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則默看著他，唇角微微勾起：“本命年穿紅色是圖喜慶嗎？”

“我媽說本命年有人走運(yùn)有人倒霉，身上帶點(diǎn)紅色能圖吉利、求吉祥、保平安。總的來說就是聽廣場(chǎng)舞隊(duì)里人瞎扯。”李央扯扯毛衣，朝他笑笑，嘴角兩邊陷得很深的梨渦都像帶著笑。

沈則默跟在他后面進(jìn)了電梯：“總的來說是為了心安。”

三樓兩戶一梯，李央指了指其中一家貼著對(duì)聯(lián)和福字的們：“到了。”門把上還掛著艾草和菖蒲，進(jìn)門時(shí)，沈則默伸手摸了摸，摸完又覺得自己跟著迷信了。

他們進(jìn)屋時(shí)，李央爸媽在餐桌旁擺碗筷，孫淑慧很開心的朝他們說：“到啦？”

沈則默把酒盒放在茶幾上：“叔叔阿姨新年快樂，今天打擾了。”

“人多熱鬧，小沈快過來坐下，”李晉邵給每人倒上白酒：“新年吃酒，越吃越有。”

“爸，你可借著過節(jié)貪這兩口吧。”李央在沈則默旁邊坐下，給他盛了碗湯：“多喝湯，少喝酒，榮華富貴年年有。”

孫淑慧看他父子倆斗嘴，笑嗔道：“都先喝點(diǎn)湯暖暖胃。”

湯是山藥玉米排骨湯，玉米香糯，山藥軟糯；排骨燉的爛熟，入口即化；零碎的香菇和番茄提味。沈則默很快就喝完了億萬，放下勺子道：“阿姨您手藝真好。”

孫淑慧廚藝是挺不錯(cuò)的，一桌年夜飯很費(fèi)心思。涼菜拌雞絲、蒜蓉白斬鴨、清蒸八寶魚、各式菜釀，雞鴨魚rou都有，卻不顯油膩。

“這孩子最真甜，快嘗嘗別的菜，”孫淑慧喜滋滋的給他夾菜：“就當(dāng)是自己家啊，我就喜歡跟你們小年輕聊天兒。”

李晉邵也樂：“可不嘛，李央的同學(xué)都被你拐著回憶青春了。”

李央哎哎兩聲：“都不是回憶青春，您二位正青春呢。”

四人圍著餐桌很熱鬧的邊聊邊吃，沈則默一個(gè)人度歲的日子多，漸漸遺忘了過年的氛圍。而現(xiàn)在看著李央一家人斗嘴、歡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溫暖。尤其是李央偶爾側(cè)頭朝自己擠眉弄眼抿嘴笑時(shí)，心中滿足的感覺就快要溢出來了。

年夜飯吃到春晚開始挺久了才結(jié)束，李晉紹掏出兩個(gè)紅包分別遞給李央和沈則默：“壓歲錢壓壓祟，孩子們快快長大。”

李央樂了，心想爸這新年祝詞還挺清新脫俗：“別的我不說了，就希望爸媽您二位吉祥如意，事事順心。不管今年明年年年十八歲。”

沈則默雙手接過紅包：“祝叔叔阿姨新年萬事如意。”又從自己口袋拿出自己包好的紅包遞給兩位長輩。

一番祝福后，四人便起身到客廳看春晚。

孫淑慧又端上果盤放在桌上。李央癱在沙發(fā)上一邊叫喚著吃撐了，一邊又伸手拿桌上的糖果。

“歇會(huì)再吃，別一會(huì)該肚子疼了。”沈則默看他這樣覺得好笑。

“糖不占地方。”李央吃了一顆，又剝開一顆糖，遞到沈則默嘴邊。糖就在嘴邊，沈則默吃也不好，不吃也不行。還是抬手拿過那顆糖吃了。

李央哼哼唧唧了一會(huì)，撒嬌的靠著孫淑慧讓揉肚子。孫淑慧沒理他：“讓你爸揉去，下午不剛說只跟你爸好，只跟你爸哭嗎？”

李晉紹雙手做投降狀：“我冤枉。”

“胳膊肘往外拐，你倆不還說悄悄話來著嗎？”

