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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要是不罰他們跪一跪,怕是以后這保和殿里的動靜都瞞不過他們了。” 這才是宣和帝動怒的真正緣由。 趙公公等一眾內(nèi)侍,聞言立刻跪下:“皇上息怒,奴才對皇上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他們都是天子近身伺候的內(nèi)侍。若是幾位皇子存了心思,自是要沖他們幾個“下手”。宣和帝一生出疑心,他們一個個心驚膽寒。 宣和帝目光一掃,冷冷道:“朕諒你們也不敢!” 裴皇后本來也不是真心為大皇子四皇子求情,意思意思地說了兩句,便住了口。 宣和帝在內(nèi)侍們的攙扶下,緩緩?fù)鶎嬍业姆较蜃摺?/br> 賀祈也一同隨行。 杜提點沖程錦容使了個眼色,然后邁步跟了上去。宣和帝今晚大動肝火,差點昏厥,身邊離不得太醫(yī)值守。 杜提點主動前去,程錦容便可稍事休息,也可趁著這個機會和裴皇后商議接下來的應(yīng)對之策了。 杜提點這番心意,程錦容默默領(lǐng)受,心中涌起陣陣暖意。 人與人之間的情誼,也是慢慢相處一點一滴累積而來。她和杜提點之間,便是如此了。 杜提點為人老道,有些事看在眼里,心里透亮,只是口中未曾說穿罷了。 程錦容上前,扶住裴皇后的胳膊,輕聲道:“娘娘,微臣送你回椒房殿吧!” 裴皇后略一點頭。 …… 直至走出殿外,裴皇后才驚覺自己一身冷汗,腳下虛浮無力。邁步時整個人身子都在打晃。 “娘娘現(xiàn)在如何?能不能撐得住?”程錦容手下用力,穩(wěn)穩(wěn)地扶住裴皇后,目中露出關(guān)切。 裴皇后心里一暖,低聲應(yīng)道:“放心,本宮沒事。” 此時不宜多問,程錦容不再吭聲,目光自裴皇后身上移開,落在了不遠處的大皇子四皇子身上。 兄弟兩個俱是一臉晦氣,一同跪在玉石地面上。 別說自小就得寵的大皇子,就是四皇子也從未受過這樣的罪。他們兩人都年少身體好,跪一跪不至于傷了身體,真正受傷的是臉面。 程錦容扶著裴皇后走過兩位皇子的身側(cè)。 大皇子抬起頭,看了裴皇后一眼。那一眼中隱含的恨意和冰冷,令人心驚。 裴皇后似未察覺,抑或是察覺了也未放在心上,就這么慢慢地走了過去。 四皇子心中暗驚,以胳膊抵了抵大皇子,壓低聲音道:“大哥,現(xiàn)在我們兩人該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 大皇子從鼻子里擠出一聲輕哼,低聲道:“先跪著吧!” 跪到父皇消了氣再說。 四皇子嗯了一聲,過了片刻,又低聲問道:“母妃的皇貴妃之位,還能求得回來嗎?” 哪有這樣的好事! 天子無戲言!父皇很顯然在氣頭上,連帶著他們兩人都吃了排頭。怎么可能輕易就饒了母妃這一遭? 大皇子心煩意亂,瞪了四皇子一眼:“噤聲!父皇令我們兄弟罰跪,我們一直在這兒嘀咕著說話,被父皇知道了,怕是要跪到明日早上。” 四皇子:“……” 四皇子悻悻地閉上嘴。 這么有能耐,怎么不沖進保和殿和父皇去喊啊!沖著他逞威風(fēng)算什么本事! 過了片刻,四皇子又忍不住低聲張口:“母妃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何會觸怒父皇?” 大皇子心中隱約有數(shù),此時不便說也不敢說:“閉嘴!” …… 一炷香后,裴皇后在寢室里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程錦容為裴皇后卷起褲腿,眼前一片觸目驚心的腫脹淤青。 程錦容看在眼里,無比心痛,立刻從藥箱里取出一瓶傷藥。白色微涼的藥敷在腿上,先是一陣輕微的刺痛。 裴皇后忍不住清抽一口氣。 程錦容再心疼,也沒手軟,用力按揉,將傷藥揉開:“娘娘忍著一些。現(xiàn)在多揉一揉,活血化瘀,明日就能如常下榻。不然,怕是要在床榻上躺幾日呢!” 眼下情形,根本容不得裴皇后臥榻靜養(yǎng)。 裴皇后如何不知其中道理,忍著刺痛道:“你盡管用力些。” 程錦容嗯了一聲,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一些。 過了片刻,裴皇后才緩過一口氣來,低聲說道:“本宮也沒料到,皇上竟直接奪了鄭氏的皇貴妃之位,降為婕妤。” “如果不是本宮應(yīng)對及時,只怕等待本宮的,就是廢后的旨意了。” 后宮嬪妃在宮中地位如何,全憑宣和帝喜怒。 一道旨意,就能將風(fēng)光了十余年的鄭皇貴妃變成鄭婕妤。裴皇后若是應(yīng)對不慎,被廢后也不稀奇。 程錦容手中動作未停,輕聲低語:“現(xiàn)在這樣,已經(jīng)是我們能希冀的最好的結(jié)果了。” “娘娘已經(jīng)在皇上面前表明態(tài)度,接下來,什么都不用做。一切聽憑皇上處置便可。” 裴皇后點點頭,有些遺憾地嘆了一聲:“本宮還以為,皇上會順水推舟地賜死元思蘭,除去這個心腹之患。” 借刀殺人沒成功,實在可惜啊! 程錦容扯了扯唇角,淡淡一笑:“這一次,他就是不死也得脫層皮。” 宣和帝雖未立刻賜死元思蘭,不過,也不會輕易饒過他。以后,元思蘭在宮中處境會更艱難。 這一頭兇殘狡詐的野狼,被拔了利齒,剁了爪牙,困在籠中,休想再翻出風(fēng)浪。 ☆、第三百七十四章 洶涌(二) 第三百七十四章洶涌長樂宮。 壽寧公主坐在床榻邊,神色惶然。右手不知何時,輕輕放到了平坦的小腹上。 母后再氣再怒,也不能不管她。一定會向父皇求情…… 沒事,一定會沒事的。父皇性情再暴戾,總不會對自己的親女兒下狠手,最多是怒斥懲戒一頓。 她肚中的孩子也會好好的。 她和思蘭表哥早就是未婚夫妻。現(xiàn)在她有了身孕,她和思蘭表哥早些成親就是了……思蘭表哥身在大楚人在宮中,韃靼舉兵進犯邊關(guān),都是韃靼可汗的決定,總不該怪罪到表哥的身上。 壽寧公主心緒如潮涌,無片刻安寧。 她在心中反復(fù)地默念這些話,仿佛這樣就可以消除心底涌起的強烈恐懼。 時間一點一滴地滑過,不知過了多久。 門忽地被敲響了。 壽寧公主反射性地站了起來,眼底閃過驚恐,聲音異常尖銳急促:“誰在門外?” “壽寧,是我。” 短短四個字入耳,壽寧公主緊繃著的神經(jīng)驟然舒緩。心頭沉甸甸的巨石稍稍落下。她快步上前開門,尚未看清來人的臉孔便喊道:“二哥!” 站在門外的,正是二皇子。 二皇子面色頗為難看,迅速低語道:“壽寧,現(xiàn)在就隨我出宮。” 壽寧公主腦海中嗡地一聲,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