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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聲音冷冽:“也別和永安侯太過親近。” 為什么? 六皇子很自然地問出了口:“永安侯是母后的兄長,也是我的親舅舅。母后為何要這么說?” 裴皇后和六皇子對視片刻,緩緩說道:“他為人如何,端看他如何對二皇子,如何對裴璋,如何對裴繡,就可見一斑?!?/br> “他是本宮的兄長,本宮照樣要說一句,本宮生平最厭惡這等人。” “小六,你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主見,不會輕易被人蒙蔽左右。你自己睜大眼睛看著,有些人不可親近?!?/br> ☆、第五百三十九章 立儲(一) 第五百三十九章立儲六皇子看著神色冷凝的裴皇后,心中波濤洶涌。 他早就察覺到,母后對娘家并不親近。往日永安侯夫人時常進宮請安,自容表姐進宮做了太醫之后,裴皇后幾乎再未宣召過娘家長嫂。提起永安侯時,也異常冷淡。 剛才這一番話,更是將裴皇后的心意彰顯無疑。 裴皇后深深地厭惡憎恨永安侯。 為什么? 似有一團濃厚的迷霧在他眼前。他似乎隱約看到了些什么,又似什么都看不清。在他心頭匯聚成疑云。 不過,裴皇后也不肯再多說了,緩緩邁步向前走。 六皇子只得將心里的疑惑按捺下去,陪著裴皇后在園子里走了一圈。 …… 隔日,六皇子從上書房出來后,獨自去見程錦容。 杜提點去了長樂宮,為壽寧公主看診。太醫當值處只有程錦容一人。六皇子邁步而入的時候,程錦容正聚精會神地低頭看著手中的醫例。 聽到腳步聲,程錦容抬起頭來,然后略有些意外地起身相迎:“殿下怎么來了?” 六皇子早已被當成未來儲君教導,每日課業繁多,又要伴駕,幾乎不得閑空。她時常在御前和六皇子碰面,不過,六皇子已很久沒私下來找過她了。 六皇子顯然有些心事,沖程錦容笑了一笑:“容表姐,我想和你單獨說會兒話?!?/br> 程錦容心念微轉,已猜到幾分,含笑應道:“好?!?/br> 不等程錦容吩咐,一旁伺候的宮女便已退了出去。 程錦容沒急著詢問,拎起茶壺,為六皇子倒了一杯熱騰騰的藥茶:“這是枸杞菊花茶,有清心去燥明目之效。殿下喝一杯?!?/br> 六皇子笑著道謝,接過喝了一口。 或許是藥茶真的有清心去燥的效用,也或許是在程錦容身邊他就格外安心之故,他略顯混亂的心緒很快平靜下來。 半杯茶入了口,程錦容才輕聲問道:“殿下今日似心情不佳,是因為永安侯嗎?” 六皇子深深看程錦容一眼,不答反問:“容表姐,我一直很奇怪。你自小就在永安侯府長大,永安侯對你有養育之恩。為何你和他這般疏遠?提起他,只有永安侯三個字,我從未聽你喊過一聲舅舅。” “你在及笄前三個月搬出裴家,回了程府。之后便再也沒踏過裴家的門?!?/br> “你和裴璋表哥青梅竹馬,本該是天生良緣??赡阋闳缓退坏秲蓴?。當然,賀校尉家世人品武藝更出眾。你和賀校尉也是天生一對。我只是奇怪,你到底為什么,這般決然地和裴璋決裂?” “容表姐,這些疑問,一直在我心底。你從來不提,我便也不問。今日,我張口問你了,你能告訴我嗎?” 程錦容:“……” 看著那雙黑亮澄澈的眼眸,程錦容什么謊話都說不出口。 可是,殘忍又可怕的真相,又怎么能告訴他? 程錦容抿緊嘴角,目中閃過復雜又矛盾的痛苦。 久久無言。 六皇子就這么安靜又固執地看著程錦容,等著一個答案。 程錦容終于移開目光,低聲道:“殿下,我不想騙你?!?/br> 六皇子竟也沒覺得意外,喃喃低語道:“你不想騙我,可是,你也不肯將實情告訴我。對不對?” 程錦容眼眶微熱,鼻間泛酸:“是。我不能說?!?/br> 我怎么能告訴你,你的親娘也是我的親娘! 我怎么能告訴你,你的出生是一場無人期待的意外! 我怎么能告訴你,你一直活在一個彌天的謊言之中! 從六皇子的角度,能看到程錦容泛紅的眼眶,還有目中掩不去的難過哀傷。六皇子只覺得有千斤巨石,沉沉地落在了他的心頭。 又過了許久,六皇子才道:“不能說就不說了吧!只要你是真心對我,母后也是真心疼惜我,就足夠了?!?/br> 程錦容鼻間酸意更濃,強忍著落淚的沖動,轉頭沖六皇子一笑:“殿下別多心多想。都是些陳年舊事,和殿下沒什么關系。” 所以,這些陳年舊事,一定和他極有關系了。 六皇子心里默默想著,擠出笑容:“沒關系就好。”頓了頓,又將昨日事情說了一遍:“……永安侯時時處處示好,張口就邀我去裴家。母后讓我別搭理永安侯,更不可去裴家。” 程錦容不假思索地接過話茬:“皇后娘娘這么說,一定有娘娘的道理。你就聽娘娘的吩咐吧!” 六皇子點點頭。 接下來,兩人頗有默契地扯開話題,說些閑話。 直至內侍奉宣和帝口諭前來請六皇子一同用午膳,六皇子才起身離去。 走出門口的剎那,六皇子迅疾回頭看了程錦容一眼。 程錦容俏生生地立在那兒,眸光瑩然,唇畔含笑。之前的情緒激動外露,已見不到半分蹤影。 六皇子面上笑容如常,心里卻長長地嘆息。帶著自己也不明白的惘然和無奈。 …… 十一月末,永安侯再次上書,請立儲君! 禮部的周尚書和戶部的梁尚書也各自上了奏折,請天子下旨立儲。 一直按捺未動的衛國公靖國公,也上了奏折。平西侯等武將也紛紛上奏折,雖然推舉的儲君人選未必相同,不過,請立儲君的心意同樣迫切。就連遠在邊關的平國公,也上了請立儲君的奏折。 宣和帝龍體衰弱,不知還能撐幾年。國有儲君,人心方定。 宣和帝終于“松口”,在年末的大朝會上,張口下旨,立六皇子為儲君。 中書令當朝宣讀圣旨,生平第一次上朝的六皇子,在文武百官眾目所矚之下,穩穩上前,跪拜磕首,接旨謝恩。 少年初長成,面容俊秀,目光明朗,身姿如竹。 宣和帝看著愛子,目光前所未有的溫和慈愛:“元辰,朕立你為儲,望你不負朕期望,做一個優秀的儲君。” 六皇子朗聲應道:“兒臣定當盡心盡力,不負父皇厚望!” 文武百官們紛紛出言稱贊新出爐的太子殿下。 站在金鑾殿里的大皇子,擠出僵硬的笑容,心中的憤恨不甘,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