來的刀光。 某種鳥類哀嚎一樣的聲音在空氣里響起,短暫又急促。伏見沒有表情地回過頭,恰好看到了被他擲出的飛刀將一只烏鴉釘在了墻上。從羽尖落下的黑色羽毛還沒落地就消失了,被釘在墻上的鳥掙扎著扯了兩下翅膀,張開嘴,最終還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身體在空氣中漸漸虛化,只留下一張被匕首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