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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這個名字說出口,六皇子已笑著張口央求:“父皇,兒臣想要賀校尉做兒臣的師父。” 皇子們和公侯子弟來往密切,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大皇子和賀袀是郎舅兼表兄弟,二皇子和裴璋也是嫡親的表兄弟,關系密切來往頻繁。 六皇子和賀祈雖無親緣,卻頗為投契。當日在宮中比試射箭,賀祈還曾挺身而出相助六皇子。 宣和帝笑著點頭,張口吩咐一聲:“來人,宣賀校尉進來。” 最隱秘的治病階段已經過去了。宣和帝對一眾出身名門武將府邸的御前侍衛,也卸了防備和戒心。 片刻后,賀祈邁步而入,拱手請安:“末將見過皇上,見過皇后娘娘,見過六皇子殿下。” 行完禮后,趁著起身之際,飛快地瞥了程錦容一眼。 宣和帝笑道:“賀校尉,朕叫你過來,是有一樁差事給你。小六整日在皇莊里,悶著無事。朕令他每日下午練習騎射,你騎**湛無雙,便做一回小六的武師父。” 六皇子眼巴巴地看著賀祈:“賀校尉,你愿不愿意?” 賀祈如何能不愿,立刻拱手笑應:“承蒙皇上不棄,末將愿意一試。”又對著六皇子笑道:“殿下現在高興,只怕練過幾日,就要來向皇上告狀,嫌末將太過嚴苛了。” 六皇子:“……” 他特意央求父皇,讓賀祈做自己的師父,就是為了想讓賀祈放放水啊! 賀三哥,你怎么能這樣對我! 六皇子控訴的眼神和垮掉的小臉,逗得宣和帝哈哈一笑。 裴皇后也抿唇笑了起來:“小六,你可別辜負你父皇的一片苦心,一定要刻苦用心練騎射才是。” 六皇子像是被霜打過的小茄子,蔫乎乎地應了。 程錦容看在眼里,也覺好笑,抬頭和賀祈對視一眼。 也別下手太狠了。 賀祈挑眉一笑。 放心,我自有分寸。 ☆、第三百二十七章 郎舅 到了正午,裴皇后和六皇子一同陪宣和帝用午膳。 宣和帝喝了一個月的米粥,如今已能進些清淡的菜肴。因六皇子吃得香甜,宣和帝也難得有胃口,吃了大半碗才擱了筷子。 午飯后,宣和帝歇下,裴皇后沒有回院子,在寢宮里挑了一間空的寢室小憩。 六皇子興沖沖地出了寢宮,隨賀祈去了演武場。 程錦容心里惦記,有些心不在焉。杜提點看程錦容一眼,低聲笑道:“我在此守著皇上便可,你出去散散心。” 宣和帝眼下無非是慢慢將養,身邊有人守著就是。 程錦容便未推辭,抿唇一笑:“多謝師父了。” 程錦容獨自一人,悄悄退出了天子寢宮。 此時,在寢宮外當值的人正是裴璋。 裴璋多日未見程錦容,心中亦十分牽掛,下意識地看程錦容一眼,卻什么也沒說。 他們兩人,已漸行漸遠,形同陌路。他無顏再靠近她,就這么遠遠地看著她,知道她安然無事,便足矣。 程錦容果然沒有看他,徑自從他身邊走了過去。倒是朱啟玨厚顏湊了過去,笑著招呼了一聲:“程太醫不在御前當值,這是要去何處?” 朱啟玨是賀祈的表弟兼好友兼忠實跟班狗腿。程錦容見了朱啟玨,也覺親切,笑著應道:“皇上已經歇息了,我出來隨意走走散散。” 朱啟玨十分機靈知趣,立刻低聲笑道:“表哥和六皇子殿下去了演武場,程太醫現在去演武場,正好看個熱鬧。” 可惜他不能擅離職守,不然就自動請纓陪著一起去湊熱鬧了。 朱啟玨在心里暗暗遺憾了一回。 程錦容和朱啟玨作別,邁步去了演武場。 …… 皇莊里的演武場,比起宮中的還要大一些。 賀祈騎的是黑色駿馬,六皇子騎術平平,特意挑了一匹溫順些的母馬,速度也不算快。在陽光下跑馬,堪稱愜意自在。 賀祈不時張口指點六皇子騎術要領。 六皇子默默記下,略一用力夾馬腹,馬速漸漸快了起來。 在馬背馳騁,在風中疾馳,全身熱血涌動。哪怕六皇子騎術不算好,也興奮得小臉放光,神采飛揚。 跑了兩圈,賀祈便笑道:“殿下下馬休息片刻吧!” 六皇子笑著應了一聲,翻身下馬。一旁的侍衛立刻上前,將馬牽走。 賀祈笑道:“殿下騎術比去年強多了。” 六皇子有些無奈地嘆道:“去年秋獵,父皇令我伴駕同行。我每天獵兩只兔子,常被幾位皇兄取笑。這半年,我只得省下讀書的時間,多練一練騎射了。” 六皇子一臉無奈唏噓的表情,令賀祈有些好笑:“看來,殿下是真的不喜歡騎射。” “也不是說不喜歡。”六皇子袒露心聲:“其實,我本來也很喜歡。只是,皇兄們到了演武場里,時時較勁爭鋒。父皇也格外看重騎射,他們一個個爭強好勝,稍有落后都不肯。” “我在騎射習武上,確實沒多少天賦。和同齡的少年郎比,也算不錯。和皇兄們一比,就差的遠了。每次比試,都是我墊底。” “他們時常以此來說笑,其實,一個個巴不得我就此下去。” “每每想到這些,我心里就覺得怪沒意思的。索性將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讀書上。如此一來,兄長們倒是對我更和氣一些。” 六皇子頓了頓,聲音又低了一些:“賀校尉,我這樣沒有爭勝之心,你是不是覺得我懦弱沒用?” 這個令人疼惜的小小少年啊! 賀祈目中閃出憐惜,輕聲說道:“殿下不是懦弱無用,而是一片赤子之心,看重兄弟間的情誼。” 可惜,不論是大皇子二皇子,還是四皇子五皇子,都配不上這份赤誠的心意。 六皇子抬頭看著賀祈:“那都是以前了。我再如何,他們也不領情。此次父皇點名讓我伴駕來皇莊,幾位皇兄心中都不痛快,對我冷嘲熱諷,沒一個好聲氣。” “二皇兄說話陰陽怪氣,大皇兄還備了寶馬良弓,送了給我。他分明知道,我騎射平平。這是成心膈應我。我又不是傻瓜,豈能看不出來。” “我心里委屈又難過。不過,這些日子,我已經想通了。我不能一味顧慮著他們怎么想如何看,更不能一味委屈自己迎合他們。” “我想博得父皇的喜歡,因為我是父皇的兒子。做兒子的,希望得父親的歡心,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他們高不高興,我也顧不得了。” 賀祈舒展眉頭:“殿下這么想就對了。男兒在世,當有所為。便是不想有所作為,也只應是出于本心,而不是為人為情勢所迫。” “殿下生在天家,生來就是皇子。一言一行,縱然自己無心,也會被有心人誤解扭曲。既如此,何