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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遠又熟悉的語氣,頓時勾起了賀祈深藏心底的不怎么美妙的回憶。 當年,他帶著數(shù)十個親兵到了邊關(guān)。迎接他的,就是這么一張冷漠近乎無情的臉。 賀祈的神色也淡了下來:“父親誤會了。我和父親十數(shù)年未見,有些生疏,一時不知該說什么罷了。” 平國公:“……” 平國公被不輕不重地噎了一回,心里愈發(fā)惱火,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你這話說得太過自謙了。依我看,你的膽子可大的很。” “當日,你既察覺到二郎母子心存不軌,為何不私下告訴你祖母?為何不寫信告訴我和你二叔?” “你將計就計,確實絕了后患。卻也傷了二郎的臉,傷了你二叔的心,令二房顏面掃地。你年紀輕輕,下手也太過狠辣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父子(三) 賀祈的目中燃起幽暗的火苗,聲音依舊淡淡:“沒有確鑿的證據(jù),憑我空口白話,如何取信于祖母?父親和二叔遠在邊關(guān),就是信我的話,也鞭長莫及。”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與其千日防賊,不如一勞永逸。” “父親說我狠辣也好,無情也罷。總之,我自問沒有做錯什么。父親要指責(zé),也該去指責(zé)賀袀母子才對。” “當日是我警醒,如果我沒有察覺,受傷毀容的人就是我。二叔沒有放棄二哥,將他帶來了邊關(guān)。換成是我,父親的兒子多的是,怕是沒那么在意吧!” 平國公:“……” 平國公被這一番話頂撞得怒火直冒,狠狠瞪了賀祈一眼:“混賬!你竟敢這般和我說話!” 賀祈目中閃過涼意,沒什么誠意地拱手賠禮:“兒子性情實誠,心里想什么就說什么。有不入耳之處,請父親見諒。” 這個混賬! 這是賠禮嗎? 這分明是在用言語來挑釁他這個父親! 平國公猛地一拍桌子,怒道:“逆子!給我跪下!老子今天要好好教訓(xùn)你一頓!” 賀祈目光微涼,并未立刻跪下:“兒子不知自己錯在何處,還請父親示下!” 平國公動了真怒,目中閃過怒氣,冷哼一聲,揚起胳膊就要動手。 就在此時,一個身影從營帳外沖了進來,攔在了賀祈身前。這一巴掌,便落到了這個人影的臉上。 啪地一聲脆響,頓時留下五道鮮明的指印。 可見平國公含怒出手,絲毫沒有留力。 “大哥!”剛才出言不遜頂撞親爹的賀祈,此時終于有了一絲悔意,急急問身前的青年男子:“你怎么忽然沖出來了?” 這個沖出來的身影,正是賀大郎,還代他挨了這一巴掌。 賀大郎疼得齜牙咧嘴,先對平國公拱手告罪:“父親息怒。我來帳外,是想等三弟一同回去。不是故意偷聽父親說話。” 平國公打錯了人,驚怒過后,看清賀大郎臉上的指印,一陣悔意頓時襲上心頭。 要不是賀大郎沖進來,這一巴掌就落在了賀祈的臉上。雖說這么想有點對不住寬厚好性子的長子,可平國公心中清楚,賀祈驕傲桀驁,父子間淡漠生疏。要是今日打了賀祈,父子關(guān)系就更僵硬了…… 這么想似乎有點對不住賀大郎。 平國公咳嗽一聲,緩聲道:“行了,你起身吧!”頓了頓又道:“剛才那一巴掌打得有些重了,回去記得敷些傷藥。” 賀大郎乖乖應(yīng)了,然后轉(zhuǎn)頭對賀祈說道:“三弟,天色不早了,先回去好好休息。等明日,我們再來給父親請安。” 一邊說一邊沖賀祈使眼色。 別再留下了,要是待會兒再鬧騰起來,可就沒法子收場了。 賀大郎左臉疼得直抽抽,還要抽動肌rou使眼色,個中滋味,真是酸爽。 賀祈心情復(fù)雜地看了賀大郎臉上的指印一眼,點了點頭。 兄弟兩個一同告退。 平國公沉著臉,心情晦暗,頗有些煩躁。 他有五個兒子,賀祈是唯一的嫡子。原配朱氏去世多年,年少夫妻的恩愛早已漸漸忘卻。可他對賀祈的希冀和器重,卻未變過。愛之深,責(zé)之切。身為一個父親,對寄予厚望的嫡子,自然要求嚴苛一些。 他原本想著,父子見面后,先親近一二,然后他再教導(dǎo)賀祈為人處世的道理。 在戰(zhàn)場上殺伐果決不是壞事,不過,處理家事,手段還是要柔和一些才是。以免傷筋動骨,既傷了平國公府的根基,也失了兄弟情分。 沒曾想,才第一天,父子兩個就鬧了個不歡而散。 平國公來回踱步,然后,長長嘆了一聲。 …… 賀大郎的營帳,離得不算遠,走了盞茶功夫就到了。 “三弟,你怎么這般和父親說話。”賀大郎一邊點燭火,一邊絮叨:“你初來邊關(guān),父親的脾氣你是不清楚。那真是說一不二,不容任何人質(zhì)疑。我剛才在營帳外,聽到你出言挑釁,驚得我渾身冷汗。” “三弟,往日在京城,祖母慣著你,兄弟們也都讓著你。到了邊關(guān),你可得將這脾氣改一改,別再出言頂撞父親了。” 絮叨了半天,也沒回應(yīng)。 賀大郎疑惑地看了過去。 燭火下,賀祈俊臉上的面色復(fù)雜至難以形容。似是唏噓感慨,又似在追憶什么。總之,就是沒有見到親爹的喜悅。 “三弟,你這是怎么了?”賀大郎忍不住問出口:“你是不是對父親有什么誤會?” 賀祈定定心神,淡淡說道:“沒有。” 不等賀大郎追問,便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來:“這是太醫(yī)院秘制的上好傷藥,我給你敷一些。免得你明日頂著巴掌印到處走,被人笑話。” 賀大郎老實地坐下來,任由賀祈替他敷藥:“父親管教兒子,天經(jīng)地義。挨一巴掌,也算不得什么,誰會笑話我。” 賀祈卻道:“你是替我挨的一巴掌,我看著心里就第一個不痛快。” 賀大郎不以為然地笑了一笑:“我是你大哥,父親動怒,我替你擋一擋也是應(yīng)該的。” 賀祈心頭涌過熱流,沉默片刻,才道:“大哥對我的好,我心里都明白。” 賀大郎順勢笑道:“明白就好。三弟,你就聽我一句勸吧!明日見了父親,好生給父親陪個不是。父子之間,便是有些誤會,說開也就好了。” 賀祈沒吭聲,算是應(yīng)了。 賀大郎見他那副不情不愿的樣子,有些好笑:“行了,瞧你這副委屈的樣子。真正受氣的人是父親好不好!哪有兒子這么對父親說話的!” “再說了,兒子向父親低頭,算不得什么委屈。” 賀祈被絮叨得頭痛,只得舉手投降:“好好好,我聽你的行了吧!明天早上我就去低頭賠禮。” 賀大郎這才咧嘴一笑,然后“誒喲”一聲。 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