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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看向宣和帝。 宣和帝卻看向程錦容,聲音淡淡:“程太醫,朕的身體,可能撐得住回京?” 程錦容并未表露出震驚,迅速答道:“皇上龍體虛弱,不宜奔波趕路。不過,若皇上執意回京,也不至于撐不住。” 簡而言之,于性命無礙,卻會損傷龍體。 宣和帝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再遲疑,立刻張口下旨:“來人,傳朕口諭,一日之內打點行裝,明日啟程。” 果然如此。 程錦容咽下輕嘆,和裴皇后對視一眼。 突如其來的邊關戰報,使得宣和帝提前歸京回宮。在皇莊里近乎悠閑的生活,也就此結束了。 …… 天子口諭一傳開,眾人都忙碌起來。要在一日之內收拾妥當,不是易事。好在皇莊里多的是伺候的宮人,再忙碌也能勉強趕得及。 將近正午,裴皇后身邊的宮女珞瑜神色驚惶地來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皇后娘娘,出事了……” 話還沒說完,裴皇后便已沉了臉,不快地叱責:“混賬!在皇上面前豈可這般莽撞失儀!” 珞瑜身子一顫,連連磕頭請罪:“請娘娘息怒,請皇上息怒。奴婢出言莽撞,御前失儀,請皇上恕罪!” 珞瑜曾數次伺寢,宣和帝對她還算有些憐惜,沒有怪責,淡淡道:“你這般慌張,到底除了何事?” 珞瑜不敢吭聲,抬眼看了裴皇后一眼。 裴皇后蹙眉:“皇上問話,你看本宮做什么?直言便可!” 珞瑜只得張口稟報:“回皇上的話,奴婢們奉命收拾行李,沒曾想,娘娘的鳳服不知被何人以利剪剪壞了,娘娘平日佩戴的首飾,也少了一支赤金鳳釵。” 裴皇后面色頓時一變。 鳳服是皇后的禮服,等同于天子的龍袍。當日出宮來皇莊,裴皇后穿著鳳服上了鳳輦。到了皇莊后,鳳服就被仔細收了起來。明日回宮,還得穿著鳳服。 現在鳳服竟被剪壞了,簡直令人怒從心頭起。 相較之下,少了一支赤金鳳釵,倒不算如何要緊了。 宣和帝本就心情不佳,聽到這等事,更是惱怒不快:“是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動皇后的衣物首飾!” 裴皇后先襝衽賠罪:“臣妾無能,沒管束好身邊的宮人,出了這等事,臣妾真是無顏見皇上。” 宣和帝沉了臉,冷然道:“有小人暗中作祟滋事,意圖令皇后丟失顏面觸怒于朕。這如何能怪皇后。” “皇后去仔細查一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膽敢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舉動!” 裴皇后咬牙應下,溫婉秀麗的臉孔布滿了陰霾。 …… 裴皇后此次來皇莊,一共帶了三十個宮女。有資格近身伺候的,不過四五人。保管鳳服首飾之人,是菘藍。 菘藍為人謹慎仔細,裴皇后一應衣物首飾都收在各式箱子里,一長串鑰匙從不離身。 出了這等事,第一個倒霉的人就是菘藍。 要么是菘藍心中懷恨私下所為,要么就是菘藍疏忽失察,被人暗中拿走了鑰匙。 不管哪一條,都是死罪。 珞瑜臨來之前,便已吩咐幾個宮女看守住菘藍。 青黛急得滿額冷汗,要沖進屋子里見菘藍。幾個宮女早得了珞瑜叮囑,哪里肯放,一起將青黛攔在門外。 青黛目中怒火洶涌,怒喝一聲:“都給我讓開!” 就在此時,裴皇后的聲音響起:“是誰在此叫囂喧鬧!” ☆、第三百四十六章 死罪(一)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青黛全身一震,心頭洶涌的怒火混合著絕望不甘,似火焰炙烤著胸膛。 到底是誰在暗中設局陷害菘藍? 還能有誰? 這半年多來,她和菘藍漸漸“失寵”于裴皇后。青黛口中不說,心里卻已預見了不得善終的命運。 只是,她千思萬想也沒想到,裴皇后竟先沖菘藍下了手。 這十幾年來,她和菘藍一個硬一個軟,將性情軟弱的裴皇后拿捏在掌中。開罪人的惡事都是她做的,菘藍圓滑又縝密,又有手段。很明顯,裴皇后更憎惡的人是她。 可為什么,裴皇后竟先對菘藍下殺手? 青黛咬咬牙,轉身跪下,重重磕頭:“求皇后娘娘開恩,饒菘藍一命。菘藍對皇后娘娘忠心耿耿,這些年伺候娘娘,既有功勞也有苦勞。今日之事,定是有小人暗中算計菘藍。請皇后娘娘明鑒!” 青黛一邊說一邊磕頭,每一個頭都重重地落在堅硬的玉石地面上,發出咚咚咚的悶響。 很快,青黛的額頭就紅腫一片。 裴皇后邁步上前,冷冷地看著連連磕頭求饒的青黛:“你說得沒錯。菘藍未必有膽量監守自盜,從中作梗的,一定另有他人。” 青黛聞言,心頭巨石稍稍落下,抬起頭正要謝恩。 然后,她看到了裴皇后的眼眸。 平日溫柔如水的眼眸,此時溢滿了寒霜,透出令人心驚的殺氣。 青黛心里咯噔一沉,驟然有了不妙的預感。下一刻,裴皇后便冷然問道:“青黛,本宮問你,和菘藍有私交,能出入菘藍的屋子,能接觸到菘藍手中鑰匙之人,會是誰?對本宮心存怨懟,故意剪壞鳳服令本宮顏面盡失的人,又會是誰?” 青黛倒抽一口涼氣,臉孔唰地慘白。 她想錯了。 裴皇后不是要先對菘藍下手,而是要以此計將她們兩人一網打盡! …… “來人,傳本宮口諭。”裴皇后冷冷道:“到青黛的屋子里仔細查找,若有什么不妥之物,立刻呈給本宮。” 立刻有宮女應聲而退。 珞瑜和另幾個宮女,則緊緊地守在裴皇后身邊。一邊以警戒提防的目光盯著青黛,以防青黛狗急跳墻,做出什么沖撞裴皇后的舉動來。 青黛確實憤怒至極。她面色慘然,呼吸急促,胸膛不停起伏,眼中有驚懼,又后悔,還有簇起的火苗。 “皇后娘娘這是疑心奴婢不成?”青黛咬牙擠出幾個字。 裴皇后居高臨下,俯視著滿目憤怒不甘的青黛,淡淡說道:“你伺候不力,屢被本宮訓斥責罰,心中早有怨懟。也唯有你,和菘藍最親近交好,有機會接觸到菘藍手中的鑰匙,對本宮的鳳服做手腳。” “如果你真是清白的,自是什么都查不出來。你這般驚懼,只見心虛。你讓本宮,如何能不疑心于你?” 青黛用力咬牙:“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后娘娘這是要往奴婢身上潑污水……” “閉嘴!”站在一旁的珞瑜忍無可忍,張口怒喝:“青黛,你竟敢這般和皇后娘娘說話!” 另幾個宮女也一同怒叱:“真是膽大包天!” “只憑你今日冒犯娘娘,娘娘便是下令杖斃,也沒冤屈了你!” 這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