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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要緊的隱秘,其余的半點都未隱瞞,將這幾年間發生的事情慢慢道來。 有很多事,程望在信中都已經知道了。不過,親耳聆聽,感覺又自不同。 尤其是在聽到程錦容三番五次遇險時,程望面色泛白,右手緊緊握著椅子把手,手背青筋畢露。 程錦容被元思蘭和壽寧公主聯手設計陷害,差點毀了閨譽…… 在二皇子府外,被人刺殺,險些喪命…… 在宮中為裴皇后擋下刺殺,自己身受重傷…… “錦容,都是爹不好。”程望紅著眼睛,聲音嘶啞:“爹沒能在你身邊守著你,讓你吃了這么多苦。” 程錦容鼻間滿是酸楚,低聲道:“這怎么能怪你。你是朝廷任命的醫官,在邊軍里救死扶傷。爹,女兒一直以你為傲,從沒怪過你。” 程望眼睛更紅了,將頭轉到了一旁。 程錦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輕聲說了下去:“一切都過去了。如今,我嫁了如意夫婿,生了一雙孩子。我只盼著爹身邊也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相伴到老。” 程望以袖子擦了淚痕,轉過頭來:“錦容,爹聽你的。” 程錦容展顏一笑:“好,那我們說些高興的事。現在邊關如何?” 提起邊關,程望心里的傷感很快退去:“以前邊關連連打仗,軍中總有許多傷兵。受傷重的,很多來不及醫治,就在痛苦哀嚎中死去。” “軍中鬧過那一場瘟疫,更是可怕。我身為軍醫,責無旁貸。那時,我也顧不得保全自己,直接住進了被隔離的瘟疫區。熬了一個月,終于配制出了解瘟疫的藥方。” “因為這一功勞,我升了官,成了六品醫官,掌管邊軍所有軍醫。” “做軍醫是辛苦,不過,能救治傷兵,為邊軍出一份力,我心里也很踏實安心。這么多年,就是苦了你……” “怎么幾句沒說,就又拐到這個話題上來了?”程錦容故意繃起臉:“爹再說這些,我可真的不高興了。” 程望啞然失笑:“好好好,都是爹的錯,爹不說就是了。” “兩年前,韃靼太子被賀祈一刀殺了,韃靼可汗率殘兵逃回草原,邊軍大勝。這兩年,邊關安定多了,偶爾打些小仗。傷兵少了,軍醫們也消停多了。” “所以,我才敢張口告假半年。換在以前,根本沒臉張這個口。” 程望滔滔不絕,說起了邊關風光,說起了邊軍的英勇,說起了軍醫們的辛苦和喜悅。 程錦容安靜地聆聽,溫柔地凝望著親爹的臉孔。 程望今年三十有七,人已中年。鬢角有了白發,俊臉上也有了滄桑。 不過,絕不像他口中說的什么人快老了。男人到了這個年齡,正是盛年,也是最有魅力的時候。 程望被女兒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咳嗽一聲道:“錦容,你這般看我做什么?是不是覺得爹又老又丑?” 程錦容抿唇一笑:“誰說我爹又老又丑,我都不依。我爹正值盛年,風華正茂,是世間最好的男子。” 程望被女兒夸得美滋滋的,咧嘴笑了起來。 …… 門外忽地響起了孩子的咿呀叫嚷聲。 程錦容目中閃過笑意。 程望眼睛一亮,站起身來:“是不是阿圓和阿滿來了?快讓他們進來,我要見一見外孫。”沒等程錦容起身,已搶先一步去開了門。 站在門外的,正是阿圓阿滿。 明日就滿周歲的一對雙生子,生得白胖俊俏。此時天氣正熱,各自穿著大紅肚兜,晾著白嫩的小屁股和小胖腿。頭發被剃得光光的,只在中間留了一些,用細細的紅綢扎成了小沖天辮。 就像從年畫走下來的胖娃娃,別提多招人喜歡了。 程望滿心歡喜,愛得不行,將兩個孩子抱起放在腿上:“阿圓,阿滿,我是你們的外祖父。” 阿圓阿滿只會叫娘和爹,不會叫外祖父。 孩童最是敏銳。兄弟兩個感受到了眼前人的疼愛和喜悅,也不怕生,坐在外祖父的腿上玩鬧起來。 阿圓膽子大,伸手去扯外祖父的頭發。 阿滿有學有樣,也伸手去扯,一邊咯咯笑著。 程望頭皮被扯得生疼,卻半點不惱,呵呵笑了起來。 程錦容笑著瞪兒子們一眼,將他們的手拿下來:“不準扯外祖父的頭發。” 程望不樂意了,硬是將外孫們的手又拿回來,放在自己的頭上:“阿圓阿滿想扯就扯,外祖父高興的很。” 程錦容:“……” ☆、第七百六十章 相聚 父女兩人久別重逢,根本舍不得分開。 到了傍晚,賀祈也回了府。翁婿相見,也有一番熱鬧。 賀祈在邊軍里待了半年多,和岳父十分熟稔。不過,當日他還沒和程錦容成親,一聲岳父叫得有些心虛。現在就不同了,格外理直氣壯。 “小婿見過岳父。”賀祈抱拳躬身行禮,聲音格外響亮。 賀祈那一點小心思,瞞不過程錦容。程錦容笑著瞥了一眼過去,賀祈眨眨眼,咧嘴一笑。 女兒和女婿恩愛和睦,程望心里也高興。又有些淡淡的失落。 他沒來得及陪伴女兒長大。現在,女兒嫁了人,有深愛的夫婿,更有一雙可愛的兒子。在女兒心里,賀祈父子三人才是最重要的。他這個親爹,最多也就排個第四…… 程錦容似猜到程望在想什么,沖親爹笑了一笑:“爹在女兒心里,永遠排第一。” 程望心中快慰至極,笑了起來。 賀祈心里酸溜溜的,還不敢表露出來。 岳父排第一,兩個兒子排二三,他這個夫婿只能排第四唄!等等,還有宮中的裴太后和宣平帝,或許日后還有新出生的孩子也要排在他前面…… 真是太可憐了。 程錦容和親爹重逢相聚,心中滿是喜悅,無暇留意賀祈那點酸不溜丟的小心思。她笑著說道:“我這就令人備晚膳,今日晚膳,我陪爹小酌兩杯。” 程望欣然點頭,旋即又道:“你身上的傷勢剛好,不宜飲酒。我和三郎喝兩杯,你就別喝了。” 賀祈笑道:“明日是阿圓阿滿的周歲宴,我向皇上告假一日。今晚多喝幾杯也無妨。” 程望酒量淺薄,幾杯水酒下肚,就有了醉意。 他定定地看著女兒,忽地說道:“錦容,過幾日,我去你娘的墳前燒紙。我要告訴你娘,我對不住她,沒能為她守一輩子。我又要娶妻成親了。” 程錦容心里一痛,輕輕點頭。 賀祈看著滿眼傷感落寞的岳父,心里也沉甸甸的不是滋味。 程望很快醉倒,被扶去客房歇下。 賀祈也有了幾分酒意,摟著程錦容的纖腰,在她耳邊低聲嘆道:“阿容,你做的沒錯。岳父孤身一人過日子,太寂寞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