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銳凄厲地嘶喊起來。 裴玨耳膜都快被震破了,震驚之余,更多的是慌亂。此時也顧不得什么男女尊卑之別了。他一個箭步沖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壽寧公主:“公主殿下,你這是怎么了?” “不要碰我!”壽寧公主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推開裴玨,然后踉蹌著后退幾步。再次用手抱住頭,繼續厲聲嘶喊。 就像一頭受過重創的小獸,歇斯底里又悲慘絕望。 看著這樣的壽寧公主,裴玨心中沒什么懼意,反倒生出一絲憐憫。 永安侯私下已將壽寧公主和元思蘭的過去全都告訴了他,包括壽寧公主曾落過胎,還有因元思蘭的死訊刺激過度患上失儀怪癥等等。 如果不是因為這些,大楚唯一的嫡出公主,怎么會招他一個庶子為駙馬? 說起來,壽寧公主也是個可憐的癡情人。 門驟然被推開,一臉驚惶失措的康寧公主沖了進來,扶住壽寧公主:“皇姐,你這是怎么了?” 裴玨咽下喉間嘆息,快步上前,右手用力在壽寧公主的后頸處來了一記。嘶喊不絕的壽寧公主雙目一黑,昏厥過去。 在門外候著的宮女,忙進來將昏迷的壽寧公主扶到了床榻上。 康寧公主心跳得七上八下,一張臉都白了:“皇姐已經很久都沒發過病了。剛才你和她說了什么?為何她忽然就發病了?” 裴玨還算鎮定:“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還是快些請人替公主殿下看診吧!” 對!先叫太醫來。 康寧公主勉強鎮定下來,叫來宮女,低聲吩咐幾句。 …… 一炷香后,程錦容隨宮女前來。 康寧公主快步上前,黑眸中滿是急切焦灼:“程太醫,皇姐剛才忽然發了病。裴二公子情急之下,打暈了她。你快些替她看看吧!” 幸好程錦容今日來了。 壽寧公主患病一事,是宮中隱秘。一直都是由杜提點程錦容師徒為壽寧公主看診。 程錦容輕聲安撫驚慌失措的康寧公主:“公主先別心急,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程錦容聲音不疾不徐,態度沉穩冷靜。坐到床榻邊的椅子上,先為壽寧公主診脈。康寧公主紊亂的心跳慢慢恢復如常。 程錦容診脈后,問裴玨:“裴二公子和壽寧公主說了什么?一一說來,不要隱瞞。” 裴玨低聲將剛才的一幕道來:“……我就說了這幾句話。壽寧公主似怔忪了片刻,忽然就抱頭痛呼起來。” 程錦容略略皺眉。 看來,壽寧公主失去的記憶,被似曾相似的一幕激發,所以才會再次發病。在這之前,壽寧公主已經半年多未曾發過病了。 程錦容沒有多言,取出金針,為壽寧公主施針。 細長的金針,一根根地落在壽寧公主的頭臉脖頸處,看著頗有幾分心驚。 裴玨沒有告退,默默地站在床榻外六尺處,注視著面色慘然的壽寧公主。憐意再次襲上心頭。 這世間,人人都有不如意之處。他早早沒了親娘,在嫡母手下討生活。不情愿地被父親抬舉,和嫡出的兄長打擂臺。 錦衣玉食金枝玉葉的壽寧公主,也有這般凄慘的時候。 他是圣旨賜婚的駙馬,沒有退婚的可能。命運將他和她綁在了一起,他以后就對這個可憐的女子好一些。 過了小半個時辰,壽寧公主才睜開眼。 那雙黑眸空洞洞的,滿是茫然。 程錦容輕聲道:“公主殿下現在感覺如何?” 壽寧公主愣愣地看著程錦容,半晌才自語:“你是程錦容。”然后看著康寧公主:“你是康寧。” 程錦容和康寧公主對視一眼。 康寧公主率先張口:“皇姐,是我。你現在怎么樣?頭還痛不痛?” 壽寧公主似未聽見康寧公主的話,怔怔片刻,又看向床榻不遠處的陌生少年:“你是誰?” ☆、第五百九十章 福氣 壽寧公主皺著眉頭,語氣中露出一絲不快:“本公主問你的話,你為何不答?你到底是誰?為什么會在本公主的寢宮里?” 不對,這不是她的寢室。 壽寧公主的目光在陌生的寢室里掃了一圈,問康寧公主:“這是哪里?我怎么會在這兒?” 皇姐這是怎么了? 康寧公主懵了一臉,求救的目光看向程錦容。 程錦容倒是十分鎮定:“這里是康寧公主府。今日是新年初七,康寧公主設宴,公主殿下今日受邀前來。” 她前世曾遇過類似的病患。隨著時間的推移,每一次發作,病患的記憶就會更紊亂。嚴重的,還有變瘋的可能。 只能慢慢診治調理。 壽寧公主在宮女的攙扶下坐了起來,以手扶著額頭。可怎么也想不起今日之行的經過始末。 程錦容看了裴玨一眼。 裴玨心領神會,悄然退了出去。 康寧公主本想張口說什么,程錦容以目光示意她慎言。康寧公主到了嘴邊的話就咽了回去。 程錦容輕聲說道:“公主殿下在這兒好好歇著,待過一兩個時辰,再回宮。” 壽寧公主腦中一片空白,難得老實地點了點頭。 康寧公主也沒心思去看戲了,低聲對程錦容道:“程太醫,我在這兒陪著皇姐。你代我向眾人說一聲,就說今日我失禮了。” 程錦容略一點頭,低聲對康寧公主說道:“殿下不必多慮,大家看戲看得正熱鬧,不會介意的。” …… 程錦容推開門,走出了院子。 院門外,身著青色錦袍的英俊少年默默地站著。 裴玨和裴璋相貌有幾分相似,身形也相差無幾。乍一眼看去,就像是裴璋站在那兒。程錦容定定心神,走上前去:“裴二公子,你怎么還在這兒?” 程錦容昔日住在永安侯府時,和裴璋最親近。和裴玨來往不多,不過,也算熟悉。 這一聲冷淡的裴二公子,瞬間劃出了彼此間的距離。 裴玨無暇感慨,低聲問道:“程太醫,我有事想請教。壽寧公主的失憶怪癥,是否能治好?” 程錦容淡淡道:“皇上有令,請恕我不能透露。” 裴玨也沒氣餒,換個方式問道:“再過數月,我就是壽寧公主的駙馬了。日后要照顧公主的衣食起居,也得注意說話行事才是吧!” 程錦容看了裴玨一眼:“你就別在我這兒套話了。身為太醫,不可透露貴人的病癥情形。有些事,日后你自然就清楚了。” 程錦容口風極緊,半個字都不肯說。裴玨訕訕一笑,只得歇了這份心思。拱手道別離去。 程錦容看著裴玨離去的身影,心里暗暗唏噓。 壽寧公主倒是有些福氣。 裴玨顯然是對未婚妻生了憐意。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