李央又去拿糖：“我跟我爸有小秘密了唄，還能咋地。”

孫淑慧一把拉住他的手：“趙睿好像之前說過特想吃糖……”

趙睿這孫子基本是李央在親情路上的絆腳石了，李央嘿嘿兩聲：“其實(shí)也沒什么，就擔(dān)心你瞎給哥介紹對(duì)象。”

孫淑慧想到這茬就激動(dòng)了：“則默你給阿姨說說你喜歡什么類型的。”

沈則默心想這話題不要拐得太快，苦笑著：“工作太忙，沒怎么想過。”

“不急不急，阿姨給你留意留意。”又朝李晉紹道：“前兩天樓下張哥家女兒回來過年了是不？高挑漂亮，國企工作，年后26歲。老李你給聯(lián)系聯(lián)系。”

李晉紹挺無語，還真被兒子說準(zhǔn)了要提相親這事：“你不是給咱兒子安排上跟人相親了嗎？”

“則默先相著，則默要是不中意，李央再去看看，這效率不就高了嘛。張哥老婆給她女兒排了7個(gè)相親，咱插個(gè)隊(duì)沒事兒。”

李央頭都大：“我沒檔期。我忙。我不相。你也別給則默哥整這事。”

孫淑慧正在興頭上，根本冷靜不了：“舞隊(duì)資源不少，咱不能太慢。我先選選，保證你倆滿意。”

李央蔫蔫的，又拿了顆糖：“先給趙睿張羅吧，我緩緩。”

孫淑慧一拍大腿，怎么把趙睿給忘了：“得跟趙睿媽聊聊。”說完拿著手機(jī)就到一旁煲電話粥了。

李晉紹忙活了一天，晚上又喝了酒，這會(huì)昏昏沉沉的就要去休息，往房間走前還叮囑李央：“待會(huì)可別上山了。”

李央突然哈哈哈大笑起來，都要岔氣了才停。沈則默遞杯溫水給他，挺好奇的問：“你這是被點(diǎn)了笑xue嗎？”

“你知道舊電視塔的那座山嗎？”見沈則默點(diǎn)了頭又說：“那上面有個(gè)觀景臺(tái)，去年吃完年夜飯，我跟趙睿尋思著去山上看煙花。出門前還下著雨，趙睿那傻子還說是雪，天氣不夠冷才融成雨水的。我怎么就信了。我倆沿著盤山路走上去的，到一半，下暴雨了，上不去下不來的。”

“然后呢？”

李央喝口水又說：“好在山上有度假屋，一合計(jì)，直接往山上跑。衣服全濕透了，全中國都?xì)g度新年憧憬未來呢，我倆連褲衩都沒，光溜溜的躺床上懷疑人生。”

沈則默看著他還樂呢，也低低地笑了會(huì)。

孫淑慧打完電話也去睡了。客廳除了電視很歡快的歌聲還有窗外噼噼啪啪的鞭炮聲，屋里暖氣十足，熱烘烘的。有一種難以描述的舒服，就像持續(xù)的春風(fēng)輕輕拂過臉龐時(shí)癢癢的感覺。

李央趴在沙發(fā)把手上都快要睡著了，直到沈則默俯在耳上低低地說：“很晚了，到床上睡吧。我也得回去了。”

他的氣息暖暖的拂過耳廓，李央閉著眼長長的呼了口氣，才慢慢睜開眼從沙發(fā)上站起來伸個(gè)懶腰，盯著電視看了一會(huì)，又回頭看著沈則默：“房間里都是小侄子的東西，我得回去。”又道：

“還沒到12點(diǎn)呢？”

“守歲嗎？”沈則默問。

李央很認(rèn)真的點(diǎn)點(diǎn)頭：“以前不太講究，今年本命年嘛。”看了眼電視，很喜慶的一首歌，又回頭問：“哥，你困了嗎？”

沈則默搖頭。

“陪我跨年好不好？”

沈則默點(diǎn)頭,笑著說：“好。”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我是真心的喜歡你（不懂得配與不配，你配不配被我愛，或我配不配愛你），我沒有理由不該待你太好的理由，更不懂得為什么該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